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方澄穆特別想打人,特別想猛揍造謠的酒神。

他沒有被玷污,一點都沒有!

他渾身除了臟些,衣服除了破些,半點痛感都沒有,褲腰帶都系得好好的!

方澄穆揮舞著他的拳頭,看誰還敢造謠。

圍觀嘮叨的人群被嚇得連連後退。

他們早聽說小蓬萊的國王英勇善戰,連戰神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落魄國王的手背上寫著方塊字,左右各一個。

方圓數百里能寫漢字的,恐怕只有熱愛中土文化的阿基琉斯了。

顯然阿基琉斯不會在方澄穆手上亂寫字,一定是狄奧尼索斯那個混蛋的唆使。

左手背,隱。

右手背,忍。

「隱忍!」

去你奧林匹斯全家的隱忍!

方澄穆罵歸罵,心底里還是認同狄奧尼索斯的計策。

當初他在特洛伊全軍前大顯神通,如今要不裝得功力全失落魄至極,特洛伊人決計不肯接納他。

隱忍,隱忍,忍……

方澄穆深深吸一口氣,假裝腳下被絆,摔了個狗吃屎。

圍觀的特洛伊民眾先是一驚,隨後發出刺耳的笑聲。

「他真的被奪去了力量之源。」

「想不到戰功赫赫的小蓬萊國王也有今天。」

笑歸笑,特洛伊人畢竟跟方澄穆沒什麼怨仇,只是過過嘴癮感慨命運無常。

突然方澄穆的屁股上挨了一腳。

方澄穆血條厚沒給踢傷。為了讓演技更逼真些,他還是順著這一踢打了個滾,翻得臉上身上全是泥,模樣極其狼狽。

方澄穆抬頭看踢他的人。

是個熟面孔,還是他從前的子民。

不錯,就是那個帶頭反對男貴族和女奴通婚的潘達羅斯。

潘達羅斯向太陽神告狀不成,被詛咒永遠不得開口說話。

後來更沒法阻止小蓬萊的男女相愛,索性偷偷跳到海里,橫川海峽回到了特洛伊城。

他從前是特洛伊王國的貴族,回來后仍是貴族。

回到特洛伊,他又有了成批的奴隸和跟班,在特洛伊比從前在小蓬萊要威風得多。

一聽說方澄穆落難,他當然要趕來報仇雪恨。

潘達羅斯仍舊不能說話。他的心思跟班們都能猜到。

幾個小奴隸主指著橫在地上的方澄穆絮絮叨叨。

「看見沒有,小蓬萊的國王要叫奴隸當主人,結果他自己就變成了奴隸。」

「他現在這樣當奴隸都沒人要。」

「你要給潘達羅斯將軍哞哞兩聲,沒準將軍還願白養你這頭瘸腿的牛。」

潘達羅斯春風得意,他等這天等好久了。

他抬抬腳,做個踢的動作。

他的意思是,他是貴族中的貴族,再踢這類卑賤之人,只會作踐他的身份。

還是你們替我教訓他吧。

小奴隸主們都想巴結潘達羅斯將軍,殷勤地用拳腳招呼過去。

方澄穆給他們揪住頭髮,扯住衣裳,身上臉上不知挨了多少拳。

還好提前叫盤旋上空的貓頭鷹布展一個透明的護盾,不然還真給他們打傷不可。

打鬥的摩擦已將方澄穆手背上的方塊字攪糊,方澄穆只好在心裡默念:「忍,隱忍。」

不流點血怎麼叫被欺負。方澄穆只好咬破下唇,再往鼻孔處抹抹,顯得好似被他們打出了血。

幾個打手打到自己腰酸背痛,停了停,罵道:「小子皮特厚。」

潘達羅斯嘴角勾起個陰險的弧度。

爛船還有三分釘,更何況是個落魄的英雄。看來要把方澄穆搞死,非拿出他受太陽神祝福過的弓箭不可。

潘達羅斯伸左手,簇擁著他的跟班立馬給他遞來弓;再攤開右手,一枚利箭恭恭敬敬為他獻上。

曾在小蓬萊備受羞辱的貴族如今要用他手中的弓箭一雪前恥。

這可叫方澄穆有些難辦。

不擋箭吧,被太陽神祝福過的箭矢貫穿而過可是要重傷的。擋箭吧,豈不是暴露他的實力?

