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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初檐閉上眼睛,腦海里不住的回放之前在演播廳里看到的場景。

他零點的時候就結束了節目的錄製,剛準備走就看到門口滾動的通告欄里謝識節目的名字,他一開始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但依舊還是鬼迷心竅的混進了觀眾席里。

只是一個名字,就能掀起他心口的軒然大波。

而他還是看到了那個人,徐初檐只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找了八年的人,其實就和自己在一個圈子裏,如果不是今天的偶然,他們可能就這樣在同一個演播大樓里錯過了。

身旁粉絲們都為自己愛豆瘋狂尖叫,而他則坐在人群里,看着站在邊邊角的小明星。節目進行了半個多小時,而謝識只說了一句自我介紹便淪為了背景板。

好不容易有了一段才藝展示的機會,他站在舞台中央唱歌,由於咖位小的緣故沒有伴舞也沒有任何的乾冰,只有簡單的背景音樂。

對着舞台上的人徐初檐看了很久,等到快唱到尾聲的時候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他向來不屑於用機器來記錄什麼,因為眼睛才是最好的鏡頭。但他此時又萬分地感謝有手機這個東西,讓他能夠把這樣彌足珍貴的一幕全部記錄在取景框裏。

節目進行到尾聲,徐初檐在娛樂圈這麼多年已經熟知了套路,無非就是讓一些明星作為節目的噱頭,又讓一些小明星作為丑角兒,即襯託了當紅明星的高大氣質,又能夠給小明星蹭蹭熱度。

現在進行的是你畫我猜的遊戲,謝識做那個比劃的人,他站在水池邊上擺弄著各個誇張又滑稽的姿勢,明明簡單的題目卻表演的十分複雜,稍微沒注意,就跌進了水池裏。

巨大的水花濺到周圍人的身上,主持人和嘉賓全部都哄堂大笑,包括徐初檐耳邊也傳來各家粉絲的笑聲。

謝識從水池裏爬出來,將嗆得水全部吐出來,對着鏡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那一幕,觀眾席的徐初檐瞬間冷了臉。

之後他就一直坐在演播廳里,看着站在走廊的謝識試圖擰乾自己身上的水漬,周圍的明星走過都傳來不屑的視線,而謝識卻低低的垂下頭,沉默的接受着這些本來不應該屬於他的目光。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記憶中的謝識是張揚的,是灑脫的,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學霸,也是自己珍視了多年,也恨了很久的少年。

而他現在也應該像以前一樣鮮活,所經過的地方也應該是繁花似錦,有陽光籠罩的地方。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在人前點頭哈腰,卑微的18線小明星。

他認識謝識的時候,是在17歲。徐初檐從小因為是孤兒的原因,內心十分的敏感,對待周身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就算身邊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依舊不為所動。

久而久之,就算他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也讓人望而卻步。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認識了謝識。

謝識是轉學過來的,和自己不一樣,他半路殺進班級里卻沒有讓班上的同學排斥,反而全部都十分友好的歡迎這位新來的同學,而偏生那麼巧的,他們成為同桌。

這位新同桌並沒有引起徐初檐太多的興趣,然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漸漸的討厭起謝識。

不僅僅是因為他每天上課打瞌睡吃零食,還因為總是打架鬥毆,每次上課上到中間的時候就闖進教室里,渾身都是滾了操場之後粘上的泥土。

徐初檐最後對他改觀,是在一天晚自習放學之後,他因為突然下雨而被困在教學樓里。因為性格原因也沒有找其他的同學共用一把雨傘,想直接淋回去。

他一下樓,還沒來得及闖進雨幕里就被濺進來的雨水打濕了鞋。突然的,身後漆黑的樓道傳來熟悉的聲音。

「一起走吧?」

謝識走到光源底下,讓徐初檐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和平時一樣笑起來十分的肆意灑脫,眼角微微挑起,一顆痣點在眼尾,看起來多情又薄情。此刻他額前的頭髮亂糟糟的,沒規矩的趴翹著,手裏拿着一把雨傘,純黑色沒有LOGO,被主人拿在手裏蕩來蕩去。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和謝識第一次說話,和他想的一樣,面前的少年聲音都帶着些稚氣。

「不用了,我家不遠。」事實上,他家離學校隔了好一段距離,但是撐同一把雨傘,對徐初檐來說過於親昵了些。

而面前的少年見他這麼回答,吃驚的指了指外面如瀑布一般的大雨,說:「這麼大的雨,淋回去肯定會感冒的,沒事,我就送你這段路。」

謝識的態度很明顯,雖然說話很讓人覺得沒有距離感,但做起事來卻非常利落。

他不由分說的抓住徐初檐的手臂,撐起傘就帶着他往雨里走。

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黑色的紡織物上,身邊的少年比自己矮上一點,只能將傘撐得高一些。姿勢有些彆扭,但他走起路來像是個在家後院散步的少爺,閑散又隨意。

徐初檐拿過他手裏的傘,說:「我來打吧。」

「行。」謝識一口答應了,雙手背過身去,更像個大少爺。

謝識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的步伐很輕快,嘴裏還時不時的哼起歌來。出乎意料的,他唱歌很好聽,徐初檐聽不出什麼走不走調,就是覺得他的音色很好聽。

傘有些小,兩個人挨得很近,空氣中除了泥土被打濕的味道,徐初檐還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味,想要細嗅的時候卻又溜走了。

