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禎在那人出現的一瞬便如同置身冰窖,頓時清醒過來,一門心思只顧想著怎麼活著出去。

這等容貌的男人,除了晉賢王府里那個死變態外還能有誰……

柳元禎也很想抱頭痛哭。

誰能料到這不過一個打雜的婢女跟世子姬很熟的樣子?!他覺得自己一定被談婉那個臭女人給陰了!

柳元禎趁那煞星沒注意到他,就想就地偽裝成一個路過的小廝龜爬出去……然而沒等他爬多遠。宣慎慎那句話傳來的瞬間,他龜爬的動作霎時一僵。

身後水珠與冰渣砸在地上,混著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柳元禎僵著身子緩緩轉身,顫聲說:「談、談……」

不能叫他談世子,否則會掉腦袋。

柳元禎慘白著臉,整個身子都在抖,驀地改口:「談將軍……」

宣慎慎看著他整個人伏在地上怕得發抖的樣子,面紗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她記得原著里是有談婉被柳元禎纏著這麼個劇情的,不過她死活不可能嫁給柳元禎的,後來柳元禎娶了老婆,也就沒有這個人的戲份了。

她腦子裡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宣慎慎。」談姬沙啞著嗓子。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宣慎慎猛地回神,立得筆直:「在!」

似是她濕答答一身還狐假虎威的樣子不令人討厭,談姬本想拂開緊緊攥著自己袖袍的那雙小手,卻驀地收了動作。

他的視線自始至終沒有落到柳元禎身上,嗓音冷淡:「哪只手碰的你。」

慎:……

宣慎慎怔了好久,才聽明白他是在問柳元禎哪只手碰的自己。

以談姬現在這個狀態,誰勸都不行了。如果她順著他的意思來,估計馬上就可以看一場血腥直播了。

宣慎慎本人是拒絕的,她說:「他沒有碰著我,他就是追著我跑。師叔,其實你把我的功力解了這種小事我都可以自己應付的,不用你出手幫……」

「你是想要他活著,還是想要他死。宣慎慎。」談姬似是懶得聽她的廢話,體內功力成了一堆亂麻,這個狀態下的他耐心為零。

那雙眸子里的晨星映進宣慎慎的眼底,嗓音如冷泉寒涼,語調間似是扯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他的命就在你手裡。」

柳元禎抖得彷彿就快要當場去世,閉緊了眼不敢說話。他知道,談姬還未將他放在眼裡,若他此時開口為自己求情,不僅自己會死無全屍,甚至會連累死整個柳家。

外界傳言里世子姬向來不是個好相與的,談婉在晉賢王府呆著,不會不知道這個女子是談姬的人。

左右柳元禎這會兒才想明白,談婉那臭娘們幾句蜜語甜言就把他給哄騙住了,估摸著就是盼著他來觸談姬的霉頭,是想把他往死里整的!

可她真的是談姬的世子妃?這怎麼可能?談姬這種魔鬼,他怎麼可能在感情上開竅?他可是連親爹都不認的。

宣慎慎忽地抱了抱談姬。

「發財暴富,趁現在,有沒有麻醉劑什麼的給他安排一下。」

發財暴富:【以玄而又玄的武學視角來看,他現在渾身經脈運行都是亂的,相當於傳說中的走火入魔,應該是清餘毒的時候運了功才會這樣。】

【就這個狀態他還能靜下心來跟你好好說話已經不容易了,你把手按在他手腕脈搏的位置,我試試給他麻痹一下痛覺。不是免費的啊,你記得要還錢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點。」

小而軟的身子靠了過來,像片羽毛附在他身上。談姬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宣慎慎個子矮,很小的一隻,腦袋甚至只夠得到他的腰,那雙手臂上的力氣幾近可以忽略不計。談姬眉目不動,毒蛇般的瞳孔淡淡看她。

「師叔最好了,師叔不殺人哦……」她說這話哄他的時候心裡頭在打鼓,手緩緩握住他的手腕,已經將他當成文中那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反派來對待了。

這種狀態什麼時候才能好哦,再是自己的男神,當他真正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扭斷她脖子的時候,還是有點怕的。

談姬就這麼看著她,也不說話。目光落到她頸間傷處,許是方才被柳元禎追著跑了一會兒,浸了水的紗布上滲了一團血漬。

他感到以被宣慎慎握著的那隻手為起點,渾身的痛覺開始有所減緩。

談姬心裡的煩躁驀然降了不少,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宣慎慎。

他想起來剛才瘋得想殺人的時候,他讓單言去把宣慎慎叫過來,把她叫過來幹什麼呢?談姬此時卻回想不起剛才臨時起意的念頭了。

也許見見她,能讓自己感覺好受一些也說不定。或者自己方才只是臨時想殺人,不由自主想起了這個女人?

