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岳父,汝死到臨頭難道尚不知乎!

第三章 岳父,汝死到臨頭難道尚不知乎!

聆聽着城門前回蕩著聲音,下邳城頭上的守軍士兵不由的側目。

可當他們從城垛上探出半個身子,發現城門不遠處喊話的人僅是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郎君時,心中升起的那一絲興趣頓時失了大半。

還君侯故交?

君侯多大的年紀,這小郎君才多大的年紀,二人怎麼可能有所交集。

君侯,是并州軍上下對呂布的獨有敬稱,等同主公!

「小子,莫要胡言,下邳城前不是你任性非為的地方!」

「速速退去,否則那曹操殺來了,他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有好心的守軍士兵扯著嗓子對張策提醒道,勸誡張策早些離開。

至於打開城門的想法?則是一絲一毫也沒有的。

城頭上傳來的回復,張策聽到了。

這讓他無奈的輕輕搖頭,哪裏會不明白城頭上的守軍將士中並未有自己認識的那些故人啊。

就在張策準備攤牌,進一步說明自己的來意的時候……

在他意外的目光中,原本閉合的下邳城門竟然緩緩的打開了。

「郎君?還真是少郎君!」

「郎君請進!」

「少郎君,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算了……趕快進的城來,城外不安全!」

「君侯倘若知道你來了,定然會欣喜不已。」

略顯糟雜的聲音響起,其中流露出的情感多種多樣。

有欣喜。

有關切。

亦有期待。

人頭攢動之間,在張策的視線中,他的身前出現了一群甲胄上划刻着無數刀創劍痕,眼尾因為歲月更迭而增添了些許皺紋的老兵。

張策或許叫不出眼前這些老兵的名字,但是,他卻不難認出這些老兵的身份。

并州狼騎!

不同於城頭上那些不曾聽聞張楊之名,不識得他面容,被呂布後續從各地補充而來的「幼狼」,融合了原身記憶的張策比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

圍聚在他身邊的這些眼尾生紋,甲胄破爛的老兵,才是并州狼騎真正的骨血和軍魂所在。

只要他們不死,那些後來的狼崽子們就會在這些老狼的言傳身教之下,嗷嗷叫的向著天下諸侯亮出獠牙,不惜死戰。

故此,張策不會因為這些老兵的「年邁」而輕視於他們,恰恰相反,張策對於他們有的只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昔年,并州邊塞如果不是這些「老狼」和鮮卑胡騎在長城防線無畏的捉對廝殺,北地哪裏來的今日安寧。

董卓初入洛陽,也正是這些「老狼」勤王保駕,在洛陽城下和數倍於己的西涼鐵騎正面碰撞,殺的董相國膽戰心驚,欲要收為己用。

虎牢關前……

回想起歷史上記載的十八路諸侯轟轟烈烈討董之戰,張策雖然不曾經歷過,但也不難幻想出一眾并州狼騎追隨着他們的頭狼呂布,於虎牢關前睥睨天下諸侯,阻擋的數十萬聯軍寸步難行的恢弘戰景。

說來可笑的是,十八路諸侯叫囂著董卓,要為國除害,但他們卻是鮮有人意識到,讓他們在虎牢關前鎩羽的不是什麼西涼鐵騎,實則是并州狼騎。

張策能看清這其中個因,不是因為他源自後世的先知先覺,而是因為換做他是董卓,他也會這樣做。

讓并州狼騎和聯軍廝殺,既能削弱并州派系的軍事力量便於自己掌控,同時也能打擊對手,一石二鳥之下……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當曹操率領着麾下大軍追擊從洛陽撤退的董卓的時候,他華麗的跪了。

因為曹操所部面對的根本就是在虎牢關之戰中沒少折損多少,始終保持着巔峰戰力的西涼鐵騎。

往深處考究一下。

也許正是袁紹等人好不容易攻克了虎牢關,發現連月來跟他們在虎牢關前打生打死的敵手是并州軍而非西涼軍之後,他們這才對於曹操追擊西涼軍的提議興緻缺缺。

非是不能,而是不願。

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把董卓逼急了,一旦西涼軍反攻回來,搞不好數十萬聯軍都得交待在洛陽城下。

在有兵就是草頭王的亂世開啟前夕,到時沒了大軍傍身的他們如何在治地之內裂土爭霸?

諸雄默契之下,除了曹操,大部分人都效仿得了名利的袁盟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見好就收。

同戰力尚存的西涼軍死磕?誰愛去誰去!!!

