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坦白
「就當我徹底放鬆下來，突然感覺渾身發軟，彷彿突然失去力氣，身體也開始發熱了。」
「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我以為我的命休矣，可後來我慢慢的好了，所有病情都消失了。」
「而在我的床榻旁邊，我看到了一個小紙條，說這次只是一個教訓，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很快我又收到命令，同時附帶著一瓶毒藥，說讓我用這毒藥殺人，還會有人來輔助我。」
「大人，你想想吧，我的武功也不算特別弱，可居然有這樣一個人，能悄然無聲來到我身邊。」
狄仁傑神色無比凝重：「你是說是他們找你，你並沒有見過這些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宋掌柜點了點頭道：「是，我沒有見過他們，可我感覺他們無處不在，隨時掌控我的命運。」
「而且在他們的要求中，讓我殺光宋府所有人，還不能讓人看出端倪，讓我自己來想辦法。」
「當時我也沒有辦法，無論讓宋逍憑空消失，還是將宋府一把火燒了，都會引起別人懷疑。」
「可是，幾天之後，有一個人突然找到了我，說他是來幫助我的人，讓我指派給他任務。」
「於是我推薦他進入宋府，讓他成為一個護衛，讓他成為我的內應，而我在外面指揮一切。」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我給幾個僕從下了葯，想要試試毒藥的效果，結果令我大吃一驚。」
所有人都看著宋掌柜，這一切就此浮出水面，怪不得最先發現病人是在宋府，一切都是這個人搞鬼。
看著幾人震驚的臉色，宋掌柜也露出苦笑：「當時我也是這種反應，也讓我更加害怕他們。」
「於是我在糧食中放毒，一些百姓開始中毒，刺史大人以為瘟疫爆發，便將并州封閉起來。」
「我知道宋逍這次必死，於是擅自決定放糧，讓城中的瘟疫持續著，也讓我的計劃進行。」
「而我的那名便宜手下一直在宋府內部放毒，而且一層層向裡面遞進，直到第五層時被發現了。」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讓他在裡面幾層放毒，並且直接將宋逍弔死，徹底完成這次任務。」
「為了我不會被發現，我讓那個手下自己服毒，我告訴他我有解藥，很快就能為他解毒。」
「其實我是欺騙他的，我自己根本沒有解藥，那些人只給了我毒藥，並沒有給我任何解藥。」
「其實我也能大致猜測，這些人為什麼殺死宋逍，他們可能惱恨宋逍，為皇帝提供大量資助。」
「或許是他們以為，沒有宋逍的那些資助，徐敬業叛亂不一定會輸，所以他們要除掉宋逍。」
狄任傑眉頭緊皺道：「徐敬業叛亂之勢雖猛，但是他逆天而為，失敗也是遲早的事情。」
「當年朝廷落入下風，主要是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否則以朝廷的兵力，不會那麼被動。」
宋掌柜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被他們指使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他們的大本營。」
「現在想來無比可笑，我只是一枚小小棋子，被他們當做殺人工具，卻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對於那個組織的信息，你還了解多少。」狄仁傑問道。
「唉，閣老，說來慚愧，對於這個組織的所在地，在下也是知之甚少啊，甚至那個組織人數，以及他們活動的區域，我也是絲毫不知，不過據我猜測，我的那個便宜手下可能知道一些。
」宋掌柜道。
「這……」狄仁傑一陣無言，這個組織太厲害了，這樣一番大案做下來，居然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這還怎麼揪出這群逆黨。
當初狄仁傑任大理寺卿時，解決過上萬案件，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如同面對著深淵。
因為他感覺身體發冷，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這個掌柜所講出的事，恐怕連皮毛都算不上。
「呃……噗！」正當狄仁傑陷入思索時，宋掌柜面色突然一變，緊接著一口黑血吐出。
元正也嚇得一哆嗦，手中的力道不自覺減小，這人一直被他控制在手中，怎麼會突然吐血。
「你……你怎麼了？」狄仁傑趕緊衝過來，抓住這個掌柜的手腕，檢查此人的脈搏變化。
宋掌柜吐出幾口鮮血，此刻他面色蒼白如紙，顯然他早已服下毒藥，毒性也在這時爆發了。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這次我殺了這也多人，沒有理由能夠活下去，你們也不會放過我。」
「當時被他擊倒之後，我就悄然服下了毒藥，跟你們說了這麼多話，也只是等毒藥發作。」
