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國色天香

第五百五十五章 國色天香

「事情辦得如何?」

女帝見劉豫到來,放下了手中剛剛打開,信紙尚且拿出一半的信封。

雲州布局於燕雲十六州而言,有著絕對的戰略意義,在獸形兵神大軍準備妥當之前,必須要避免暴露。

不然,可能會給述里朵迅速整合燕雲十六州的契丹軍可乘之機。

述里朵為什麼寧願冒著上京被耶律倍掌控的風險,也要跑過來摟住耶律阿保機死亡的消息?

無非就是為了盤踞燕雲十六州的這支契丹大軍,只要掌控了這支大軍,何處不是西樓?

駐守各州的將領與述里朵之間各有猜忌,但並不絕對,一旦雲州被篡取的事情敗露,述里朵便可以耶律阿保機的名義下令,調集各州大軍圍攻雲州,這種涉及契丹大計之事,各州將領即便再不情願,也得硬著頭皮上,到時候即便攻不下雲州,述里朵也可乘機掌控兵權。

到了那般時候,不僅三千院冒著生命危險的表演付之一炬,耶律阿保機的死亡消息這一王炸也會失去效用。

這事關姜雲卿的大計,於女帝而言,便是王兄的家書,也得往後稍一稍。

「目前述里朵的重心放在追尋各州謠言的源頭,暫時沒有對雲州起疑,若不想各州將領杯弓蛇影,即便知道她營中的那個蕭阿古只是假的,也不會去拆穿,雲州只需提高警惕,暫時沒有危險,但是······」

劉豫說完目前的情況,忽然話音一轉,卻是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講。

畢竟,他只是眾多執行者當中的一員,並非布局謀略之人。

他所擔憂的,實際上並不是他所應該擔心的,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無妨,你繼續說,無需忌諱!」

女帝朝著劉豫點了點頭,她代掌岐國朝政多年,這讓她的思維方式不會是姜雲卿這般智計無雙,謀略全局。

而是聽君諫言,以為王,保宗祀這般作為君王的思維方式,她不會介意聽取他人意見。

這是當時姜雲卿即便一開始對她有所冒犯,仍舊願意與之談論,乃至與之合作的原因。

不然,真以為兩瓶療傷葯,就能讓堂堂岐王化干戈為玉帛?

得到岐王的首肯,劉豫頓時沒了顧忌,繼續說道:「時間一長,述里朵終究會查到雲州來,自從幽州城屠城一事之後,契丹便有意識的提防與清理不良人,以至於現如今燕雲十六州當中,即便不良人與幻音坊聯手,也難以做到情報的完全掌控。」

「正所謂萬事難掩其根,我認為述里朵要不了多久便會再次察覺到雲州有異,還望岐王早做準備。」

「嗯,你說的有道理!」

女帝點了點頭,安撫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拖延足夠長的時間,契丹土雞瓦狗爾!」

「拖延時間嗎?」

劉豫呢喃了一聲,隨即朝著女帝躬身行禮:「既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去吧,有消息立即稟報!」

女帝點了點頭,沒有挽留。

「是!」劉豫應聲退下。

待劉豫離開,女帝拿起桌上半開的書信。

「咚咚咚!」

女帝手中的書信只是剛剛拿起,正準備將已經抽出一半的信紙拿出,門口忽地又響起了敲門聲。

抬頭看去,便見一襲藍裙,身段玲瓏,而氣質溫婉廣目天在門口等待。

這時,廣目天的聲音也是隨之響起:「啟稟女帝,該喝葯了!」

「都這時辰了嗎?」

女帝呢喃了信,無奈的再次放下。

廣目天端來的這葯,是青桓道人為她配置調理身體的葯,事關她與雲卿能否誕下子嗣,這葯對服用時辰有著較為嚴格的要求。

王兄的來信固然重要,但相對於喝葯來說,倒是可以往後緩緩的。

畢竟,現如今王兄並無危機,其所謂的大事,也無非是些家長里短,以及對雲卿的一些腹誹。

「拿來吧!」

將半開的書信挪到一旁,女帝與廣目天說道。

「是!」

廣目天應聲,端著葯來到女帝身邊,恭敬的將之放在女帝身前的桌案上。

女帝看著這碗泛黃的葯湯,略微有些發怵。

有時候,味蕾上的折磨,也是有夠折騰人的。

不加糖吧,真的苦!

