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家神夫有點瘋,野得明目張胆
「司雷之神何在?」九層天無數道聲音迴響著。
連歷來無為而治,極少現身的天道,都背負著手,俯瞰著發了狂似的江明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六界尊者也紛紛前來湊熱鬧。
一時間,晦暗的魔界妖氣,仙氣滾滾,都在找那個平日里執法無情利落的——
司雷之神,
她……
躲在狂徒的胸口嚶嚶嚶啊!
白釉是個要臉的老神仙,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她鴕鳥一樣,又往他懷裡躲了躲。
「哈哈哈,」
江明野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團妖異的紅,眼底的血色更甚,猖狂地無法無天。
他一把將懷裡的人拉了出來,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掐著她的脖子,那是一個絕對佔有的姿態,
兩片滾燙的唇,狠狠吻上了她飽滿的櫻唇。
「嘶——」
「呦嚯?這戲,絕!」
「他不是雷神的人間小白臉神夫嗎?現在又在這麼多人面前和誰激吻呢?」
「渣男賤女!」
「堂堂雷神居然瞎了眼!找了個劈腿渣男,要是我,我就一鎚子劈死他!」
「呦呦呦,真沒眼看!現在的人談戀愛都這麼辣眼睛的嗎?」
「咳咳,我先去處理公務了,麻煩……錄像丟我QQ……」
「我去,那個側臉,怎麼那麼像……」
「我了個大去,分明就是雷!神!」
「她三她自己?」
六界尊者公務過於繁重,這點調劑實在有趣,紛紛議論起來。
一吻,窒息又腿軟。
白釉極不習慣這種心身不受控制的感覺,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氣喘吁吁。
六界全體錯愕,驚掉下巴那種。
白釉緩了緩,直起了身子,藏也不藏了,反正都大家都看到了,她便光明正大地轉頭,對著所有人勾魂一笑,
「見笑了,我家神夫有點瘋,野得明目張胆,不怎麼拿大家當外人……」
「諸君莫要不懂分寸,該滾的,就滾遠點!」
白釉一身神力被金針暫時封住,一聲清呵半點威力也無,像是一隻被卸了爪子的小野貓,呲著小奶牙裝大尾巴狼。
「倒還沒見過雷神這般模樣,著實有趣。」
「還有那麼一點點可愛,腫么辦?」
「是啊是啊,雷神這般模樣,倒像是比舉著鎚子劈人的殺傷力更強一些。」
六界眾人議論紛紛,江明野蒼白的臉色,瞬間滾起駭人的魔氣,濃烈灰霧從眼眶向全身不斷蔓延,
「我家釉釉讓你們滾!」
他手中的無情劍一聲龍吟長嘯,九天震蕩,六界眾人的遠程看熱鬧的畫面被颶風直接攪亂,目光兇狠如野狼,緊緊盯著至高九天上的天道。
「庶子猖狂至斯,妄殺魔尊,還對六界尊者不敬,輕踐六界尊嚴,今日若是不將你打入無間地獄,還不知要狂到何種地步!」
風神松淵身後清風涌動,痛斥完江明野,便高呼一聲,
「風神殿,雷神殿,列陣!」
風神的執事們乖巧地聽話,風神大陣已成,雷神殿的八個刺頭兒,一個個像是耳聾了一樣,暗自揣摩著自家真神的意思,怎麼可能輕易被風神調遣了去?
「殺了個魔尊而已,我有什麼錯?」
江明野橫劍在前,護著白釉,孤絕地對峙著漫天的神明,
「他辱我愛妻白釉,就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
「天道不為,不仁,不慈,輕縱惡魔,視天理公道為芻狗,放任惡魔為非作歹,我便執劍除惡,天不能予我公正,我便……執劍!斬天!」
話音一落,風靜了。
世界靜默,天光晦暗,只留有一道九天而來的劍光,和一聲憤怒不甘的劍嘯。
「轟」一聲。
風神殿,陣破。
他的身影已經躍至九重天之巔,寒戾帶著滾滾魔氣的劍光,照著他的昳麗容顏,猶如艷鬼妖孽。
「嗤」的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他的劍尖向著天道直直奔去。
天道背負著手,依舊沒有動,像是個藐視人間的雕塑。
司雷殿的八大執事卻一個個地列陣在他的周圍,做他最後的防線。
雷神殿,進攻時,是最鋒利的刀劍;
防守時,是最牢固的血肉鎧甲。
白釉如果沒有被金針封住神格,她會是站在天道身前的第一道盾牌。
現在白釉沒有神力,司雷殿的執事們卻按照規則,以血肉之軀,保護著天道。
江明野的劍極其銳利,與阿肆的雷擊相撞,爆炸出耀眼的火花。
他於人間無敵,那是萬年前的事情了。
對上任何人或者神,只要他想殺,就一定能斬於劍下!
「江明野!」
白釉毫無神力加持的聲音在神明的戰鬥中,微小如塵埃螞蟻,但是卻無比清楚地傳到了他的耳畔,
「你敢傷我司雷殿?」
江明野——
不敢。
他知道白釉什麼性格。
再說,他殺他們做什麼?
他要殺的,從來只有一個——
天道!
手中長劍橫握,一道勁力將八大執事震飛,整個人如同徹底走火入魔,狀若瘋癲,驚天一劍,山河動蕩!
星辰和日月徹底亂了,東方的天空之中,皓月與旭日居然同時升起。
大逆不道,無法無天,世界最高規則都被他一人攪亂!
電石火光之間,他眸中火焰狠狠盯著的那個淡然自若的天道不見了。
在天道與他劍尖之間,
是一襲絳紫色華貴神袍。
她赤著足,踩著天邊波雲詭譎的氣浪,毫無畏懼地站在他的劍下。
眸中絢爛的濃紫和神聖的潔白不斷爭輝,連江明野也不知道,臨時拔掉金針,恢復神格的她,到底幾分是無情的神明,幾分是他的釉釉。
「躲開!」
江明野的劍意根本攔不住,甚至連他自己都收不住了,數萬年的修為傾注於此,魔功又或多或少地泯滅了他的人性。
現在的他,只想殺戮。
將一切不公,不仁,不如意,全部斬碎!
「不,」白釉纖細的身子站的筆直,像是一支出鞘的長劍,又像是牢固的城牆,她的聲音冰冷淡漠,
「江明野,若想殺我父親,請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如此不仁不義之人,你為何要護著?連你都不願守護最絕對的公正嗎?」
「在你心中父女之情,就能超過他身為天道的失職嗎?」
「司雷之神到底是裁決公理?還是他手下的一條會咬人,會護主的狗!」
白釉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動,保護天道,是她信奉了數萬年的使命,不用思考,不容質疑,全是本能。
「哈哈哈……」
江明野凄愴地笑了,滅世一劍,劍意斬天,摧毀萬事萬物,一往無前,收也收不住……
那,
就一起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