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本科階段)

徹夜(本科階段)

星期五晚上,602寢室內,三個人正在王者峽谷里遨遊。

柯彧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雙腳擱在桌子上,雙手正不斷地敲擊著屏幕,一邊操作一邊指揮着。

「我要繞后了。」

只見趙雲在一旁,藉助牆壁和草叢的優勢正慢慢繞到敵方後面,着手切後排。隊友四個人正在前方,正面與敵方拉扯。

「蔡文姬二技能上,彈暈他們,開大招開大招,奶住我。」

話說間,趙雲施展『天翔之龍』,正中魯班,在魯班彈起的一剎那,又接一普攻+『破雲之龍』,魯班一死;趙雲沒有退後,施展『驚雷之龍』,突進到敵方陣營之中,一下普攻之後,大招再次冷卻完畢,趙雲再一次從天而降,相連擊殺妲己、瑤、韓信。

「quadrakill!」遊戲熟悉的語音提示響起。

「卧槽,給我五殺五殺,你們快走開。」柯彧瞬間激動了,五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提槍就向正在逃跑的絲血宮本武藏追去。

「蔡文姬擊殺宮本武藏。」遊戲界面提醒道。

「哎呦,我去,葉青,你會不會做人,玩輔助還要搶我五殺。」柯彧對着室友吼道。

「這絕對是意外,我都到一旁看着了,不曾想,被我剛剛釋放的二技能給彈死了,下次有機會再成就你的五殺。」葉青也能無奈。

「啊啊,我的五殺啊,就這樣沒了。」

柯彧換了個姿勢,腿在桌子上太久了,屁股都墊麻了,便將腿放了下來,改成蹺二郎腿。

「趕緊退出來,我們再來開下一局,今天上分上分。」

明天周六,反正也沒有課,今晚就是每周都有的上分日,名曰上分,實則還是掉分時候比較多,每次輸了,他們都要抱怨一下騰訊的遊戲機制是多麼的坑,總是輸輸贏贏,在一顆星周圍徘徊。

「叮咚叮咚。」柯彧的微信不斷地提醒著新消息。

由於手機正在玩遊戲,不能查看,便用電腦登陸了微信。

「你怎麼又死了啊。」柯彧邊登陸微信,邊看着遊戲說道。

「意外意外。」葉青回道。

校青協的群一直在提示新消息。

「有人今晚想要去杭州看日出的嗎?」原來一切的由頭的沈飛在群里發的這句話。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這麼晚了,你說這個。」雪依在群里回復道。

「就是,大晚上的不老老實實準備睡覺,整這些有的沒的。」秋水也附和道,並配上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包。

「別介啊,就是這樣才好玩啊,最近剛交完一個大作業,累死了,我需要放縱一下。」沈飛配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萬一有人查寢可就死定了。」陳晨也跳了出來說道。

「你們先討論著,我先把這句遊戲打完。」柯彧騰出幾秒鐘時間輸入了這條信息,然後繼續玩遊戲。

「我感覺柯彧怎麼也是想去的樣子。」雪依發道。

「快,出來,偶爾這樣出去玩玩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了哈哈哈。」沈飛發到。

「我也感覺挺好玩的,要不真的要出去?」秋水猶猶豫豫。

柯彧的遊戲也接近了尾聲,終於結束了,果然,贏一局輸一局的魔咒依舊無法打破。

柯彧跟舍友表示自己不玩了,坐在椅子上,看着群里發的信息,出去通宵遊盪,感覺會很有意思,他這樣想着。

柯彧的生活很單調,他沒有什麼才藝特長,平時不修邊幅,也比較的內向,不敢積極地出去參與一些活動什麼的,目前唯一的愛好便是打王者,所以窩在寢室里開黑便是他課餘生活的大部分了。幸好開學初期,鼓起勇氣去報名繼續留任南越大學的青年志願者協會的部長,並且被僥倖錄用了,所以現在時不時還能和大家一起出去做一些活動,不然,開黑估計就要佔據他全部的空閑時間了。