他是想對她動手么。

談姬伸手摩擦她頸間的紗布,又不經意瞥見一旁跪在地上抖個不停的柳元禎,只覺得礙眼。

不想放過他,又懶得殺他。

多看一眼都噁心。

談姬有時候覺得當時臨時起意,在燕國截下宣慎慎這個麻煩精確實挺麻煩。

但看著她蒼白的臉蛋輕輕往自己身上蹭的時候,腦子裡頭一個念頭竟不是將她腦袋擰下來。

突然又覺得很有些意思。

看來他應該是不想弄死她的。

良久,談姬將手輕輕放在宣慎慎背上,隨後將她抱起來,朝著園子外走去。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說了一句:「怎麼處置?」

宣慎慎:「……」

這四個字在原著里是談姬和單言的一種交流方式,意思就是吩咐單言把人弄走,隨便處置掉。

而單言一般都是看心情,心情好可能就是隨便揍一頓,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換著方式折磨人,弄死了丟出去就行。

這種事情談姬一般都懶得親自動手。

宣慎慎感覺自己真是對牛彈琴了好一陣。功力沒解成,還要被迫承擔心理壓力。

希望今天單言的心情可以好一點吧。畢竟她實在沒有膽子在談姬心情不好的時候為這個柳元禎求情。

.

「說了需靜養,怎的就弄成了這副模樣?」宣慎慎乖乖坐在狐裘軟塌上,趙宗擰緊了眉為她處理脖子上的傷口,聽見這話她表示也很無奈。

誰讓談姬平時樹敵太多呢,走到哪裡都有來碰瓷的。

不過今天那個柳元禎還沒有交保護費呢。如果他還能有命活著,宣慎慎一定會找時間上他們柳家要錢的。

宣慎慎輕癟著嘴去看談姬,希望他對配角們可以仁慈一點。

談姬這會兒剛沐浴完出來,身上穿了一件寢衣,披了一件外衣,眯著眼任由侍者們給他擦乾頭髮,看樣子今天似乎是不會出門了。

聞言忽地抬頭瞥了他們眼,眼底儘是諷意,語氣淡淡:「我乾的?」

宣慎慎低頭閉著嘴不敢說話。心說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錯。

以前她的小師弟也時常也用這種目光看她。宣慎慎知道自己這是被嫌棄了。

小師弟經常吐槽:宣慎慎,你除了長得好看簡直一無是處。

宣慎慎覺得這話好像是在誇她,因此也就沒有跟師弟計較,反正她也打不過他。

由於原主武學上的天資實在不怎麼樣,整個師門宣慎慎都算得上是墊底的。就更別說嗣塵這幾個親傳弟子了。

宣慎慎經常夢遊挑戰他們,現在還有手有腳的真是多虧了師兄師姐們的手下留情呢。

待趙宗處理好傷提著藥箱子離開后,宣慎慎輕輕提著衣袍下榻。

她沒有多少換洗的衣服,身上這件白衣服是談姬的,但由於她和談姬的身高差實在太萌,這衣服給她穿都可以拖到地上好長一截,走路很不方便。

宣慎慎提著心肝兒踱到談姬跟前,心裡頭打鼓。

「師……師叔……」

宣慎慎不知道他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語氣有些斟酌。

「你那個屬下沒餓死,在客院好吃好喝呆著。」談姬垂目看她,目光掠過她脖子上重新換好的紗布,語氣淡而冷,卻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柳元禎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保他一命現在也來不及了。」

慎:……

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問關於手下的事。進賢王府幾天了,宣慎慎都沒有見過這個得力手下一面,都在想她是不是被談姬悄咪咪給弄死了。

「謝謝師叔,我想去看看她。」

她沒去看談姬臉上是什麼表情,心裡有點怕這樣子的談姬,提著衣擺就轉身準備出去。

卻忽地被他叫住:「等等。」

人心裡有鬼的時候遇事就是一驚一乍的,宣慎慎嚇了一跳,沒止住腳步驀然就撞在了門板上。

門外站崗的軍衛本來想扶她一把,被她抬手婉拒了。

「……」

談姬遣退下人,手按在置於几案的硯台上,瞧見她嚇破了膽的模樣,眼底捎了幾分諷笑,忽地又收了動作,語氣偏冷。

「去廚房將我要的東西端過來。」

宣慎慎揉著肩膀一愣,想不明白談姬明明有那麼多人可以使喚為什麼偏偏要叫她去,果然心情不好的男人都是豬蹄子嗎?

她可是花了十兩銀子在系統那裡買的麻醉功能給他止痛,他竟然把她當下人使喚,還有沒有天理了。

算了,你是大佬,我最愛的一個角色,誰讓我寵你呢?去就去吧。

宣慎慎還小,不想像柳元禎一樣死得冤都沒地方喊。她應了聲,隨即提著衣擺逃命似的跑出去。

几案上硯台挪開,一方潔白面紗顯了出來。

談姬望了眼窗外宣慎慎離去的方向,默了片刻,突然想不明白成日戴著這個東西有什麼意思?

又不難看,遮什麼遮。

談姬神色一冷,驀然又生了燭台的火,將那方面紗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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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點了收藏的都是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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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大佬偏寵的日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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