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痛徹心扉
「那，那就有勞林公子了！」
傅千葉溫聲應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驚呼道：「玄級靈藥，每日都需武者精血餵養，昨日已經誤了時辰，今日快枯萎了。」說著，她解下背囊，將木盒遞給林堅。
林堅疑惑著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頓時一股清新靈氣撲面，一株好像小生靈一樣的燭龍草，正在裡面痛苦地萎－縮著。
「林公子，你看，它快枯死了，你想辦法救救它！」
林堅本來見到這麼一株罕見的靈藥，占欲心起，但傅千葉溫柔的央求聲傳來，立刻化成一番柔情似水。
靈藥和美人，對林堅都一樣重要。再者，江州城中形勢變化，林家急需一個實力不俗的盟友助力，傅家正是合適的人選。這個家族正要衰落，只要給上一點好處接它一把，立刻就能緊緊籠絡在身邊，而且籠絡過後，再結上姻親，就不用擔心反叛。以後時機成熟，或許還可以藉助姻親的關係，將整個傅家吞併。
所以林堅來迷途森林，才會大張旗鼓，表現得那麼瀟洒風度，正是為了抱得傅千葉這個美人歸。
「嗯，這就是燭龍草么，也不過如此！」
說著，林堅狀似不在意地將木盒遞給身後兩個護衛，冷冷道：「馬上割取精血餵養它！」
「是……」
兩個護衛應一聲，面露難色，但迫於林堅的威逼，其中一個護衛不得不取出刀子在手臂劃了一道，任鮮血流入木盒中。
好一會，那個護衛面色慘白，燭龍草飽飲了兩日份的武者精血，這才消停。
蓋上木盒，林堅親手遞給傅千葉，笑道：「燭龍草安然無恙，在下不負美人所託！」
傅千葉嬌笑一聲，收了木盒，俏目瞥了林堅一眼，卻不說話。
傅千葉極有城府，但這一刻的表現，卻已經暴露了她的意圖。傅家正值危亡之際，林家六少爺願意來提親，而且還承諾林家家主的親自幫助，這樣的好處和利益，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傅家，傅千葉都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嫁給林堅，踏入一個比傅家勢力更大，身家更富有的家族，當上尊貴的少奶，不僅身份地位提升，而且以後也不用再提心弔膽，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這時就連草叢中的蕭志，也聞到一股利益結合，婚姻買賣的味道，他嘖嘖暗嘆，對傅千葉這個做法也沒有意外。畢竟將聯姻作為利益結合的手段，是任何時代都有的事情，這個修仙界自然不能免俗。
想到稱心如意時，傅千葉滿足一笑，突然目光無意間掃過小蠻，表情一僵，又勾起了先前不愉快的經歷，立時心情大壞。
「小蠻，你過來。」傅千葉淡淡說道。
「是，小姐。」小蠻疑惑著走了過去。
「小蠻，小姐我待你如何？「傅千葉冷淡地問道。
「很好啊！」小蠻毫不思索地答道。
「那你又對小姐我如何？」傅千葉問這句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這，我聽小姐的話，但我，我可能經常做錯事情……」
觀察到這兒，藏在草叢中的蕭志突然莫名地生出不祥預感，傅千葉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勾搭到了林家六少爺，就要對小蠻秋後算賬？
小蠻還未說完，傅千葉面色一變，猛地從小蠻腰間抽－出匕－首，『咻』一聲朝她胸口疾刺。
赦拉！
匕－首準備地刺入小蠻的左胸窩，鮮血染紅了胸口，到這時，小蠻目光下移，又回望傅千葉，露出一副不敢置相的表情。
「小姐，你，你為什麼殺我，我一直聽，聽你的話啊！」
「呸，賤婢，勾搭男人，背叛傅家，只是殺了你，沒有賣你到勾欄受盡屈辱，已經是恩赦了！」
「給我死吧！」
噗！
說罷她飛腳一踢，小蠻的嬌－軀就如斷線的風箏，一頭栽入湖中，掀起一團巨大的水花。
當她沉入水中時，一股股鮮血激涌而出，染紅了半個湖面。
藏在草叢中的蕭志，看得整個人怔住了，好像被一道冰錐刺入身體，由頭涼到尾，腦海像凍結了一般，一時不知所措。
「這是為何？」林堅輕皺眉頭，看著泛起血色漣漪的湖面。
「沒什麼，這個賤婢勾搭外敵，背叛傅家，我只是執行家法罷了！」
傅千葉臉色轉和，努力壓制著復仇的快－感，這一刻，她似乎等待了很久，蕭志帶給她的痛苦，終於可以在小蠻身上報復回來。
好一會，她才微笑道：「不要管她了林公子，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來，扶我。」
「唉，一個丫頭，下次讓我幫你殺好了。」林堅憐惜地搖搖頭，伸出手輕輕扶住她的玉－臂，感受著她身邊的香氣，心裡激蕩不已。
二人對望一眼，眉目傳情，說著聽不清楚的細語，緩緩離去。
蕭志看著傅千葉的背影，一股難以抑制的激憤從心底噴涌－出來。
我為什麼不殺了那個女人？
我為什麼不殺了那個女人？
只要早點殺了她，小蠻就不會死，她就不會死！