方澄穆思索片刻,決定採取第三個辦法。

他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大聲喊道:「潘達羅斯,我知道你的一個秘密。」

潘達羅斯拉滿的弓稍微鬆了松。

他是啞巴,他的隨從替他發問:「你知道我們將軍什麼秘密?」

「你也要聽你們將軍的秘密嗎?那不如我說出來讓全城百姓都聽到好了。」

隨從無言以對。

潘達羅斯不屑地哼一聲,又把弓拉滿。

隨從立馬會意:「我們將軍說,這只是你的詭計,他不上當。將軍是多麼英明!」

方澄穆沒給他嚇著,淡定地激他:「潘達羅斯,你的手中有阿波羅的神箭,我則全無縛雞之力。你連聽我說幾句話都不敢嗎?」

潘達羅斯是個極要面子的貴族。他再次把弓箭放下,揮手叫方澄穆過來聽他說。

方澄穆這回沒騙人,他真的知道潘達羅斯的秘密。

他在潘達羅斯耳邊嘀咕:「你情人的手帕,就埋在家門口右手邊第三棵橄欖樹下。」

潘達羅斯眼睛瞪得老大。要是他的嘴巴能張開,他一定要反問你怎麼知道。

全賴剛解鎖的科技樹。

科技樹上既有採礦冶金等硬技術,也有監察教育等軟技術。

方澄穆隨手用積攢的聲望點亮個他不太熟悉的技術品種——采詩。

東土兩周時期朝廷設有采詩官,常年搖著木鈴到四處搜羅風聞輿情。集結而成的詩集便是後來赫赫有名的《詩經》。

方澄穆不需要特別安排誰去采詩。技能點亮后,整天閑著沒事幹的貓頭鷹就會穿梭於小蓬萊的各家各戶干起采詩官的活兒。

女奴出身的姑娘們不會吟詩。在男貴族們的熏陶下,多少懂些詩歌的韻律。可她們實在不懂得神靈的溢美之詞,便把過去在主人家的所見所聞套上韻律,互唱互樂。

方澄穆聽得多了,特洛伊城裡家家戶戶的破事他多少都知道一些。

「我還知道你不止一個相好。」

方澄穆的話叫潘達羅斯十分惶恐。他的妻子是個悍婦,要讓她知道自己在外邊瞎搞的事,准能把他的皮給扒了。

潘達羅斯咯咯響地捏起拳頭。他是在警告,要敢把話說出去,他准打爛方澄穆的頭。

方澄穆雲淡風輕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亂說。可你得給我一口飯吃。總不能真叫國王當奴隸。」

潘達羅斯比劃個手勢,叫方澄穆跟他走。

富有榮譽感的貴族總是守信的。只要方澄穆不揭他的短,潘達羅斯願意拿一塊田地來交換。

可他畢竟憎恨方澄穆,送給他的田是片山坡間的貧瘠土地,想去河邊挑桶水都需走上半天。

潘達羅斯專門派個奴隸,天天到方澄穆的地里盯梢。就等看這個落魄的國王怎麼累死在勞役的苦差事里。

方澄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整天不過摘些早熟的大麥熬飯充饑,偶爾到山林打打獵,別的什麼都不幹。

潘達羅斯看著竊喜。看來方澄穆還不知道田地的機關。現在地里長勢好,只是因為潘達羅斯的奴隸多,水源供應充足。等到這次收成過去,他就等著餓肚子吧。

突然有天早晨奴隸回報:「落魄國王把地里的麥子全分了!」

潘達羅斯讓奴隸再說一遍。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他馬上想到一種可能,方澄穆肯定帶來了小蓬萊的麥田種子。

潘達羅斯曾親眼見過小蓬萊的麥田生長迅速,他們的麥田深受五穀神的祝福。

可打自上次五穀神搞得特洛伊損失慘重,戰神阿瑞斯就跟五穀神撕破了臉。從此奧林匹斯頒下禁令,絕不允許五穀神再插手特洛伊的農業。

潘達羅斯興緻起來。要是他能抓到方澄穆求助五穀神的把柄,必定能以違背禁令的名義狠狠懲戒一番。

潘達羅斯帶著他的隨從們過來查探情況。

方澄穆的地里只剩下些光禿禿的麥稈,年中剛熟的大麥全分給周遭的農戶。

潘達羅斯緊盯著那片麥田。要是摘掉的麥穗瘋長出來,就坐實了五穀神的法力。

幾個農戶扛著鋤頭過來請求:「英武的將軍,求你讓一讓。我們要挖開您腳下的土地。」

潘達羅斯沒在意,他只顧盯著方澄穆的麥田。

從早盯到晚,還是沒看見麥穗長出來。

反倒來來往往挖土的人很多。半天功夫,腳下的土地已經溝壑縱橫。

潘達羅斯叫他的隨從問:「誰叫你們挖溝?」

農戶們報出方澄穆的名。他們願意替方澄穆挖溝,是因為方澄穆把成熟的麥子分給他們當酬勞。上次五穀神引起的災難尚未度過,大傢伙兒都需要屯糧。

至於挖來幹什麼,沒人知道。

潘達羅斯站得不耐煩,留下幾個奴隸盯著,自己回家睡覺去。

月色清涼,家家戶戶都跟潘達羅斯一樣回家休息,只有方澄穆還坐在他的麥田裡。

初來乍到的他沒有家,這片麥田就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好似又回到了剛剛流落孤島的凄涼處境。其實不然,家園升到三級的他手握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科技樹。

灌溉是農業生產的重中之重。方澄穆當然要將它點亮。

以他目前的等級,只能點亮灌溉系列的第一形態,引流灌溉。

引流,就是挖溝溝,把水源的水引過來。

聽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十分困難。河谷地勢低洼,而特洛伊的農田大多處于山間高位。要將低處的水引向高處,非巧妙設計路線,利用好水流的勢能不可。

引流技術被點亮后,方澄穆就能在月光下看到系統測算出來的引流線路。

從河邊出發,繞到山南,再從西面涓涓而下。

線路的終點就是他家的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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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神話]蓬萊基建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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