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殘酷「真相」
十二章殘酷「真相」
聽到斯倫特的推諉之言，弓勒姆輕笑着抬頭，注視着他的眼眸，柔聲說道：「取回這一千金貝爾之後，將有八百金貝爾是您的小賬，斯倫特侍者。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1,
而且我保證，當您將這張便條出示給『高貝納商團』任何一家商鋪之侍應，他都一定會即刻引領您面見店鋪經營者的。」
聽到弓勒姆帶有一種莫名說服力的話語，看看他端坐的身軀中自然流露出的不凡氣派，想想曾經聽到的市井那些偶遇有怪癖的大富豪，一夜暴富的荒誕傳說，斯倫特神色掙扎幾息，便將手中的紙條疊起，放進衣兜中，一言不發的轉身前向想要離去。
望着斯倫特僵直的背影，弓勒姆淡然一笑，開口喊道：「斯倫特侍者，在離去之前，請您切勿忘記將鄙人菜單，送至后廚才好。
我與女伴將會一面品嘗美酒、菜肴，一面耐心等待您的歸來...」
就這樣，片刻時光過後，四名侍者端著擺放着香氣宜人、色澤油亮菜肴的托盤，一名領班推著放置著不同美酒冰桶的推車，滿面笑容的走到了弓勒姆與柔絲的餐桌前。
侍者布菜退下之後，弓勒姆用銀勺挖起一塊熱燙的筍蘑放進口中，咀嚼著讚歎的說道：「柔絲小姐，這真是我從未品嘗過的最為香滑的『辣燴筍蘑』，看來上好的食材，果然還是要新鮮烹制，才能做出真正的美味。
您不妨先從這道菜肴開始品嘗，再配上一點『博偉娜奇涼酒』，必然會使您的味蕾體會到從未感受過的將辛辣與清鮮;將灼熱和冰冷完美摻雜的奇異感覺。」
並未領受弓勒姆的好意，自從斯倫特離去之後，便一直一言未發的柔絲，突然開口說道：「西姆先生，你既然可以在還未離開『泰勒格塔大星域』之前，就安排好回航之後，品嘗『筍蘑』所需支付的錢幣來源。
有着這樣的縝密心思，你又何必要違背真神旨意，留下我幫助完成『呈議書』呢？」
聽到柔絲莫名的問話，弓勒姆微微一笑低聲答道：「柔絲小姐，再睿智之人，腦力也總是有限。
何況，在未知異星域探查之時，我從『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離去后，可是有着足足七十四日，和您們分開的時光。
這一段時間，『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中發生之事，必然需要您單獨敘述在『呈議書』中。」
聽到弓勒姆這樣合情合理的解釋，柔絲沉默一會，不在拐彎抹角的直白講到：「那麼西姆先生，請你告訴我，依照您的推測，尼古斯特、菲爾諾、諾梅爾和『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數千船員、守衛，將會在『永恆榮耀星系』中，得到怎樣的恩賞？」
聽出柔絲話語中暗藏的深意，弓勒姆無言的從餐桌冰桶中取出一支紅酒，打開，倒滿一杯，輕輕推給柔絲，聲調悠遠的說到：「柔絲小姐，未想到您天生直覺竟然如此敏銳，無怪能夠歷經無數危難無恙，最終成就『武鬥大師』位階。
既然您已經覺察出了其中不妥，那麼我也不想要欺騙您，依照種種跡象推測，『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中除了您、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將在『永恆榮耀星系』中親身面見神祗真身。
他們會被偉大神祗閱讀『記憶印記』，以讓『泰勒格塔大星域』諸神可以取得那片新發現神話文明星域，最為可信之訊息。」
「閱讀『記憶印記』，」柔絲呢喃着重複著弓勒姆的話語，面無表情的講到：「但是西姆先生，不是說凡人心中所想，便是真神也無法探知嗎？」
給自己也斟滿一杯『博偉娜奇涼酒』，弓勒姆滿飲一杯后，輕聲答道：「平常之時自然無法探知，但將魂靈從凡人身軀之中抽離，神祗便可以閱讀他一生的所有記憶烙印，這在一些古老典籍中並不缺乏記載，柔絲小姐。」
「但是這種閱讀，必須付出被抽離魂靈者的生命為代價是嗎？」出乎弓勒姆的意料，柔絲並未流露出過多悲憤之意，只是語氣中含有一種透入骨髓疲倦之意的繼續問道。
弓勒姆沉默著點了點頭，許久之後才措辭婉轉的開口答道：「是的柔絲小姐，被抽離出身軀的魂靈，便是神祗也無法安放回凡人的軀體之中，從一般意義看來，他們的確算是已經死去。