這個蠢丫頭，明明恢復了實力，怎麼不躲開，怎麼不還手，就這麼讓人刺了一刀，還傻傻地問！
蠢！蠢！蠢不可救！
蕭志瘋了般，差點破口喊出聲來，好在萬惡魔戒的冷電流提醒著他，現在他還是虛弱期，哪怕是對付一個先天武者都不行，何況是一個修仙者！
等到林堅和傅千葉走遠，蕭志咆哮著匐匍爬進小湖，深潛進去，等他露出－水面，已經抱起了小蠻，並使盡全力怒吼著游向岸邊。
湖邊，他猛按胸口，排出小蠻腹內大量泥水，又不斷地做人工呼吸，進行各種溺水的急救……
黑－道高手前世的急救手段十分專業，哪怕是開刀取子彈，也不是沒有自己動手過。
然而在這一刻，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絞盡所有腦汁，也挽回不了這個年輕女人的生命。
插在小蠻胸口的匕－首，如同插在自己心裡一樣礙眼，蕭志大喝一聲，竟然握著手柄，一舉拔了出來。
可惜血已流光，小蠻胸－部的傷口綻開發白，夾雜著淡淡的血絲，可以清楚看見血肉的層次，十分地悲慘凄涼。
蕭志抱起她猛地搖晃起來，狂叫道：「你不是有鍊氣期三層的實力，為什麼不躲閃，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還手！」
「什麼千金小姐，呸，在我蕭志眼裡，你才是千金小姐，那個女人只是賤－人，連勾欄的妓女也比她強，她是個賤－人！」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給你報仇，報仇！！」
……
狂吼著，不知不覺，蕭志抱著小蠻昏倒過去。
睡夢中，他夢見傅千葉當著他的面，將小蠻百般折磨而死，還叫囂著『殺了你的女人，讓你一輩子痛苦』。
不要，不要！
蕭志被惡夢嚇醒，一睜眼便看見懷中小蠻慘白的臉龐，好像睡熟一樣十分安靜，不過她的四肢，卻無力地垂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
哇！——
突然他熱淚奪眶而出，抱著頭痛徹心扉。
當初他穿越而來，第一次在湖邊偷看小蠻洗澡，其實是帶著獵艷的輕鬆心情，後來修鍊有成，殺了不少人，也不曾有任何感覺。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修仙世界真正殘酷的地方，那就是，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實力，永遠無法保護你所愛的人！
在前世，還有法律，執法機關的約束，而在這一世，人命不值錢，只要你夠強悍，就能夠殺人，不斷地殺人，哪怕屠盡蒼生！
一刻鐘后，蕭志大哭發泄完，冷笑一聲，擦乾眼淚，表情陰沉地抱著小蠻站起來。
「小蠻，你看這湖邊好嗎？以後你住在這裡，可以自－由一點，你家小姐再也管不了你了！」
蕭志痴痴問道，看向小蠻，只見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卻好像在無聲地說，「好，這裡風景不錯，以後就是我的家了。」
蕭志將小蠻抱到湖邊一塊平地上，放下來，雙手插入草地中，硬生生掘出一個半人多高的深坑。
最後，他將小蠻平躺著放了進去，用土蓋了起來，然後堆起一個墳頭。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喜歡鮮花吧？」
蕭志呢喃著，在附近摘了一大把野花，整齊地放在墳上。
「接下來是立碑了，立什麼碑好？」
蕭志好像行屍走肉，提著匕－首，削下一塊數尺高的木碑。
「吾妻小蠻之墓，不好，她雖然和我有了夫妻之實，卻沒有答應嫁給我。」
「玉女小蠻之墓，更不好，這不是諷刺她么？」
思來想去，最後蕭志在木碑刻下『善女小蠻之墓』，字字深沉，再將木碑牢牢立在墳前。
事情做完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墳前發獃，靜靜呆了兩天。
這兩天，蕭志將自己從穿越而來開始，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回憶了一遍。
「萬古邪王，功參造化，天下無敵，可惜終未得長生……」
想起《邪王秘法》中的卷首語，蕭志猛然一嘆，連萬古邪王這樣強大的存在都無法得遂心愿，終未能修成長生，可見這個修仙界，人人自危，像我這樣螻蟻一般的存在，更不能事事如意。
「燭龍草，一株玄級下品靈藥，不但需要武者精血的餵養，還引起多次血腥殺伐，哼，這麼一點利益，就能叫人出生入死，撞得頭破血流！」
回憶著這一切，蕭志彷彿有種看透世情的明悟，冷笑不止。
「好在，我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任何惹到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最後，他撫摸著右手無名戒的萬惡魔戒，心情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