「去吧,我們一起出去玩,也給以後留一個回憶的念想。」柯彧也在群里發道。

「那我也去。」雪依附和道。

「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我要回家。」陳晨表示。

「朋友們,你們玩的很瘋啊。」學姐在群里發道,並且發了一個點贊的表情包。

「學姐你也一起來啊。」沈飛艾特了她一下說道。

「算了算了,我已經老了,不能這麼折騰了。」學姐發了一個笑哭的表情。

「秋水,你也快出來。」柯彧艾特秋水道。

「那我今天就捨命陪君子了。」秋水發道。

最終確定了,秋水,沈飛,雪依,柯彧,兩男兩女要出去。

柯彧跟舍友交代好,表示自己要出去,跟他們說,如果宿管來查寢的話,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估計也不會來查,畢竟周五了,但還是要以防萬一,十一月中的夜晚,雖然是在南方,但還是有些寒冷,他特意多穿了毛衣,想着應該就不會冷了,但是最終今晚的氣溫證明他錯了。

柯彧收拾好后,便徑直走出寢室,溜出寢室樓,穿過黑夜的學校,來到南門口。他還從沒有見過深夜的學校是什麼樣子了,他從來沒有十點鐘出過寢室門,這即將是他的第一次夜不歸宿。夜晚的學校只要幾處商家門前的燈亮着,幽暗幽靜。

「你們在哪了,我都到南門了。」柯彧在群里發。

他們三個人在群里表示快了,正在路上。

柯彧等了幾分鐘,他們三個人陸陸續續地到了。

「你們也太慢了額。」

「我們宿舍哪像你宿舍離門口那麼近,而且我還稍微畫了個妝。」雪依撅了噘小嘴,傲嬌的表示道。

「我們現在真的要坐車去杭州嗎?」沈飛笑了笑說。

「恩?不是你說的,去杭州看日出。」秋水撇了撇嘴說道。

「實際上,我更多的是想出來和你們說說話,聊聊天,出來轉轉。」沈飛有點尷尬地笑道。

「我也感覺這個時間點去杭州不太現實,公交車都沒了,打滴估計也很難達到,有沒有票了,我們都不知道。」秋水說道。

「也不用去杭州,杭州還挺遠的,我們就在學校附近溜達溜達也挺好的,我們四個人今晚要做孤魂野鬼了哈哈哈。」柯彧笑道。

「等到四點多的時候,我們去廊橋上的亭子看日出。」雪依也面帶笑容地說道。

「好的,那就先這麼決定了,走一步是一步,在外面呆到明早六點半。」秋水比了個OK的手勢。

「問題來了,我們現在去哪裏,第一步要往哪裏走。」沈飛說道。

「先去銀泰城那邊找個KTV看看,今晚嗨起來。」柯彧說道。

其他三人表示同意。

兩男兩女走在路上,慢慢穿過廊橋。夜晚的廊橋是一個很美很浪漫的地方,燈光縈繞,昏暗與明亮相互交映,顯得古樸與宏偉,遠處湖中心有一座小島,上面建有幾棟別墅,從此處遠看,島上的燈光已化作明暗不同的光斑,漂浮在江面上。

「你看,橋上就我們三個人。」雪依說道。

「三個人?什麼三個人,你是鬼嗎?」秋水笑道。

「哈哈哈。」

走到銀泰城的KTV處,他們四個人去前台詢問是否還有房間,結果前台表示已經沒有空餘了,柯彧四人無可奈何,就先坐到門口前的圓桌上。

「今天周五,那群上班族今天都要出來玩。」沈飛表示無奈。「說實話,我還着實沒想到,你們今晚會真地和我一起出來。」

「感覺這學校生活也都還挺無趣的,也不知道該幹嘛,心情也高興不起來,也想出來散散心說說話。」秋水苦笑着說。

「誰不是呢,感覺還挺煩悶的,也不知道該幹嘛。」雪依附和道。

「同感。」柯彧舉手贊成。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雪依說。

「就感覺明明做了很多事,參加活動,社團等等,但結束了過後呢,卻找不到做這些事的意義在哪裏,不知道做這些有什麼用,所以到頭來,自己有得到了什麼呢,但是時間卻實打實的沒有了。」沈飛道。

