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68 章

電梯門打開后,外面卻是一片黑暗。

除了電梯箱體內的自帶燈光以外,便沒有了其他光源。

凪彥將手機拿了出來,利用其自帶的照明亮光,輕手輕腳地出了電梯。僅他所看之處,似乎格局和之前與其他人在樓下所見的樓層差別不大。唯一要說有什麼本質差別,那隻能是建築風格了。

紫發少年湊近牆面用手摸了摸,又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更換了自己的判斷。

或許連建築風格都談不上。

這層樓的地面和牆體除了簡單的粉刷以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處理。別說瓷磚、牆紙什麼的,甚至粉刷本身都滿是瑕疵,凹凸不平。

手鞠像是發現了什麼,飄過來拍打了一下凪彥握著手機的手。待凪彥看向她后,又向地面的一方飄去。

好奇自己這個守護甜心的發現,凪彥跟了上去,同時讓光源也跟隨手鞠進行移動。

率先出現的是一雙皮鞋。

凪彥手一頓,屏住呼吸,將手機的光往上移了些許。

修身的牛仔褲、顯白的粉襯衣,最後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暴露在了光芒下。微彎的眼角沒有因為這直射而來的強光而產生任何變化。

來者彎腰將還在自己腳旁的手鞠揮手擋開,再起身時,看清紫發少年的表情后,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畢竟『我在這裡』可是因為你是如此希望的啊。」

伸手接住被人揮打回來的手鞠,少年確定其沒有因此而受傷,這才用一種在明顯不過的諷刺口吻反問道:「我更好奇,為什麼你對於自己突然出現在這種陌生地方並不驚訝呢?」

「自然是因為這裡並不陌生嘛。以前來過幾次的。」仿若沒有聽懂這一問話的重點,男子一副心大的樣子,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牆壁,「歌劇宣傳嘛……這種事還是得找專業人士來干不是嗎?」

凪彥冷聲嗆了回去:「別什麼事都拿歌劇宣傳來做幌子。復活社控制幾斗的事情你有參與的吧?或者說,你曾經也參與過幾斗這件事?」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但沉默半晌后,卻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來。

對此紫發少年也只是站在一旁,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繼續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是誰?我自然是我自己了啊,還能是誰。」伸手將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擦拭掉,男子坦蕩地回視著凪彥,並攤手表示,「不過既然我在這裡,看來你也應該有所察覺了吧?那麼不如先說說你都知道到什麼地步了?」

說道這裡,一停頓,隨即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反正如今主動權在你手中。還是說,連身處上風的這種情況,你依然要像以往那樣,裝出一副正在『踩著石頭過河』的示弱模樣?」

「我沒你那麼無聊。」明明早就察覺到了一切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對於凪彥的這種說辭,男人壓根都沒當回事,只是笑著打趣了一句:「這種事誰說的准呢。」

知道如此僵持下去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深呼吸一口氣,將手鞠放在自己肩上坐好,凪彥張口將自己已經確定了的結論說了出來。

「剛才在樓下,真城同學和我說了一些話。算是讓我確定了原本的猜測。畢竟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從一開始,燃燒的就只有節奏。手鞠的燃燒不過是因為我的猜測與一定的引導所虛構出來的假象罷了,然後這個世界為了貼合這份可能性,使之變成了『真物』。」

「節奏的燃燒所帶給我的並不是所謂的『重生』,而是『再一次經歷想要回去的過往』。這裡不過是他所創造的假想空間,一個能讓我做回最初的自己的地方。」

「由於當初他們從我身邊離開的記憶實在是太過強烈,即便我相信我回到了過去,也依然恐懼著看到並沒有和我一同經歷了種種事情的、象徵著我的一部分的手鞠和節奏。所以在本當我——當年幼的我第一次遇見守護蛋的時候,手鞠她並沒有出現。」

「可這裡是『我所想回去的那個過去』,即便沒有守護甜心,與邊里唯世、相馬空海、結木彌耶、日奈森亞夢和真城璃茉的相遇也還是會產生的。只需要再讓『假物的他們』也懷揣著曾經他們對我的印象和好感,再來點小小的推動和巧合就可以了。」

