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他的標記

兩人難分難捨地纏/綿完后，便一起並肩漫步在校園中。

N大的校區分了兩個區域，郁晨曦所在的校區偏文科，藝術文學氣息比較濃厚，連教學樓的外觀都是帶有復古韻味的紅磚牆。沿途除了碧綠高大的法國梧桐，還有不斷向上攀枝的火紅蔦蘿。

強烈對比，朝氣蓬勃。

「你怎麼會在這兒？」

郁晨曦自然沒有被喜悅沖昏了頭，而忘了杭晝今年依舊是大四學生的事情。每所大學的開學日期固然可能會有所偏差，但也僅僅差了幾天而已。

他記得，A市，包括周邊區域，所有學校都是統一時間開學。

杭晝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實習。」

郁晨曦稍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驚喜之色瞬間攀上眉梢，「你實習選在這附近？」

杭晝唇畔彎起淺淺的弧度，「嗯」了一聲。

郁晨曦這下也跟着彎了彎眸，「那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能常常見面？」雖然知道不可能每天都見到，但至少不像原先預想的那樣，只有在長假的時候，短促地見個面。

杭晝應了一聲，語氣溫柔，「我說過，不會讓你等太久。」

「那你現在……是每天兩地往返嗎？」

「不是。」

郁晨曦聞言，鬆了好大一口氣。

雖然都在同個地區，可車程也需要花一些時間，一、兩天還好說，但整整一個學期下來，車馬費還有精力都得耗掉不少。他不希望杭晝為了他，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杭晝看出他在想些什麼，輕柔地摸了一把他的腦袋，「我在這附近隨便租了個便宜的房子。」不像其他人有屬於自己的家，他本來就居無定所，所以郁晨曦在哪兒，他的家就在哪兒。

郁晨曦並不知道這點，只是聽到杭晝就在自己附近，心間滿是甜蜜。

「那我以後假日去找你。」

聞言，杭晝頓了頓，面帶猶豫之色，「……我來找你就好。」

郁晨曦輕輕蹙起眉宇，不是很理解地反問道：「為什麼？」

他也想當主動的那個。

大抵是男人的天性，他並不想一昧處在被動的位置。

「我……」杭晝抿了抿唇。

好半晌，才垂下眼帘，低聲道：「房子很簡陋。」他並不想在郁晨曦面前失了面子，即便他知道對方不會在意這些，可他還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心愛的人眼前。

如他所想。

郁晨曦確實一點嫌棄的想法都沒有，反倒心疼得不得了。他下意識想牽住杭晝的手，卻又想起來這是在操場上，眾目睽睽之下，恐怕會惹了議論。

於是退一步，改而扯住杭晝的袖角，輕輕晃了下。

「以後——」

「我也會好好賺錢，我們一起買好一點的房子。」

杭晝悶悶地應了一聲，「我會努力多賺點錢。」

「做什麼？」

「養你。」

郁晨曦挑了挑眉。

這個時間點，原本在操場上運動的人紛紛離開，準備去吃午飯。眼看人潮一點一點減少，他也不再有所顧慮，直接手滑了下去，蔥白的手指插/進身旁人的指縫中，緊緊扣住。

「你說錯了。」他輕聲道。

杭晝不解地掀起眼皮，注視着他。

臉上掛起了和煦溫暖的笑靨，如沐春風。

郁晨曦眼神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我們一起組建屬於我們的家——」

不存在誰養誰的說法。

感情從來就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要共同奮鬥，共同品嘗人生百味。

這樣遇苦，才會甘之如飴。

而遇甜，則會甜上加甜。

杭晝聽到他口中說出來的「家」，眼楮情緒軟化了不少。

許久，他「嗯」了一聲。

「我們一起。」

-

兩人分開前。

郁晨曦特意先回寢室拿東西，然後又急沖沖地走下來，拉着杭晝往教學樓的廁所走去。

「怎麼了？」

杭晝不明所以，明明他們兩個誰也沒想上廁所。他納悶了片刻，只見眼前的人笑吟吟地從褲兜掏出幾張東西出來，隨後晃了幾下，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的圖樣似乎不大相同。

「你選個。」

「？？？」

「你不是說要讓我在你的脖子上寫下名字嗎？」

杭晝：「……」

他沒想到過了一個暑假，郁晨曦還記得這茬。

那個不過是他心底滋生的佔有慾忽然作祟，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想是這麼想，他也不好駁了面子。

最後還是僵著表情，應了一聲。

郁晨曦笑着把每個分開排放在洗手台乾燥的角落上，一一解釋道：「我後來上網定製了紋身貼，漢字、拼音、縮寫，應有盡有，你選一個？」

杭晝傻站在那兒，遲遲不知作何反應。

郁晨曦眨了眨眼，又點了點枱面上的貼紙，「我們一個一個慢慢貼。」

「……」

怔忡了好半天，杭晝才清了清嗓子，臉頰微紅地說道：「都、都可以。」

郁晨曦笑笑，「那就先貼漢字的。」

杭晝自然沒有意見。

把其它款式的貼紙都先收好后，郁晨曦才拆開刻印着自己名字的那張，在水槽泡一下子，而後挑個好位置，把貼指蓋了上去，指尖輕輕地在每一個角落刮塗。

透過薄薄的一層，杭晝敏銳感覺到了指甲輕撓的癢意，身子僵了僵，但還是站得直直的，任由對方操作。

很快。

冷白的皮膚上印着「郁晨曦」三個黑字。

字體清秀卻不失力道，乍看之下，彷彿是郁晨曦親手寫上去的。

出乎意料的是，印着杭晝名字的貼紙，字跡也是杭晝本人的。

杭晝拿起餘下那張貼紙，學着郁晨曦剛才的步驟，也弄在他的脖子上，還不忘問道：「你怎麼拿到我的簽名？」他記得自己似乎沒寫過什麼東西給郁晨曦。

兩人都是當面親口表達出來。

郁晨曦也感受到了那種搔癢的感覺，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忘了啊？你的作品上都有你的落款啊。」迎著杭晝疑惑的目光，又補充了句，「我把它拍了下來，然後用PS清晰化，再發給老闆的。」

