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海上的幽靈（二）

相較於被籠罩在濃霧的其他地方，木船的船頭卻如同另外的一個世界。

一片濃密白色所籠罩的世界，只有這一片區域將霧氣排斥在外，形成了一塊如同避難所般的特別區域。

「是某種結界哦。」

看出了上條的疑惑，五和在前面輕聲說道，隨後輕輕地放開了上條的手，啪嗒啪嗒地跑過了轉角。

船頭的前板，北斗以及天草式一行人，某紅髮神父都在一起。五和的身影早已不見，大概是沒入了天草式一群人之中了吧。

「喲！當麻，感覺怎麼樣？」

北斗帶著曖昧地笑容，向著上條打了聲招呼。

「那種感覺糟糕透了，就像是被一個人困在孤獨的世界一般。」

「呃……我說的不是那個啊。」

一邊聽著天草式那邊「五和，牽手大作戰的成果如何」「有沒有新的進展啊」的討論聲，一邊看了看滿臉不明所以的上條，北斗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卻有有那麼一種人，遲鈍得實在是讓人無語啊。

不過這樣也很有趣的樣子，就這樣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吧。

「這場霧真的不容易對付呢，剛剛我們使用了操控海風的術式，但是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想要利用風吹散霧氣這種方法行不通呢。雖然有著結界可以讓我們不受那種迷惑方向以及具有心理暗示效果的術式影響，但是這種什麼都看不清，探測術式也無法起到作用的情況，即使能夠利用洋流來確認自己的位置不至於迷失於濃霧其中，想要追蹤對方恐怕也是很難辦到的呢。」

天草式的教皇代理一邊咬著一根牙籤上下抖動著，一邊向著眾人說道。

看起來只是單純的沒有禮儀舉動，但是牙籤的上下抖動中卻帶動起了一陣陣不易察覺的魔法波動。牙籤的材質，咬住的位置，尖端上下翹動的幅度以及次數，這位教皇代理站位的地點以及姿勢都有著獨特的意義，只是簡單的一個行為卻達到了維持著這片隔絕霧氣的結界的目的。

天草式就是這種擅長於隱藏，利用那些看起來很平常的舉動來達到使用魔法目的的教派。

北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建宮。

「不過這樣也證明了一點，我們目前所追蹤的目標並沒有錯喵。阿方，衛星那邊怎麼樣？」

「信號被屏蔽了呢。」

北斗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喵。」

「真是麻煩呢，如果是在陸地上倒還是有針對這種情況的手段，但是在海面上……」

建宮揮動著手臂，指著海面說道。

「這裡可是充滿了『水』的天堂呢，任何有關『水』的術式都能夠更方便的用出。相對於對方來說，我們從海水中抽離『風』反倒是要麻煩了一些，驅動術式去吹散霧氣的話，就算是能夠將霧氣驅散一部分，但是對方也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地自海中抽取『水』彌補上來。除非能夠直接破壞對方的術式，否則這種做法也只是徒勞而已。」

並非去直接操控空氣，而是借用海洋的力量嗎？

雖然只是簡短的說明，北斗卻已經把握住了天草式剛剛所使用的那個大型術式的本質。

就威力上來說還差上一些，但是施展術式的隱蔽性卻十分高。

一旁的紅髮神父一直都沉默著，並沒有說什麼。這也難怪，就戰鬥力來說他所擅長的術式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起到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

「遠距離範圍性直擊的術式也並不是沒有，不過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的話……而且，自己人可是在對方的手裡呢，即使發現了他們的位置也不能這麼做喵。」

土御門在旁聳聳肩。

聽到土御門的話語，北斗稍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他。

魔法與能力的衝突，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即使是自己在使用的時候都需要將自身附加的能力分離出來才不至於造成身體的崩潰……雖然一次使用就造成身體無法復原的崩潰的可能性並不是很高，但是身為能力者去使用魔法的話，幾乎就是在走沒有任何保護的高空鋼絲一般，是在用著自己的性命在做著賭博。

「……」

可是土御門看起來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以前發現他身上有著魔法波動，還有著血腥的味道，就是曾經使用了某些術式的緣故吧。

這個傢伙……或許並非是表面上那樣散漫，真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呢。

「也不是沒有辦法呢。」

北斗出聲說道。

「誒？」

「現在的問題是，霧氣補充的速度過快，所以即使是驅散了也很快就被彌補上來吧。」

「是這樣。」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交給我吧。」

「你有什麼辦法嗎？」

「辦法？唔，自然是有了。」

北斗望向了霧氣蒙蒙的遠方。

「如果對方能夠快速地補充這場濃霧的話，那麼就直接將源頭掐斷好了。」

北斗慢慢地走向了船頭。

「不過一會兒可能會冷一點，大家做好心裡準備。」

說完這句話，北斗跳下了船頭。

一個Ｌｖ．５級的超能力者如果全力使用出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夠產生多大的破壞力？

學園都市的研究者們自然能夠說出一個預測中的數據。但是事實上，全力開放自己的能力究竟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效果，誰都沒用親眼見過。

就以北斗所熟悉的御坂美琴來說，如果她不顧及任何周圍的情況全力全開無差別放電，單不論其破壞力如何，所產生的電磁脈衝甚至能夠將幾公里範圍內一切電子設施瞬間摧毀，簡直就是一個專門摧毀電子設施的自走型的大範圍磁兵器。

但是作為生活在封閉的學園都市之中的學生，自然不會去做也不會被允許去做這種事情。

一方面讓那些學生們獲得了強大到可怕的能力，一方面卻又去限制他們對於能力的使用。學園都市的制度從某種角度來看，還真是有夠矛盾的了。

濃厚稠密得如同牛奶般的濃霧，在北斗跳下船頭之後，就像是被潑上滾熱的水的雪地般迅速地變得稀薄起來，並慢慢消散。

可見的範圍隨著霧氣的迅速消散而快速的擴大著。

一片片白色的結晶體，開始自空氣中出現並慢慢地飄落。

「雪？」

某種清涼的東西飄落於上條的臉上，讓他稍稍楞了一下。

上條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那並不是消散，而是凝結。

空氣中濃厚的水汽，在急劇降低的溫度下直接凝結成了固態的冰塵。

但這並不是最讓人驚訝的事情。

海面在眾人的面前再次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但是眼前所見的情景卻讓大家目瞪口呆。

一直翻滾著的緩慢波濤在不可思議的力量作用下急速凝結著，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雪白顏色以木船為中心迅速地呈圓形向著四周不斷擴散。

眾人這才理解了北斗剛剛所說的那句「一會兒可能會冷一點」究竟是什麼意思。

冰封的「大地」，不斷飄落的「細雪」。

原本所在的蕩漾著波濤的大海，一瞬間突然變成了冰雪的荒原。

「哦哦哦哦哦！」

即使是身為學園都市的學生，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上條依然只能用單調的一個詞來表示自己的驚訝。

「超能力者，原來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嗎？」

並非未曾見過超能力者，但是不論是那個有點過於好勝的bilibili，還是經常惡搞自己的損友北斗，都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這種程度的能力。

一想到自己竟然還和某個「怪物少女」決鬥來著，上條就一身的冷汗。

還好還好，最後bilibili的注意力轉到了北斗身上了，怪物果然還是要用怪物來應對比較好。

「嗚喵，就算是一般的超能力者，似乎也是無法做到這種事情的喵。還有，我記得阿方那個傢伙拷貝的能力不是只能達到Lv.4程度嗎？現在看起來……事情似乎變得很有趣了喵！」

一旁的土御門以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