「所以才有了『即便沒有守護甜心卻也成為了Queen』的藤咲撫子,所以才有了『即便守護甜心遲遲沒有孵出卻能跳過預備生一檔直接成為了Jack』的藤咲凪彥。」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與插手,恐怕我會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然後再在糾結中走向同樣的結果。而那時,我也會真正地放棄了。節奏的燃燒便自然會走向尾聲。從這一方面來看,我倒是應該謝謝你才對?」輕輕嗤笑一聲,也不知道這背後的嘲諷究竟是針對對面的男人,還是少年自己,「從這一方面來看,我倒是應該謝謝你才對?」

「不客氣。」男人坦然接受了這份道謝,「但這僅僅只是讓你確定了這個空間的實質而已。那麼又是如何推斷到我身上的呢?我貌似也沒有留下什麼馬腳吧?比我可疑,或者和我一樣可疑的人還有其他人,不是嗎?」

凪彥點了點頭,表情卻冷得嚇人,與面前男人臉上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雖然心情與表情一樣的糟糕,但他還是繼續解說了下去。

「最早,我的主要懷疑對象其實有三個:通過含歧義的引導讓我下意識覺得自己的兩個守護甜心都處於燃燒狀態的岡田信吾、讓手鞠的守護蛋上那燃燒花紋減淡至可忽略不算的地步的據說叫一之宮光的男孩、和我一樣知曉『真實的過去』卻在手鞠的守護蛋出現異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天河司。」

「無論哪一個,單獨拿出來看都挺可疑的。倘若三者中僅有一個存在,那麼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結論了。然而卻有三個。」

「不過三人中卻有一個特點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知名度。從高到低依次是岡田信吾、天河司、一之宮光,畢竟天河司的名氣僅僅只是在教育行業,遠不如頻頻上電視的前者來得廣泛,至於其存在連復活社本部成員都鮮有人知的一之宮光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剛才在古典音樂會那裡,幾斗的休息室中卻有著一本岡田信吾曾出版的書籍。」

「所以你就認定是我?」男人誇張地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雙眼瞪大,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一般,「僅僅因為那裡有一本岡田信吾的書就認定岡田信吾是壞人?那種書難道不應該隨處可以買到的嗎?你都沒想過栽贓陷害這一種可能性么?」

長發少年僅是微微一挑眉:「但同系列的、一樣是由岡田信吾所編寫的另一本書,一之宮光交給了唯世。」

「這替罪羊的氣味更強烈了。專業背鍋的都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背,生怕別人看不出來自己是在背鍋嗎?」男人,岡田信吾如此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聲后,低頭看向如今矮自己大半個頭的凪彥,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如果你是以這樣的推斷猜測到我身上來的話,那我可真是不走運啊。」

「你所說的古典音樂會,應該是復活社舉辦的那一個吧?今天下午我可一直都在歌劇院接受新聞採訪。從中午十二點半,一直到下午五點都沒離開過。而採訪結束后,同劇組的人起鬨著一起去吃飯。如果不是你把我強制轉移到這裡,我恐怕還在和人拼酒呢。」

「猜測?」凪彥重複著男人前一段話的用詞,再次抬眼,眼中卻充滿了厭惡,「你知道嗎?這兩本書的內頁上都有寫『Faismoiconfiance』這組詞。」

「『Faismoiconfiance』?法語中的『相信我』?這和我又……'信吾',和『相信我』,中文意思相同。」雖然反應力過來,但男人眼底的不屑卻更深了,「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我呢。也難怪你會把我當作是『罪魁禍首』。」

然而凪彥卻搖頭否定道:「如果僅僅只是這些,我早就將你排除在外,轉而懷疑天河司與一之宮光了。重點在於,這組詞寫得宛若印刷體,但提筆處的顫抖和落筆點那明顯的凹陷,都能證明,寫下它的人雖然追求完美,卻受限於本身能力。恐怕拿起水筆對於這個人而言是一件相比起人類來說更為困難的事情。」

「那既然這樣,你的三個首要懷疑對象還是人類?這可不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男人收起微笑,不再繼續說話,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見男人這樣,凪彥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於是接下來的問話也就順理成章地說出了口:

「岡田信吾,你的守護甜心在哪裡?」

「或者說,你的如今持有的那個守護甜心……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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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甜心]花の手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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