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孤身冒險

然後，李翰駕車到楊鋒的住處，把楊鋒和他的相好嚇了一跳。

「什麼？李，李，李翰？你，你，你還敢來？」

楊鋒掏槍而出，要按開保險，李翰出手如電，伸手又伸出拇指，按在了保險上，楊鋒的「盒子炮」即便扣動扳機也無用。李翰一手握著十個紅包，含笑地將紅包遞與楊鋒的相好，給楊鋒和他的相好送了十個利是。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楊鋒的相好，伸手按下了楊鋒的手槍，眨眨眼，意思是有錢收，幹嘛不收呀？與錢過不去呀？這不等於與錢有仇嗎？你又不富！她拿走了楊鋒的「盒子炮」。楊鋒呆愣一邊，心裏五味雜陳。

李翰轉身出去，又拎了酒肉和蔬菜給他們，並給楊鋒送了兩條老刀牌香煙。

楊鋒怒吼著質問：「你為什麼要害我？」

李翰反問：「你是好人嗎？你在日軍士兵面前，其實連一條狗也不如。」楊鋒沒有吭聲，也無法吭聲，內心打翻了五味瓶，心情十分複雜，也滿臉的難過。

換作以前，他可能不會想那麼多。但是，時過境遷，尤其是盛材藥鋪抓捕劉文林失敗，他在行動處，在76號，都受到了白眼。

他和羅立風以前也是軍統上海站的。羅立風現在是李默邨跟前的大紅人，可自己的事業卻跌入了低谷。

李翰又拿出一千元法幣，塞到楊鋒的相好的手裏。

他的相好感慨又激動地說：「太好了，今年春節，不會再窮了。上帝，這是真的嗎？」她又仰頭往天空望了望。

李翰又俯耳低聲對楊鋒說：「只要咱倆真誠團結，我讓你當行動處處長。」然後，他駕車而去。

楊鋒和他的相好，站在門前，獃獃地望着李翰遠去。「只要咱倆真誠團結，我讓你當行動處處長。」這句話在楊鋒耳畔久久迴響，讓他心痒痒的。

李翰駕車來國富門路，看望謝秋琪、林琳、何瀟瀟，可把三大美人樂壞了，何瀟瀟激動地說：「這大包小包的肉和蔬菜，真讓人暖心。哥，你是暖男哦。」林琳感慨地說：「往年，我們是監獄里和犯人共度春節的。唉，整天對着犯人，雖然也有肉吃，但是，心裏卻總不是滋味，哪有今天的這份榮光呀。」李翰能看到她眼睛裏的熱乎。謝秋琪含情泛笑地望着李翰，期望能和心上人一起共度良宵，一起迎新辭舊。

李翰感慨地說：「姐妹們，你們看看我的車尾箱，還有很多的大包小包，我得給一些線人送些菜和紅包過去。諜報戰線上，我們的線人也很重要，三天後，我們與那個大胖子有一戰。春節假期後上班，我們會與日軍、76號、偽警局有一場血戰。屆時，我得讓我的線人接應我們，替我們備好各種接應用的車輛和槍支彈藥。」

句句在理。

謝秋琪、何瀟瀟、林琳雖然對李翰不能與她們一起共度除夕良宵有所失望，但是也只能理解。李翰蓋好車尾箱，又駕車去看望福泰路一幢氣派的洋房前蹲點盯梢的高世光和韓國茂，接着又去楊樹浦路看望龐絲露。

龐父龐母在家，忙着熬雞湯，他們告訴李翰，龐絲露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現在楊樹浦路醫院裏，她的哥哥嫂嫂、弟弟妹妹正在醫院裏照顧她。

李翰趕緊塞給二老各一千元法幣，然後小跑去楊樹浦路醫院，來到了龐絲露的病房，給龐曉、龐偉、龐絲盈等人發紅包，又抱起大胖小子來看，親了又親，激動得滿臉淚水。龐絲露身體虛弱，有氣無力地說：「老公，我兌現了諾言，你也得兌現諾言。接下來，我們一家還租住在這一帶的公寓裏嗎？」李翰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說：「我不會讓我心愛的人流離失所的。你搬到公共租界去安居吧，買些新房子，新店鋪，我出錢。過幾天，你出院了，就立即搬。好嗎？」

他說罷，從皮包里拿出六條小黃魚，放在床頭柜上。

「哈哈哈哈……」龐曉、龐偉大笑起來。

龐絲盈怔怔地望着李翰，感覺李翰太帥了，氣場太大了。

龐絲露也嬌笑出聲，眼泛柔情。

李翰伸手輕拂她的秀髮，低聲說：「好好休息，我得走了。等你搬到新家，就在民生報上刊載尋人啟事。我看到尋人啟事後，就去找你們。這幾天，你們留意一下新聞，我會有好幾場血戰。不過，你放心，我的隊伍已經越來越強大。」

