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輕人不講武德

自從那天大火后，程姿容四五天都沒來學校。

周末看著前面空蕩蕩的座位，這人真就此退學了？

在樓梯口，看見蔣雯雯手裡拿著一疊表格，從辦公室急匆匆地走出去。

他急忙走上去：「蔣老師你去哪裡？」

「我再找程姿容談談，必須回來參加高考。程媽媽一直強調女孩子讀書沒用，最後還是要嫁人。她自己還是個廠長，這話真不該從她嘴裡說出來。」

「程姿容什麼意思？」

「她什麼都聽她媽媽的，唉。」

蔣雯雯非常著急，所有高考生的檔案都要填寫，報志願的表格更是急於上交。

「程姿容肯定能上一本的學生，我決不能放棄，我馬上開車去接她。」蔣雯雯說，「她如果還不回來，我就叫她先填表，再想辦法把她拉回考場。」

「蔣老師，我跟你一起去。」

「你別管了，好好複習。」

蔣雯雯的紅色帕薩特停在學校門口，拒絕他跟著：「周末，你別跟著了，咱們班不能再搭上一個。」

周末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差，去一趟醫院還不至於就影響他考試了。

他二話不說，拉開駕駛門，對蔣雯雯說：「你下來，我開。」

「你會開車？」

「嗯，你去副駕。」

蔣雯雯半信半疑地問：「你駕照考出來了？」

聽了這話，周末才想起來，現在的他還沒有駕照。真他么的！

他只好爬到副駕：「走吧。」

蔣雯雯看著周末，以前總覺得他有點混不吝還帶些稚氣，現在竟然又霸道又有些匪氣，好像一切都應該按照他說的辦。

蔣雯雯搞不準，看他篤定地坐在副駕，只好帶上他去了旭泰賓館。

胡靜蕾沒回家住，債主們太激動了，天天在她家小區里吵，警察總不能24小時守護著他們，徐煒安排他們全家住進了旭泰賓館。

周末和蔣雯雯在旭泰賓館大門外，看見一大群人鬧鬧哄哄。

「咱們一分錢拿不到，他們一家還天天住賓館，吃好的喝好的！」

「大家千萬別叫姓胡的帶著錢跑了！」

周末看著激動的人群，眼睛輕輕眯起來，呵！

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僅敢在徐家的地盤鬧事，還煽動大傢伙圍堵賓館？

其中幾個鬧得最凶的看著也就20歲左右，上躥下跳，頭髮挑染得像八國聯軍，什麼時候麻紡廠的工人這麼殺馬特了？

蔣雯雯「嘀嘀嘀」幾聲鳴笛，人群讓開，車子從大門開進賓館停車場。

停車的時候，周末轉悠了一會兒，在地上撿了一根半米長的鋼筋放在車裡，蔣雯雯看了他幾眼沒有說話。

兩人去了胡靜蕾住的房間，只有程姿容在。

程姿容一眼就看見蔣雯雯身後的周末，眼神沒有起伏，一雙空洞的大眼睛里又黑又冷。

「程姿容，你爸爸媽媽呢？」蔣雯雯問。

「在和人商量事。」

「你趕緊跟我回校，不要再猶豫了。」蔣雯雯不是沒耐心，她現在太著急了，不僅檔案要填志願要報，上午第一節課還是她的課。

她在這裡最多10分鐘，何況周末也耽誤不起。

「蔣老師，我不上學了。」

「你是打算退學？」周末問。

「讀書有什麼用，最後還是要回歸家庭。」

「程姿容，這些話都是你媽媽說的吧？你自己到底想不想上大學？」

「那些人一直來鬧，我得保住我家，沒了爸爸媽媽，讀大學有什麼用。」

「那你不讀書，準備幹什麼？」

「我，我想去南方打工，那邊機會多。」

程姿容低垂了眼帘，兩隻雪白的小手下意識地絞來絞去。

周末心裡清楚，胡靜蕾那麼精明，哪裡會叫程姿容去打什麼工。

就程姿容這個容貌，往那一站，錢分分鐘有人願意掏給她。

但這是什麼錢？

程姿容在象牙塔里世事不懂，周末清楚，胡靜蕾更清楚！

「打個屁工！程姿容，那個徐煒是不是說能幫你家，讓你嫁給他？我告訴你，就算你嫁給他，他也不會幫你家還兩千萬的債，更不可能為了你洗心革面！」

徐煒號稱青城大少，有名的花花太歲，青城娛樂場、商場一半以上都是他家的，黑白兩道，道道吃得開！

他能不能幫上胡靜蕾不知道，但是他顯然是奔著這母女倆來的，程姿容恐怕早就被徐煒盯上了。

「程姿容，除了樣貌和年輕，你還有什麼？想快點弄到錢幫助你媽，要麼嫁個傻逼大富豪，要麼做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小三，要麼你去髮廊！就這，都比嫁給徐煒強！」

程姿容瞪大眼睛，嘴唇哆嗦著，惱怒地看著又痞又邪氣的周末：「你，你……」

「爺要是沒說錯，徐煒向你媽媽提親了，你媽答應了對不對？你確定要跟這種人在一起？你想好了？」

「程姿容，周末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話糙理不糙。你可不能糊塗，耽誤一生。」

「蔣老師，我不能丟下媽媽不管啊！」

「草！說半天你又回到原點！你當爺的時間都是用不完的是吧？以後你上不上學爺管不著，今天爺來請你，你就必須回校！」

周末看蔣雯雯急得出汗，程姿容就是油鹽不進，頓時惱了，跟媽寶女這種死腦筋的生物就不能講武德。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程姿容，像扛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又冷又凶地對蔣雯雯說：「走！」

程姿容頭朝下，一直揮舞著拳頭打周末的後背：「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你又犯渾了？放下她。」

周末扛著個大活人，蔣雯雯像唐僧似的說教，程姿容像蜘蛛精手腳並用地掙扎，女人不收拾不行！

一口氣扛到大堂，喝一聲：「都給爺閉嘴。」

這話很是怪異，蔣雯雯對他自稱爺訓斥自己，又新奇又怪異。而程姿容直接瞪大眼睛看著他，呆愣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等著，我把車開過來。」

周末沒有那麼多閑工夫扯淡，拿了車鑰匙趕緊去停車場。

蔣雯雯拉住程姿容，正想問她高考志願考慮過沒有，外面一輛轎車在門口停下，保安馬上堆著笑臉敬禮：「徐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