「有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找不到做這些事的意義,最後還感覺浪費了時間。」雪依說。

「可是,我們做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攜帶着很重的目的性呢。就好像我們留在志願者協會,為的是名利嗎?它什麼都帶不給我們,除了開心與快樂。好比,柯彧你喜歡泡在圖書館里看書並且嘗試着寫;沈飛你參加迎新活動,當主持人;雪依你學攝影,這些都不能幫你們得到名利,我們都看不到這些事帶給自己的好處,可是,我們會覺得開心。」

其他三人靜靜聽着,一時間並沒有說話。

秋水繼續說道:「很多時候,我感覺我們做事目的性太強了,並且太急於得到結果,上一秒做完下一秒就妄想收穫。我相信我們所做的事情,所學的東西,它就在那,或許永遠不會派上用場,或許在未來某個時間開花結果。我們真的不用太過急躁,功利心也不能太強。」

三人點頭表示秋水說的很有道理,四個人結束了這個嚴肅的話題后,說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事,說說笑笑的。

時間不緊不慢走過,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們去路上走走吧。」雪依提議道。

「行。」

四個人圍繞着銀泰城周圍的馬路,慢慢溜達着。這個時間點,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只有路邊的和站台處的燈光閃耀。

「你們三個人在那,讓我給你們拍個照。」柯彧拿出手機,說,「來看鏡頭。」

然而三個人都把臉捂著,表示很丟人。

「讓我看看你拍成了什麼樣子。」雪依走過來拿着柯彧的手機。

「你這怎麼拍的跟白天一樣。」雪依吐槽道。

原來柯彧的閃光燈一閃后,太亮了,從這張照片里看,絲毫不像是深夜無家可歸的人,那種凄涼感一點都沒有。

「既然KTV沒去成,我們就在這路上唱吧哈哈哈。」柯彧笑道。

「你也不怕嚇到別人,被人看見,還以為這四個人是傻子。」秋水說。

「這是個好提議,這路上哪來的人吶。」沈飛說道。

「那我們就唱《歲月神偷》吧。」秋水說。「柯彧,你先開頭。」

「你可不要嫌我唱的難聽。」柯彧說道,並且開始了第一句。

「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

「柯彧,我只能說你完美避開了所有音符。」雪依哈哈哈大笑。

「你快接,不要說話,有點氛圍。」柯彧連忙說道,自己唱歌難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時間着急的沖刷著,剩下了什麼。」雪依唱到。

「原諒走過的那些曲折,原來留下的都是真的。」

「縱然似夢啊,半醒著,笑着哭着都快活。」

「接下來我們一起唱。」

「時間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夜晚昏暗寧靜的的路上,四個人慢慢悠悠地晃蕩著,並不動聽的歌聲在這空曠的地方穿梭,四個人有意無意地相互瞥了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今晚的星星與月亮皆是躲在了雲朵的後面,不然,皓月當空,滿天星斗,月下的四人,放聲高歌,該是一幅多美的畫面。

一行人接下來打算去附近的一個貓咖,聽說那裏是24小時營業的,他們打算去那裏獃著。

需要通過一條很黑的巷子。此時前方還有一個人騎着車過來,雪依和秋水有點害怕,分別挽住了柯彧和沈飛的胳膊,戰戰兢兢地往前走,到達目的地后,發現,這家貓咖要等到下星期才能開業,這應該就能夠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紹興是一個比較慢節奏生活的城市,不像上海那樣的大都市,夜生活很豐富,這邊深夜出來的人少,所以導致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不多,附近更是少之又少。