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難免心生抵觸。

加糖吧,味道總感覺怪怪的。

一次兩次沒什麼,多了會有些反胃。

所以,女帝一般是兩次不加糖,然後加一次糖。

用湯勺舀起一勺藥湯放進嘴裡,感受著葯湯自口腔當中挑動著味蕾,隨後滑入喉嚨里,女帝的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是甜的?

她記得巳時的葯湯就是甜的,怎的這申時的葯湯還是甜的?

這葯她喝了有挺長一段時間了,廣目天不該犯如此小錯誤才對。

可……

等等,這葯湯有些不對,雖是甜的,卻與以往那古怪的甜味不同,這種甜味很自然,並不令人反感。

「可是尋得了新糖?」

女帝再次舀起一勺藥湯飲下,問道。

她不覺得廣目天敢擅自更改她的藥方,遂覺得可能是糖的原因。

「是,是的!」廣目天應道。

察覺到廣目天語氣中的彳亍,女帝手中動作微頓,追問道:「何處尋的?」

「這……」

廣目天一時語塞,方才能對女帝撒謊,已是心中忐忑不已,這再來一次,卻是話到喉嚨怎麼都說不出來。

「廣目天!」

女帝放下手中湯勺,隨著湯勺沉入葯湯當中,再次一聲厲喝:「還不如實招來?」

廣目天渾身一顫,「噗通」一聲,跪在了女帝身旁。

女帝並未去看廣目天,只是側臉上寒意漸起。

感受著女帝身上的威嚴與壓迫,廣目天再也不敢隱瞞,帶著顫音說道:「先生臨走前,對藥方增減了幾味藥材,先前是這增加的幾味藥材沒運來,維持著原方,午時藥材運到,便用了先生改的方,並沒有加糖。」

頓了頓,廣目天感覺自己還漏了很重要的一點,連忙補充道:「先生囑咐不要告訴女帝的。」

「嗯,你且下去吧!」

女帝的臉色柔和下來,手腕輕輕晃動,拿著湯勺在碗中興風起浪,微微有些出神。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廣目天悄無聲息的走了,女帝自顧自的呢喃。

她其實很清楚,青桓道人的醫術肯定是不如姜雲卿的,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想瞞著他。

姜雲卿在的這些日子裡,她喝葯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避著的。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沒能瞞的過去。

這種看破不說破,暗地裡幫忙卻也從不藏著掖著,總會留下那種一眼就能瞧破的漏洞,讓人順藤摸瓜的找到他身上行事風格,便是當初讓她一點點淪陷的漩渦。

讓人想不到他的半點不好,腦子裡全是他的好處,十六年的空虛,就被這個人的一點一滴慢慢填滿。

女帝一小口一小口的呡著葯湯,嘴裡甜滋滋的,心裡亦是甜滋滋的。

姜雲卿這個人啊,總是這樣,每每都能在不經意間撥動她的心弦,讓她愛得不能自已。

如果說,有一個人相處起來能夠讓你無比的舒服,那他的情商至少要比你高出一個檔次。

女帝,大概便是這樣被姜雲卿給向下兼容了。

但很明顯,女帝樂在其中,只是有些許小小的煩惱……

心裡喜滋滋的喝完葯,女帝再次拿起自己王兄的書信。

忽的,門口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女帝微微皺眉,抬頭望去,便見廣目天急匆匆走了進來:「啟稟女帝,李公子來信,說是從契丹的大薩滿身上拷問出了一些關乎契丹的隱秘,得知先生已去西樓,須得將這些隱秘儘快告知先生!」

聽到事情干係姜雲卿,女帝的眉頭微微舒展,再次將王兄那半開的書信放到了一旁。

「呈上來,另將劉豫找來。」

「已遣人去了,想必過會兒便可到了!」

廣目天上前,將兩封書信交給女帝。

一封書信是用來說明另一封書信重要性的,已經拆開了,廣目天正是看了其中內容,才急匆匆的來稟報女帝。

女帝將已經拆開的那封書信看了看,大致夠感受到書信中李星雲口吻的急切,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擔憂。

不是她不相信雲卿的實力,只是李星雲這個天天喊著我師兄絕世無雙,遠比她更為對雲卿盲目自信的人都這般急切,難免受其影響。

不過,她並沒有拆開第二封書信,只是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桌案,聽著「咚咚咚」的輕響聲,等待劉豫的到來。