「那個組織太可怕了，恐怕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夠脫離這個組織，從此獲得自由之身。」
「噗，狄大人，希望……希望你能夠查下去，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可惜我……我看不到了。」
「噗……」又是一口黑血噴出，宋掌柜失去氣息。
狄仁傑觸摸他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瞬間虛淡下去。
狄仁傑輕輕閉上眼睛，他此刻表情無比複雜，對於這宋掌柜的自殺，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跟宋掌柜一番交流后，可以說什麼也沒得到，可以說得到很多信息，這讓狄仁傑滿心疑惑。
「大人，還有一個人，他肯定知道的更多。」看到狄仁傑沉默不語，元正開口提醒道。
「對，還有那個人。」狄仁傑眼前頓時大亮。
回到刺史府的後堂，狄仁傑立即走向那些護衛，看到老四依然昏迷，狄仁傑看向了李郎中。
「大人，這個人中毒很深，我們已經用盡全力，也只能暫時穩住他體內的毒素。」李郎中道。
當日他被抬到刺史府，李郎中為他治療過一番，只是沒有什麼效果，現在他依然昏迷不醒。
「我來看看。」
狄仁傑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探查此人的情況，此人確實如李郎中所說，中毒比其他人更重。
狄仁傑立即拔出銀針，親自為此人進行解毒，而且數十針插下去后，他的面色依然很凝重。
噗！
狄仁傑拔出一根銀針，老四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接著他拔出所有銀針，將老四放倒在床上。
「我已經儘力施救了，他到底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能不能挺過今晚，挺不過一切休矣。」
「唉，此人愚蠢至極，給自己喂毒裝裝樣子就罷了，他居然服食大批量，這是怕自己不死嗎。」元正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啊，思之令人惋惜。」狄仁傑搖頭道。
說罷，狄仁傑走出後堂，徑直回到自己住處，他內心中的一些疑問，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咚！咚！咚！
一連串敲門聲突然想起，打斷了狄仁傑的思緒，狄仁傑立即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敲門的人。
那敲門的人正是元正，狄仁傑立即露出笑容：「元正，你突然來此，是不是有事情要說。」
元正微微抱拳道：「大人，瘟疫的主謀已死，從犯也已經被擒，我想我該做的已做完了。」
「只是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大人，因為那也是關乎民生的大事，也關乎我的性命。」
狄仁傑面色無比嚴肅：「沒有必要隱瞞，這裡就你我二人，不會有第三人知道的。」
元正面色頓時一喜，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元正沉默片刻后道：「大人，您聽過鐵手團嗎。」
狄仁傑微微點頭道：「在朝廷的一些奏報中，經常提起這個鐵手團，這是個冷血殘忍的組織，很多大案都離不開他們的身影。」
「大人，實不相瞞，其實就在幾天前，我還算是鐵手團的人，只是他們虐待於我，我這才脫離鐵手團，打算重新開始。」元正道。
「什麼，你是鐵手團的人，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鐵手團的一些據點？」狄仁傑問道。
「不，大人不能說是據點，那裡絕對算得上半個本部。」元正立即糾正道。
「哦，他們在哪裡？」狄仁傑開口問道。
「就在并州五台山，一個叫玄清觀的道觀中。」元正答道。
「好吧，元正，你這次可要立下大功了。」狄仁傑激動道。
「不敢，剷除鐵手團，給天下一個安寧，元正不敢貪功。」元正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狄仁傑大笑道：「哈哈，好了元正，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我吧，你這個仵作雖然年輕，但是頭腦非常清晰，是一個好苗子啊。」
元正立即抱拳一拜：「多謝大人如此看中元正，不過大人真那樣做，或許對大人前途不利。」
「畢竟我只是一介平民，大人就這樣重用我，可能會引起皇帝懷疑，從而影響大人的形象。」
狄仁傑頓時大笑道：「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推薦你入朝為官，皇帝高興還來不及呢。」
「如果你是個人才，哪怕你是我的仇人，我也會推舉你，如果你不適合做官，哪怕就是我兒子，我也不會推薦他做官。」
對於狄景暉的事情，他已經聽那些下人說了，一個堂堂的宰相大人，為了一個陌生人罷免了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