第三十九章. 她應該第一個來找我
唐尼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恭敬道：「上一次是做客，今天是為了工作。」
「工作。」
戴維斯·康沃爾伸手抓著自己花白的頭髮，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現在就讓我們來談工作，那麼，路易莎小姐，我的請求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名為路易莎的女人搖頭道：「康沃爾先生，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我們的國家陷入了一種病態，對女性的歧視到達了新的高度，幾個月前，一位女性銀行家被殺死在自己家裡，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兇手，兩天前，本市的諾曼議員再次遭到襲擊，我只是做了一次公正的盤點，並沒有說錯或做錯什麼，況且，這也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她就是頭很鐵的女記者路易莎？
李維猛然想起那篇大書特書的盤點，聲援諾曼女爵，並且要求更多的女性站起來爭取自己的利益。
老康維爾向後一靠，又問道：「好吧，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你想幫助那些受到不公正對待的移民兒童，以及在寄宿學校中遭遇不幸的孩子，但是苦於沒有資金，所以想獲得一筆捐助，我說得沒錯吧？」
嘶。
李維一邊聽一邊抽了一口涼氣，這幾件事他都有參與，甚至就是當事人……
女記者路易莎倒是急公好義，跑到這裡要資助。
老康沃爾雙手放在書桌上，手指交叉，他的聲音很平穩，繼續問道：「那麼，路易莎小姐，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知道那些遭遇不幸的孩子為什麼會在寄宿學校嗎？」
路易莎抬起頭，與老康沃爾平視，良久，她搖頭：「可能是因為意外，這些孩子才會被收容。」
戴維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吧，你的要求我會考慮的，請回去吧，記得再寫一篇報告，就說新約克近些年的公益事業，我想著應該沒有違背你的職業道德吧？」
「……沒有。」
路易莎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直到女記者離去，那位站在百葉窗邊的年輕男性才轉過身，哪怕唐尼和李維還在，他也沒有半點顧忌，大聲道：「父親，這些女人又開始了，今天她們敢要和男人一樣的同工同酬，明天會怎麼樣我都不敢想！」
老康沃爾淡淡道：「貝利，這是一種趨勢，抱怨是沒有用的，你要考慮的是怎麼解決這件事，這位路易莎記者很清楚為什麼會有寄宿學校，也知道那些孩子究竟怎麼回事，可她不敢說，她在來之前一定去了我的那些老朋友的家裡拜訪，可是沒有人願意幫她，最後才來我這裡。」
「她就是一個小記者，敢接觸這些事情，就算新約克時報的總編是她的舅舅也沒辦法保住她的小命！」
老人沒有回應兒子，而是將視線轉向噤若寒蟬的唐尼，輕聲問道：「唐尼，我的朋友，你怎麼看這件事？」
「我沒有看法。」
唐尼的回答很乾脆。
「布魯斯先生，你呢？」
李維沒想到還會問自己，他在穿越前最討厭那些沒事就問「你怎麼看」的人，什麼都要我來看，你沒有自己的思維能力嗎？
問這個問題前，最起碼要給出提問者自己的觀點才對！
他回答道：「康沃爾先生的看法又是什麼呢？」
「你說什麼？！」
貝利·康沃爾的嗓音提高了幾度，對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非常不滿。
老康沃爾盯著李維的臉，彷彿要在他的臉上找出什麼，幾秒鐘后，老人平靜地說道：「路易莎記者不敢說是因為她知道造成一系列問題的源頭在安肯聯邦，我們的國家在過去近一百年內將原住民屠殺殆盡，寄宿學校不過是些遺留問題，她當然不敢說，不然她絕對會死得非常慘。
可是我不在乎這些，錯誤不能永遠錯誤下去，這片土地終究會迎來變革，我之所以沒有答應她，是因為她應該第一個就來找我，而不是將我排到最後一個來碰運氣。
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布魯斯先生？」
滿意啊，豈止是滿意啊，簡直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幸虧李維之前是做自媒體的，既不怯場社恐，也會迅速編織語言。
他低聲道：「既然康沃爾先生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為什麼不把它辦成基金呢，我相信有很多人願意加入您的行列，為這個國家曾經造成的罪孽贖罪。」
「注意你的言辭！」
貝利·康沃爾怒道。
戴維斯聲音柔和了幾分：「別著急貝利，布魯斯先生一定還有更多的想法。」
「當然，除了辦基金，還可以在大學里開設研究課題，研究人種、文化以及信仰，將其內容編寫成書，既能達成幫助孩子們的目的，也能讓國會山的老爺們找不到借口……」
李維不過是拾人牙慧，把後世已有的東西搬過來而已。
老康沃爾忽然道：「原來布魯斯先生也和路易莎記者一樣，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李維無奈道：「我的幫助僅限於口頭，如果沒有康沃爾先生，一切只能是鏡花水月。」
「我會考慮的，你果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難怪諾曼女爵會看重你。」
老人站起身，揮揮手，貝利走過去將書房門關好，他站在門口，宛如一尊門神。
唐尼和李維看出來，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兩位今天請你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幫我找會丟失的物品，我想來想去，認為只有餘燼協會能幫我了。」
這方面唐尼是主導，他問道：「您丟了什麼？」
反正肯定不是報紙上說的二十萬安勒。
「如果只是一些錢的話，丟了也就丟了，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但這位小偷的目的並不是金錢，我丟了一本書。」
唐尼追問道：「什麼書？」
老康沃爾搖頭：「你們放心，不是什麼違禁書，也不涉及法環和餘燼，那是一本我的老朋友的父親編寫的書，他已經過世三十年，書也是僅存不多的孤本，丟了就太可惜了。
書名叫《自然歷史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