但從另外一種角度看來，就像是一滴雨水落入海洋里一般，因為魂靈印記為真神所感知，他們卻也可以看成是與神祗的記憶交融成為了一體，從此得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冷冷一笑，柔絲望着弓勒姆的眼眸講到：「一滴微小之極的雨珠，滴入海洋之後，還可算是雨水嗎，西姆？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又為什麼要違背真神旨意，不讓我也跟隨『戰鬥主宰赫納穆峇真神』神國侍從普奧德羅，前往『永恆榮耀星系』呢？
偉大的真神們又為什麼不召見你也一同前往『永恆榮耀星系』，賜予您永生的榮光呢？」
任是弓勒姆智慧卓越絕倫，一時也無法回答柔絲這接二連三的提問，幾息之後，他無奈的輕聲說道：「柔絲，我給了尼古斯特爵士、菲爾諾船長、諾梅爾女士抉擇的機會，不是嗎？
您應該知曉，這些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極致，即便是一名『泰勒格塔大星域』至強君主，在真神令喻面前，做出這樣的抗爭，也已經是極限了。」
「我並沒有責怪你，西姆，」柔絲低語着開口答道：「在真神的威嚴面前，你所做的這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所能夠想像的極限。
只是我實在無法明了，為何偉大的『泰勒格塔大星域』真神，一定，一定要將立下卓越功勛的『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數千船員、守衛的魂靈湮滅，連他們進入『永眠之地』的機會，都無情褫奪。
雖然『博得真神』隕落的消息無法隱瞞許久，但弓勒姆卻深知此時此刻，自己絕不可以，明確告知柔絲，『泰勒格塔大星域』真神乃是為了從『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搭乘者魂靈中，尋找『空間守護者』被殺死的真相，才會將其生命取走。
於是輕聲嘆息一聲，弓勒姆柔聲說道：「柔絲，我無法將偉大神祗們，為何將『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成員盡數抹殺的原因告訴您。
但我卻可以告知您，這一切都是偉大真神基於維護整個『泰勒格塔大星域』安危之角度所做出的考量，如果單純以理智出發，我是十二萬分贊同的。」
聽到弓勒姆這樣回答，柔絲緩緩靠在寬大餐椅上，滿臉倦意的閉上眼睛，沉默許久后突兀問道：「那麼西姆，如果是我也選擇跟隨神國侍從普奧德羅，前往『永恆榮耀星系』接受神恩，你會，你會任由我離去嗎？」
弓勒姆微微一愣，隨即滴水不漏的答道：「我已經講過了柔絲，在未知異星域探查時，我曾有七十四日不在『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之上，所空缺的這一段必然需要你單獨敘述在『呈議書』中。
因此即便您選擇，跟隨普奧德羅大人離去，我也一定會將你留在身邊的。」
「那麼西姆，假設普奧德羅一定不同意你將我留下呢？」聽到這樣的回答，柔絲卻並未簡單放過弓勒姆，而是低下頭顱，繼續問道。
嘴角浮現出一絲淺淡笑意，弓勒姆語調溫柔的緩緩講到：「柔絲，您的假設只怕無法成立。
像是將您一人留下這樣的小小願望，如果是我一意堅持的話，不要講是『戰鬥主宰赫納穆峇真神』神國侍從不會違背，便是『泰勒格塔大星域』真神親至，想來也必定會留給吾這一絲薄面。」
聽到弓勒姆如此言辭，柔絲身軀不由一陣僵直，幾息時光之後，才抬頭望着弓勒姆駭然說道：「西姆，你，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語調隨意談論真神…」
「柔絲，我話語所要表達的意思只是是：我將您留下的正當性，源自於《神聖教諭》與《璀璨大憲章》律條」弓勒姆輕輕擺手，插言說道：「因此便是神祗化身臨世，也無法駁斥我將您留在身邊的理由。
絕無對偉大的『泰勒格塔大星域』諸位真神，絲毫的不敬之意。」
雖然弓勒姆如此解釋，但望着眼前男子談起『忤神之事』，仍是這般輕描淡寫的表情，柔絲仍是久久無語。
直到弓勒姆起身，體貼的將一份『串烤筍菇肉牛』推到柔絲近旁時，她才語調低沉的講到：「西姆，所有『泰勒格塔大星域』人都認為，豪商貴族是最為傲慢、無禮的，但將我此前所熟識的所有豪商貴族之傲慢全部相加，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此刻我可以聽到傲慢在你骨髓、血液與魂靈中流淌的聲音，用這樣的儀態、言辭談論真神，我只能說，你真的是，真的是有着不似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