在店面門口徘徊一陣后,柯彧表示剛剛在銀泰那邊看到一家漢堡店還開着,四個人便折返回去,找到了那家店,上邊標註的是二十小時營業,眾人表示,終於不用在街邊遊盪了。

這是一家很小的店,店裏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兩個店員站在後台,以一種適均的速度,製作食物,枱子上有幾分包裝好的成品,應該是外賣,又是誰在這深夜吃着炸雞漢堡呢。

柯彧他們進去坐下,店員說了一聲『歡迎光臨』。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干坐在這,不點東西。」秋水覺得有點尷尬。

「感覺也有點道理,尤其這店裏只有我們幾個人。」柯彧也說道。

「然而,更奇怪的是,你不覺得你們這樣說話可以被老闆聽到嗎?」雪依說。

「哈哈,沒事的,你們不點東西也可以的。」裏面的店員笑着說道。

沈飛最後還是去點了份薯條和炸雞一起吃。

「我困了。」雪依揉了揉眼睛說道。

「你在這躺一會吧。」柯彧指了指靠牆的長椅,他自己也想躺一會。

「好煩啊,明年要考專業六級,考不過就不好找工作了。」秋水抱怨道。

「都好難啊,我們也要各種考級考證。」雪依躺着說道。

「你們專業六級通過率高嗎?」沈飛問道。

「挺低的,好像就百分之十幾。費心費力地背單詞練口語感覺都考不過。」秋水說。

「你們都會擔心這些,我感覺自己好混啊,學習也不好好學,上學期還掛科了。」柯彧捂著臉說道。

「你這就太過分了。」

……

在你一言我一語之間,時間又跑到兩點了。

「走吧,我們去廊橋上的亭子獃著。」

氣溫真低啊,柯彧開始覺得自己穿的少了。現在整個街上是一個人都沒有了,也只剩這一家漢堡店開着,其餘的商家全部都關閉。

四個人穿過馬路,爬著樓梯,走進廊橋二樓的亭子。

「應該不會有人吧。」雪依緊緊地挽住柯彧的手臂,有點害怕。

「希望不會有流浪漢在上面。」秋水也有點害怕。

「如果有人我們就趕緊跑。」沈飛道。

最後發現沒有人,四個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亭子裏沒有任何燈光,廊橋用於裝飾的燈光都在下一層,再加上,沒有月光,所以這個亭子裏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四個人將石凳上的灰塵擦拭乾凈,雪依坐在柯彧的身邊,頭靠着他的肩膀,但是柯彧很冷,一直在抖。

「你一直在抖什麼,讓我安靜地靠一下不行嗎。」雪依抱怨道。

「我也不想抖啊,但我現在真的很冷,我出門前以為穿的已經不少了,沒想到半夜的溫度這麼低。」柯彧也表示很無奈。

「你們都知道廊橋這邊有變態出沒吧。」秋水說。

「知道啊,我聽別人說的。」雪依答道。

「希望一會不會有變態過來,有點嚇人。」秋水說。

「你看看我們現在這樣子,我怎麼感覺我們自己更嚇人。」沈飛舉起手指了指他們自己,雖然不會有人看到他舉起了手。

這句話說的也有道理,黑夜中,只能看到黑色的頭,其他啥也看不到。

四個人就這樣在冷風中聊著,雖然凍得瑟瑟發抖,但他們卻十分開心。(我累了,寫不下去了,這部分就不展開。)

天空漸漸泛白,不是那種均勻的白,雲彩不均勻的分佈在各處,使得天空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色彩。遠近出的建築,燈火也漸漸亮起。

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拍一張照片,用手機記錄着白晝一點一點來臨的過程,到最後,六點左右事,他們終於意識到,今天看不到日出了,是陰天,灰濛濛的,雲彩翻滾,連天空中的那一抹藍色都看不到,更不用提太陽了。

這是一個失敗的看日出,但是這一晚上卻是無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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