「很聰明。」杭晝由衷地讚許道。

旋即，也把自己的名字完整貼在郁晨曦的頸側，「好了。」

郁晨曦摩挲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兩個字，又伸出手，觸碰杭晝脖子上屬於自己的三個字。瞳仁迸射出欣喜的光，他輕聲道：「這樣，大家就知道你是我的了。」

杭晝彎了彎唇，也抬起手，覆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虛虛握住，「嗯，你也是我的。」

-

杭晝大四的這個學期。

生活過得有規律，卻又絲毫不枯燥乏味。

每天早上準時去實習公司上班，公司格局雖然不是特別大，甚至可以稱得上擁擠，但好在氛圍和諧，鮮少有人玩起職場宮斗戲，就算有，也很快就被人無視。

實習生加班的機會比較少，但凡他沒有被留下來做事，他就會直接跑去N大找郁晨曦一起吃晚飯。

久而久之。

郁晨曦周圍的同學也知道了杭晝的存在。

「老四，那是你去做交流時認識的朋友？」其中一個室友好奇地問道。

郁晨曦低吟了會兒，還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敷衍過去。

不是他不願意公開杭晝的身份。

而是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室友能像卓明樹等人一樣講義氣。

正如江湖所說的那樣。

抽寢室也是需要運氣的。

運氣好的就能抽到一群與自己性格合的室友，運氣不好，那也只能勉勉強強相處下去。郁晨曦也是住在四人寢，他與其餘三個人的交情雖說不至於冷漠，但更說不上深厚。

他的其他三個室友都是屬於愛玩型的，三不五時就跑出去喝酒、唱K，甚至老大還時常夜不歸宿，隔天早上才一臉春/意地直接去教室上課。

除卻身體因素，郁晨曦性子本就比較靜，自然也喜歡窩在寢室。

如今已經一年過去了，他與他們還不是非常熟悉。

因此，他不敢輕易信任，就怕自己的室友不甚在意地傳出去，到時候大抵又會惹出幾個月前的事情。

郁晨曦清楚知道，公開關係是可以的，但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正如杭晝想保護他一樣。

他也想把杭晝攏入自己的羽翼下，細心呵護。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

轉瞬間。

已經來到了年底。

跨年那一天下午。

杭晝的公司老闆心血來潮舉辦了聚餐，好讓大夥兒可以快活一天。

正式員工是一定要參與的，畢竟這也算是一種公司活動。

不過實習生就不一定了，一方面是因為實習生還歸學校管理，他們若是慫恿對方陪着一群社畜大晚上的到處亂晃，恐怕會有帶壞學生的嫌疑，進而落人口實，另一方面則是實習生確實也不算正式員工。

所以最後想一起參與的就留下，不想的也不強迫。

時間一到點，杭晝就開始收拾東西。

對面的小姐姐見狀，好心地提了一嘴，「杭晝，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吃海底撈？咱們晚上還要去KTV狂歡通宵呢。就跟我們一起去唄，人多熱鬧。」

杭晝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了。」

小姐姐以為他顧慮到自己實習生的身份，「這有什麼，咱們好歹也共事了幾個月，怎麼說也有一點感情在，老闆不會介意多你們幾張嘴的，他沒那麼小氣。」

「不是。」杭晝頓了頓，「我只是已經事先和我愛人約好了。」

小姐姐聞言，愣了愣，狐疑地上下掃視着杭晝。

真不怪她懷疑人家。

只是杭晝平時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對人都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怎樣也不像會哄女朋友的主。然而，當她看到杭晝的那張臉，又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這年頭單純舔顏而交往的人多了去。

況且轉念一想，若是她男友也有這麼高的顏值，要她天天面對個冰山似乎也不是不行。誰叫現在流行的早就不是容易成為中央空調的暖男，而是高冷小哥哥呢。

可惜，她男友頂多算是個可愛的鐵憨憨。

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小姐姐「嘶」了一聲，感嘆一句：「原來你有主了啊。」

杭晝淡淡地「嗯」了一聲。

既然人家早就有約，也不好逼迫人家跟着自己一群人出去瞎嗨，小姐姐點了點頭，「行，你們小倆口好好玩兒，有機會再跟我們大家一起出去。」

杭晝點了點頭，與他們告別。

走出公司，就直奔租屋。

有些破舊的鐵門剛打了開來，裏面早已燈火通明，暖氣迎面而來。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經乖巧地縮在客廳沙發上。

杭晝神色一動。

面上的冷淡頃刻間被暖意融化，進而掛起柔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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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寶真能定製。

今天遲了一個小時，Sorry……（磕頭謝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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