這是姜雲卿習慣,在一起久了,女帝自己亦是不知何時學了過來。

不過,與姜雲卿思考時如此不同,女帝是在思緒亂的時候才會如此。

猶記得當初心中愛意漸起時,她每每看見雲卿都會思緒繁亂,而雲卿沉思之時,又是那般的迷人,或許便是那時候學會的吧。

沒一會兒,劉豫被迫的去而復返。

「不知岐王有何事吩咐!」

劉豫朝著女帝躬身行禮,問道。

「將此信送與不良人天立星姜雲卿,他已北上西樓!」

女帝將那封未開的書信直接甩給劉豫。

「颼」的一聲,那書信裹挾著微弱的氣勁,徑直飛向劉豫。

「是!」

劉豫伸手接過,朝著女帝微微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自從女帝抵達雲州,開啟雲州布局之後,燕雲十六州境內乃至以北境外的不良人邊統一歸屬女帝管轄了。

便是李星雲,也不能直接對這一部分的不良人直接發號施令。

即便有事,也需得經女帝之手。

這是姜雲卿當初展開這一層布局時,便與袁天罡定好的規矩,就算是袁天罡也得遵守他自己定下的規矩。

雲州布局,是直接關係燕雲十六州,乃至往後北境局勢的存在,容不得半點馬虎。

這也是為什麼姜雲卿會讓女帝來著冒險的原因,實在是除卻女帝之外,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了。

不論是在能力方面,還是在各方信任上,女帝都是最佳人選。

若是讓李茂貞來換下女帝,能力倒是夠了,但袁天罡信得過嗎?

畢竟,李茂貞是上過袁天罡必殺名單的,當年那一批靠著黃巾之亂起家的諸侯,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亂臣賊子,袁天罡就是信姜雲卿將來會篡李星雲的位,也不會去信這些亂臣賊子的。

女帝這個人選,對袁天罡而言,是極為滿意的,能力足夠強,把控得住雲州局勢,又是一介女流,還與姜雲卿有著那麼一層關係在。

換做其他人,也未必能夠毫不懷疑的去執行姜雲卿的計劃。

女帝倒是也不在意這些冒險與辛勞,她早已習慣了朝堂的爾虞我詐,沙場的流血廝殺,這幾年她一頭鑽進溫柔鄉,偶爾也是會有些懷念那些的。

她這人無聊時便喜歡胡思亂想,姜雲卿不在的時候,時不時便有恍若大夢初醒,姜雲卿只是夢幻泡影的錯覺,反倒是重新置身這爾虞我詐當中,她的思緒格外的清晰。

「女帝不必憂心,先生謀略無雙,陰謀詭計騙他不得,武功又是高深莫測,能威脅先生者天下少有,先生還兼有一身高超醫術,便是下三濫的手段也奈何不得先生。」

廣目天心思玲瓏,看出了女帝的擔憂,便在旁勸慰道。

女帝一向是心思果斷,手段凌厲狠辣的,在遇到姜先生之後雖然有所改變,但改變的不多,只是在對待姜先生的事情時,才會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這與其說是改變,倒不如說是女帝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柔軟,有了傾瀉的對象。

她們這些婢子陪伴女帝多年,對女帝的感情也是極為複雜的,既敬,又畏,還有些心疼。

一個女人,撐起岐國這一片天,她那並不寬厚的肩膀上,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她們是難以想象的。

所幸,姜先生出現了······

「噗嗤~怎麼?他在你們的心中評價這麼高?」

聽到廣目天那恭維般的安慰,女帝輕笑出聲,心中的憂慮卻是少了許多。

她倒也不是真的擔憂,只是胡思亂想之下,總歸會想到些恐怖的東西。

「先生自是極好,是天底下唯一能配得上女帝的男人!」

就是太過俊朗了些,容易招蜂引蝶!

腦海中浮現那一道青衣身影,廣目天又忍不住在心底補充。

「哪有這麼誇張,我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女帝輕輕的搖了搖頭,忽地話音一轉:「不過,他確是極好的!」

那一抹笑容好似絕美的牡丹綻放,沒了岐王的威嚴,有的只是女帝的雍容華貴,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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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人之神農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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