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是周爺爺的親孫子
周末從學校回到家裡，看到爺爺坐在茶几前，正在翻看影集。
「怎麼想起來看影集了？」周末進門先去桌子上灌了一杯涼開水，然後走到爺爺跟前，「咦，都是我的照片！」
周爺爺招呼他坐下，高興地指著一張照片：「這是你第一次下水游泳，像個小鴨子。」
照片中的周末大約三四歲，細胳膊細腿，但是游泳姿勢挺標準。
周末笑著說：「不看這個照片，我都忘記小時候的樣子了。」
「那時候你還小，根本不記事。下水前，爺爺問你要不要小便，你高興得什麼都忘記了，結果下水，冷水一激靈，馬上就吵著要出來小便。」
周爺爺說著笑起來，周末也笑：「我最後小便在泳池沒有？」
「那倒沒有，你堅決不肯在泳池裡小便，教練把你抱到廁所去了。」
「我自幼就這麼人品貴重！」
「嘚瑟什麼！你不過怕喝泳池的水罷了。」
爺爺一邊說一邊翻著照片，從他小時候到高三畢業，整整5大本。
倆人興緻勃勃地瀏覽了一遍周末的「人生軌跡」，周末說：「爺爺，您怎麼想起來翻看我的照片了？」
「爺爺從你在襁褓里，看著你一步步成長為有擔當的男子漢，18年時間眨眼過完，爺爺覺得做夢一樣。」
「爺爺，你怎麼不問問我考了多少分？」
「不用問，我的孫兒肯定考得好。」
得知周末成績很好，周爺爺非常欣慰：「這個成績還不錯，肯定能走掉。」
周末聽到這裡，張口說了一句：「爺爺，我給您說個事！」
好巧不巧的，爺爺也放下手裡的相冊，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小末，你既然大學肯定能走掉，爺爺想給你說個事。」
祖孫倆互相對望一眼，立即笑了。
周爺爺說：「你先說吧！」
周末看爺爺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笑嘻嘻地說：「爺爺您先說。」
「小末，爺爺一直說你爸爸媽媽在國外工作，爺爺說謊了！」
周爺爺怕周末難以接受，說完這一句就停下，看著他眼睛。
「有沒有他們，我不在乎，有爺爺就夠了。」周末心裡有個預感，爺爺想要說他身世。
他不想叫爺爺說。
「你不是爺爺的親孫子。」
周爺爺溫和地說，「爺爺當年在京都大學城附近，撿到了你，爺爺報警過，但沒有找到你父母。爺爺沒有親人，就把你帶回來當親孫子養著了。」
周末沒說話，前世里爺爺沒有等到他高考完講這些，但他後來都知道了。
「爺爺，不管您是撿到的，還是怎麼得來的，我現在姓周，您就是我親爺爺。您不會現在想拋棄我吧？」
周末唇角還勾著，他前世里活到快40歲，也沒有想過要去找什麼親生父母，這一世更不想。
他的反應叫周爺爺很是意外，又有些欣慰，小末心理承受能力很好。
「小末，我想著，你的親生父母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爺爺得你陪伴這麼多年，已經享受了天倫之樂。你找找親生父母吧，現在電視台、報紙、網路都可以發布尋人信息，也有專門幫助找人的志願者，你去試試？」
周爺爺很冷靜，聲線里有些起伏，但是卻說得很真誠。
「爺爺，我不想找！」
周末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不管他們有苦衷還是故意的，我現在覺得就很好。大家永遠不見，生活按部就班，也是一種幸福。」
「可是，每個人都會想要找到自己的根！」
周爺爺不是趕周末，他想周末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爸爸有媽媽，或者還有兄弟姐妹。
周末制止周爺爺繼續勸說，握住爺爺瘦長的手，說：「爺爺，小時候小夥伴們欺負我，我就說我爸爸媽媽都在國外，都是很厲害的大人物，那麼，現在還叫他們在國外，是大人物好了！我只想和您繼續相依為命，沒有任何第三人，可以嗎？」
他又補充說：「爺爺，人應該擁有多少都有定數，再多強求，徒增煩惱。對於我來說，不管過去還是將來，有爺爺足夠了！」
周爺爺慈祥地看著他，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好！聽你的。」
「你之前想給爺爺說什麼？」周爺爺想起來周末說要給他說個事。
「爺爺，進入大學，我想自己試著創業。爺爺以後別攢錢了，您吃好玩好把身體養好，我創業有起色就把您接過去。」
「你創業我支持，但是不能耽誤學業。錢還是要替你攢點，給你買房子娶媳婦。」
「爺爺，老婆本我自己攢。您還擔心我找不到媳婦？東海美女如雲，長得好看又溫柔的媳婦我弄幾個回來孝順您。」
「凈胡說。」
周爺爺撫摸著周末寬闊的後背，眼圈有點熱，這孩子看似混不吝，實則重情重義，是個好孩子。
周爺爺彎腰從茶几下面摸出一條中華，給周末：「想抽煙，就大大方方地抽，你長大了，爺爺不反對。」
周末尷尬地一笑：「被您發現了！」
「家裡不來外人，我又不抽煙，煙蒂不是你留下的還是誰？」
周末要抽煙，不單是生意場上最快地拉近彼此的距離，其實在後期他根本沒必要迎合任何人。更多的時候，他抽煙是一種對未來的迷茫。
當然，他也喜歡小姐姐們黏在他身上，用好聽的聲音說：「周哥哥抽煙的樣子太帥了！」
如今，抽煙，僅僅是個習慣性動作，他想改，卻改不了。
再怎麼說，抽煙總比打手銃好吧？
18歲的少年耍帥，可以不？
入夜，周末難以入睡，在黑暗裡，他站在陽台上，看著布滿星辰的天空，一根煙掛在嘴角，煙頭在黑暗裡一紅一暗，他無聲地微微笑了。
徐煒入獄了，程姿容考上大學了，蔣雯雯完好回來，辭職也要離開青城了，爺爺還好好地睡在隔壁！
命運已經逆轉，歷史已經改寫。
他重生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八月中旬，絕大多數同學的錄取通知書都已經送達學校，周末被青濟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國貿專業錄取，程姿容被複興大學計算機專業錄取，蕭伏城去了京都師大。
而蔣雯雯也對同學們宣布，她已經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