思緒迴轉,張策在朝着身邊的諸多并州老卒一一頷首之餘,目光則是落在了不遠處緩緩踱步而來的一名中年將軍身上。

「城門之前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曹軍隨時有可能殺至下邳,戍守城防才是你們的本職!」

「現在,全都滾回去!」

中年將軍長相平凡,若非身披一層將軍鎧甲,完全是屬於那种放到人群中平庸至極的存在。

然而。

在場的諸多「老狼」在聽到中年將軍的冷聲呵斥之後,卻是一個個把頭低了下去轉身而走,根本不敢在張策的身邊稍加逗留。

城頭上的守軍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禁發出一陣低聲鬨笑。

這些老兵平日裏仗着自己百戰不死的經歷沒少視他們為新兵蛋子,對他們吆五喝六的,而今看到他們在這位冷麵將軍的手中吃癟,自然是喜聞樂見。

「嗯?」

可當冷麵將軍的目光瞥向城頭的時候,方才還在嘲笑老兵沒骨氣的城頭守軍頓時打了一個機靈。

不等冷麵將軍出聲,那些人立時麻溜兒的轉過了身去,手持戰戟眺望遠方的密林,彷彿要從裏面找出曹軍來。

看着不斷向自己走近,神情不苟言笑的中年將軍,張策認出了他的身份。

漢末最強重步兵,陷陣營統將。

高順,高伯平。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張楊和呂布等人皆為并州人士,且曾經同在并州為官的緣故,張家和呂布等人私交甚篤形容也不為過。

張策的前身更是沒少被父親張楊扔到呂布軍中進行改造歷練,一來二去之下,張策和張遼,高順等人也就熟絡了。

注視着高順,張策不待他來到自己跟前頓足,毫不露怯的搶先上前一步朝着他行了一個子侄之禮。

「高叔!」

禮畢,高順還沒說話,張策已經笑吟吟的繼續說道:「叔兒,其實……你該多笑笑的!一直綳著個臉,你何時才能給策兒找個嬸娘?」

「難不成你要陪着那八百陷陣營的老兄弟,就這樣走完一輩子不成?」

高順:「……」

空氣安靜了剎那,高順淡淡的掃了張策一眼,「胡鬧!」

喝罷,高順徑直轉身向著位於城池中心的城主府走去,「莫要在這站着,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君侯!」

「見了君侯之後,你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

高順的聲音清冷,不夾雜任何感情,外人聽來就像是不喜張策一般。

但。

這一刻的張策望着高順的背影,嘴角微咧的暖心的一笑。

冷麵將軍?不近人情?

我看未必!

張策分明留意到,方才高順在掃他一眼,口斥「胡鬧」二字的時候,眼神注視的焦點無疑是他的身後方位。

在看到他身旁無一護衛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擔憂,而這一幕張策恰好捕捉到了。

口是心非的高順啊!

張策感慨一句。

看破這一切之後,其也就不難理解後面高順那一句讓他「哪裏來回哪裏去」的逐客之言了,表面上故作漠不關心,實則不就是變着法的驅趕他離開下邳這塊兵凶戰危之地?

叔父,你這是預感到了什麼嗎?

聯想到歷史上高順的結局,張策腳下加快了幾分和高順並肩而行,在高順詫異的眼神中,他正色嚴肅的說道:「叔父!」

「真正胡鬧的那個人不是策兒,而是你啊!」

「見了君侯之後,您若是和君侯打定主意死守下邳,那才是真的胡鬧!」

張策話語一出,高順的腳步陡然間停止了下來。

望着因為他的頓足而稍稍領先其一個身位的張策,高順面上的表情無聲無息的緩和了下來。

「這小子……」

「幾年不見,成長了許多!」高順面露欣慰之色。

接着,他的神色一片暗淡,心中悲嘆道:「可子謀……徐州戰局錯綜複雜,你年紀輕輕把握不住啊!」

「武力強如君侯,智謀高如公台,對於前路亦是……」高順內心沉重,心思縝密的他並不看好下邳城的未來。

等到他再度看向張策的時候,其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平靜的說道:「子謀,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叔父可以當沒聽到,但在君侯面前……」

「慎言。」

……

城主府。

張策在高順的引領下來到府衙大堂外面的時候,尚未進入其中,遠遠的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

難怪入城時沒有見到一個呂布麾下的將領,原來是在飲酒聚宴。

可是……

我未來的親岳父啊。

大戰當前汝不思破敵殺賊也就罷了,焉能如此頹靡?

曹操殺來了,難道還能方天畫戟泡酒,戟身上綁着酒罈子砸他丫的?

他張策想招攬的是一眾精兵強將,而不是一群爛酒鬼!

小臉發黑的張策對着高順問道:「叔父,這些時日來君侯一直如此沉淪,日日飲酒作樂嗎?」

面對張策的詢問,高順張了張嘴想要替自家君侯解釋幾句,可本就生性寡言少語的他在張策質詢目光的注視下,話語到了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唉!」千言萬語化作了高順的一聲長嘆。

「是么,侄兒明白了!」

聽到高順無力的一嘆,張策頓時意識到飲酒擺宴絕非是今日之事,而是自呂布兵敗徐州,敗走下邳以來日日如此。

不怪下邳會成為天下第一武將呂布的殞命之地!

酒氣取代了豪氣的呂奉先,還會是昔年虎牢關前那個霸唱天下的呂奉先嗎?

就這樣跟着高順進入大堂之後,環顧著大堂之內一應醉意朦朧的武將,最終,張策的目光定格在了向著他投來打量之色,位居主位的呂布身上。

「溫侯,汝將死到臨頭,仍不自知乎?若是這樣的話,侄兒我此至下邳倒也不算白來一趟,正好給君侯和諸位將軍收屍,省的腦袋被那曹操摘了去,屍身餵了山林野狼!」

張策出聲,言語間充斥着對在場諸將的濃濃不屑。

其話落,頃刻之間,堂內聲音為之一滯。

接着。

滿堂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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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一紙婚書,岳父竟是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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