在一個路口的時候,徐初檐停下來,走到一家超市門口將傘還給謝識,說:「我家就在附近,不用走了。」

謝識看着緊閉的超市大門,疑惑的問了好幾次,最後揚手和他說了再見,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隔着雨幕,徐初檐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最後沿着街道跑起來。

徐初檐只記得那天的雨是真的冷,但是他心裏卻像是被什麼其他的東西填滿了。

從回憶里漸漸抽離,徐初檐看着窗外逐漸變換的夜色,慢慢的閉上眼睛。

身旁的助理江映此時說話了:「知衍,聽說對家那邊,最近有所行動。」

江映跟着徐初檐這麼多年,從最開始的熒幕小白達到現在的輝煌,辦事水平逐漸提高,傳達的消息也沒有假的。他既然這麼說,那麼這個行動很可能會進行。

進入娛樂圈這麼多年,徐初檐已經看遍了各種臟污的東西,能夠走到現在這個成就,自然也免不了要經過各種人的污害。

他閉着眼睛聽完了一整串的計劃,嘴角慢慢勾起,不屑的笑了一聲:「都什麼年代了,他們這個辦法還沒過時呢?」

「要不要反擊?」這位對家從去年開始就一直挖坑等著徐初檐跳,江映也是見怪不怪。只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試圖打壓,讓他不堪其煩。

「不,」徐初檐沉默了很久后笑了笑,抬眼斜斜地看着窗外:「就照他們計劃的做。」

目送房車緩緩駛出視線后,謝識走進酒店,一整天的通告讓他有些疲累,以前看電視上的明星光彩照人,現在真正從事這一行,才覺得哪一行的錢都不是那麼好賺的。

前台的工作人員可能是被他一身的狼藉嚇了一跳,偷偷的看過來,而謝識回頭看着這一路過來滴在地上的水漬,不好意思地對着他笑了笑。

電梯里人性化的安裝了一塊巨大的鏡子,謝識隨意的照了一下,才知道為什麼前台會像見鬼一樣看着自己。

此時因為室外冰冷的天氣,他整張臉都是慘白慘白,頭髮還滴著水,如果是在冬天,他都不懷疑自己頭上會不會形成一個冰柱。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其實樣貌放在普通人里算是出內拔萃,但是在眾星紛紜的娛樂圈裏,他就變得不足為奇。唯一能讓人有記憶點的也只有自己眼尾的一顆痣,使他稍顯寡淡的臉上多了幾分識別度。

今天可以說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覺得日子有些微的不同,他遇到了他的老同學,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他的前男友。

徐初檐則和八年前變了很多,依舊像以前一樣內斂,但是多了些氣場。

而自己則和以前大不相同,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此時和他沒有半分關係,在娛樂圈裏打拚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起色,只能夠在大明星後面做一個蹭熱度的丑角兒。

看徐初檐現在星途坦蕩,謝識由衷的為他高興,也算彌補了八年前謝識不告而別的遺憾。

他因為渾身冷的原因,電梯一到就直奔房間,還沒到房間里就被室友俞嶺擋在客廳。

謝識現在還是和公司綁定的時期,不僅車是分配的,連酒店也要和同期的藝人一起合住。

而他的舍友俞嶺就和他不一樣,很小的時候就以童星的身份出道,一路過來演了很多男主戲,雖然喜歡炒作名聲不好,但怎麼說也是黑紅黑紅的存在。

他今天和自己上了同一檔節目,卻被主持人嘉賓cue了很多話題,觀眾席也有很多舉著俞嶺燈牌的粉絲。

「怎麼了嗎」謝識和他不熟,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擋在這裏,小心地問。

俞嶺看他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就覺得煩,因為酒店最近人多的原因,公司無奈之下只能讓他和謝識合住一間酒店。越想越氣,他語氣不善的說:「你剛剛和誰一起回來的?」

「沒……沒有啊。」謝識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看到的,但是也沒在意,這畢竟是自己的事情。

誰知他的矢口否認讓俞嶺愈發憤怒,明明剛剛在落地窗前看到的就是他從一輛高檔的房車上走下來,雖然沒有看清裏面坐的是誰,但光是這輛車就價值不菲。

不過細想過來,應該也沒有人看得上這麼一個丑角兒,他細細的端詳著面前的謝識,覺得應該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於是突然心情大好,讓開了道。

謝識對此見怪不怪,進入娛樂圈后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像俞嶺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等到俞嶺走回自己的房間,謝識才輕手輕腳地在自己房間里拿出準備好的衣服,走進浴室里洗澡。

水溫開得比平時都要大,謝識在淋浴頭下站了很久,才慢慢的恢復了身上的知覺。意識也因為溫暖的熱水讓變得逐漸放鬆,他算了算日子,他的新戲應該快開播了,那是他第一次出演男主角,而且還是一個醫生的設定,他媽媽應該會很高興。

果然他洗完澡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喜悅藏不住:「拍戲應該很累吧?這次國慶節能回來嗎?」

「媽,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謝識無奈的對着電話說:「我是做演員,沒有國際休假日這種說法。」

電話那頭媽媽輕輕的應了一聲,帶着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謝識心突的一下有些痛,故作輕快的說:「我看最近結束了通告能不能回來看你一趟,好嗎?」

「好好好,」電話那頭說:「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謝識笑着點點頭掛斷了電話,在床上呆坐了很久才逐漸回過神來,臉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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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男友成為官配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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