龐絲露點了點頭，卻臉顯憂慮之情。雖然李翰說的輕鬆，但是，她還是擔心李翰的安危。打仗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也不是鬧着玩，子彈不長眼，是要命的。

龐偉伸手拿起六條小黃魚，對李翰說：「注意安全。你若有什麼事，我們一家生活會很艱難的。」龐曉也說：「姐夫，保重！我們會天天關注你的新聞，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原本想和你一起打鬼子的，但是，現在，我姐已經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得幫忙照顧小孩啊！」

他們兄弟倆以前是和龐絲露商量過參加李翰的隊伍的，但是，現在富起來了，反而有些怕死了，膽子也變小了。李翰理解的，含笑說：「放心吧，照顧好絲露，照顧好你們的小外甥。」他說完，又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忙完這些，已經是傍晚。

他驅車直奔同仁醫院附近的崇蘭米鋪，停車后，坐在轎車裏觀察一會，確認無異樣，便下車拎着大包小包來看望朱祥、朱崇、朱蘭，今年的除夕，朱崇和朱蘭陪着朱祥一起過，他們的生活已經好起來了，富起來了。看到李翰拎着大包小包的進來，朱祥熱淚盈眶，朱崇激動道謝，朱蘭含着熱淚倒茶端水讓坐。李翰和他們三人共進晚餐，把春節后的幾場行動計劃告訴了他們，並請他們協助執行，尤其是要擾亂76號的特務，朱祥、朱崇、朱蘭頻頻點頭，滿口答應，起身相送李翰出門時，他們個個渾身充滿了力量。

終於輪到他們上場打鬼子了。

李翰隨即驅車去百樂門，陳洋已經在舞廳的角落裏等候李翰的到來，楊鋒和他的相好也來了。雖然是除夕，但是，單身的年輕人，有錢的富商，喜歡浪漫的情侶，還是來了。

百樂門仍然是歌舞昇平，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對比白天，楊鋒已經消氣，李翰又給他兩條小黃魚，如此一來，楊鋒就更沒底氣了，也和陳洋、李翰稱兄道弟起來，並頻頻舉杯和陳洋、李翰喝酒。

看到陳洋和楊鋒已經聊得投機起來，李翰找機會走開，來到吧枱，給郭炳安打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百樂門。今晚有行動，至於高世光、韓國茂、何瀟瀟、林琳、謝秋琪，之前李翰拎着大包小包去看他們的時候，已經商量好了。

陳洋拿着葛瓦斯與楊鋒乾杯一會，也把楊鋒推到了他的相好那裏，離開了百樂門。李翰鑽進他的轎車裏，對着後視鏡，喬裝打扮，然後駕車直奔黃嘯林家裏。

陳洋駕車出來，在附近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也駕車直奔黃嘯林家裏附近，會合天龍、地虎、小獅子、季鳳怡，上了附近的屋頂、走到旅館窗口前，各端著mp34、握著勃朗寧手槍或是「盒子炮」，盯着黃嘯林家裏的院子。

其中，陳洋親自端著狙擊步槍，季鳳怡握著勃朗寧守護在他身邊，兩人趴在斜對面的屋頂上。他們得保證李翰的安全。這次，李翰可沒帶小飛刀，也沒帶槍，光憑一身熱血和一顆虎膽，前來行刺黃嘯林的，很危險。

李翰駕車來到黃嘯林的大宅院前停車。

黃嘯林家門前的保鏢紛紛握槍走過來，指著李翰。

李翰含笑說：「我是中統上海站的站長鄭汝仁，麻煩老兄通報一聲，鄭某過來給黃老先生拜年，無其他隨從，也無帶兵器，請搜身。當然，事情還涉及三千多噸黃金，鄭某除夕夜到此，實乃有事相求，但盼黃老借船出海。」

三千多噸黃金事宜，已經傳到了黃嘯林及其麾下耳中。幾名保鏢一聽，一邊吩咐一名保鏢搜李翰的身，一邊吩咐一名保鏢進院子裏，找黃嘯林通報情況。

保鏢沒從李翰身上搜到任何武器，便又跑進院子裏，找黃嘯林，向黃嘯林彙報。黃嘯林正和妻妾、兒孫共進晚餐，因為今天是除夕，合家團圓的日子，進駐黃府負責安全的日軍一個小隊，也放假回駐地去聚餐了。黃嘯林集結了自己的所有弟子和保鏢，在黃府里裏外外，佈控埋伏。現聽到鄭汝仁獨自而來，沒帶任何兵器，並且只有一個人，還涉及那三千多噸黃金事宜，黃嘯林安心了。

因為無論是中統還是軍統，一旦從日軍那裏奪取了三千多噸黃金，確實需要通過青幫或洪幫掌控的碼頭和船隻，運走那三千多噸黃金。就算走陸路，也得找一些幫會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