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流言

第六十一章 流言

張廷玉默然不語,過了一會,說道,「什麼事情,我能幫的,一定做到。」

李雁兒微笑道,「好,關於張英張大人,我給你出個主意,雖然有點損,但是可以保命。你要不要試一試?」

「請講。」

「聽說,你祖父已經病故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張廷玉大驚道,「我祖父病逝了?」

李雁兒道,「想必張大人也沒有和你說,他如今混的風生水起,又怎麼會因為老爹去世,就甘心回老家守孝呢?不過你也放心,你父親瞞的很好,知道的人不會多的。你現在就做些手腳,把你祖父的死變成最近才發生的,皇上重孝,必然會准允你父親回家,過了三年,等他再回朝,誰還記得今日這檔子捕風捉影的事情呢?」

張廷玉聽完,久久說不出話,想問,既然知道的人不會多,你又何從得知,輕笑道,「是,我明白了,我欠你一件事,你說吧。」

李雁兒道,「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以後想起來,再說吧。今日,就先到這裏,需要小弟我送你回去嗎?」說着親熱地拉住他的手。

張廷玉只覺得抓住他的手柔若無骨,竟跟個女子的手一般,高燭之下,又見他面目俊美,明艷不可逼視,又想起他心機深不可測,不由地怔怔地出了神,旋即拱拱手,獨自下樓去了。

水芙蓉待他走後,也靠了過來,笑語道,「葉公子,這公子看起來正直謹慎的很,公子莫要作弄他呀。」

李雁兒雙眉一勾,拿出錠金子遞給她,大笑道,「你見他長得俊俏,心疼他,不心疼我!剛才做的不錯,賞你的。」她今日就是要他們發現,一想到索額圖那張氣得嘴巴都歪的臉,她就得意的不行。

水芙蓉見是金子,心中一喜,嗔道,「誰敢不待見您呀,您也有給人家一個機會嘛。」見他皺眉在想事情,也不打擾,自退下了。

李雁兒想了半晌,見天色已晚,就宿在醉香樓,第二日起來,稍稍拾掇了一下,換了身灰色長衫,用了早膳,才走出房門。

醉香樓里,早已經鶯鶯燕燕,熱鬧非凡了。下到一樓,便見一個身量細小,眼睛跟鼠似的的男子靠在門邊,拉着二胡,咿咿呀呀地唱着,兩小撇小鬍子,乍看有些可笑,見他邊拉邊叫道,「大禍臨頭也!」

年羹堯覺得有些晦氣,想上前拉人,讓他走開點,穆阿古拉住道,「等等,先看看先。」

男子繼續叫道,「禍亂世事,必為妖孽!」

李雁兒輕笑出聲,對穆阿古道,「你去賞點錢給他。」

年羹堯道,「這個人擺明是唱給我們聽的,說我們是妖怪呢!姑姑,我們何不廢了他!」

「廢!」李雁兒道,「有些人是該廢!但天下悠悠之口,你怎麼廢的完,老子沒空搭理他,拿點錢讓他滾遠一點就好!」這點她還是跟康熙學的,康熙行事十分謹慎,連打個吳三桂,都要師出有名,不至於讓漢人說閑話。她又何必跟這些人計較!

出了樓后,李雁兒對年羹堯道,「你回去吧,昨日是不是開葷了,連連打哈欠!少年不可縱慾啊。」

年羹堯一聽,紅臉嘟囔道,「這不是,這不是——」這不是你安排的嗎?

李雁兒嘻嘻道,「是我,是我,你也不小了嘛,過了年都十六了。是時候啦。你先去暢春園,我辦點事情再去。」語罷,帶着穆阿古往明珠府而去,一路上,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出那裏不對。

「穆阿古,你有沒有覺得,大家都在看我?」她有些發悶。

穆阿古略為遲鈍,也點點頭。「好像是。」

她知道自己長得還可以,但不至於美到人人都圍着她的地步吧。又過了一條街,又見得一撥人對着她指指點點。李雁兒拉住其中一個人道,「你看我幹什麼。」此人畏畏縮縮地不敢答話。

她又拉了一個人,逼道,「你他媽的,看老子幹什麼!說。」此人比剛才那人略微膽大一點,指指那邊,是個書肆。李雁兒走了進去,書店老闆看到她,也是驚訝不已,書肆里的客人也都紛紛地轉過頭。

李雁兒略微沉吟了一番,心裏有了數,當即笑着對老闆道,「你們最近最熱的本子,我都要了。」

老闆到了鋪前,拿了幾本,遞給李雁兒。李雁兒隨意地翻了翻,一本《桃花扇》,一本容若的《飲水詞》,還有幾本故事書,翻到最後一本,卻有些與眾不同。

封面是個女子,一身緞子旗袍,閉目凝思,淺笑盈盈,正是康熙五年前曾經畫的她,畫工不錯,裏面的故事就一般了,大概就是蘇妲己此類的故事。主人公則是一個心腸惡毒,仗着皇上的寵愛,肆意斂財,貪污受賄,甚至殘害忠良的紅顏禍水,結尾還說道,此女何不死乎,此女當死矣!

故事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問題是,封面是她,那就關係大了。

李雁兒合上書籍,心情鬱郁的,到了明珠府,裏面的僕人見是她,也是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繞過三合院,到了容若的院子。

院落里榴花吐艷,幾朵芍藥大若拳頭,風雅輕煙,容若正靠在榻上看書,落花紛紛。

李雁兒見他精神不錯,道,「容若,你好點了沒有」

容若見她來,微微起身,驚訝地問道,「皇上回來了,你怎麼還不去暢春園?」

「我先來看看你,順便問你一件事。」

容若道,「我好多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你要問我什麼?」

李雁兒想起索額圖說的話,她不是一個愛勾心鬥角的人,誰又願如此。既然涉足,就要咬着牙走下去,她不利用別人,別人就會利用她。「你手上有關於我的東西嗎,這幾年,我斂財的證據,你都有吧?」她問的坦白,如果換成別人,她定要暗中設計一番,但是容若的話,則不必如此。

容若愣在那裏怔了半響,緩緩開口道,「有,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李雁兒突然擺手打住。

容若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真的相信我就好了。」心中難過,明白她終究和康熙是同一類人,嘴上說着相信相信,情意綿綿的,暗地裏又總是留一手,康熙對她如此,她對康熙也是如此,他倒是在中間,兩邊不是人。

李雁兒道,「我沒有辦法,」她見他雙目凄苦,解釋道,「不這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自覺過於嚴肅,又微笑道,「你好好養病,我先走了。」

容若喚住她道,「你沒有辦法,我又何嘗不是呢。」他頓了頓,凄然道,「郭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太魯莽了。還有阿瑪的事情,你卻做得好極了。皇家人不比普通百姓,父親和兒子,往往忠於兩方勢力。我們尚且如此,自然皇上更別說了。皇上要拉我阿瑪下馬,我也無能為力。如果有一天,皇上要對付你,我更加沒有辦法。」他還想對她說,「你跟我走吧。」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李雁兒道,「你想說什麼。」

容若痛苦道,「皇上不會放過你的,我認識他三十年了,一點點見證他成為一個成熟的君王。他的確是個英主,他可以平定天下,也可以為了愛新覺羅家的江山,把權力漸漸收到自己的手裏。你今日看似幫助了他,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兩個對手,都下了馬。但是你自己卻會因此處在浪口風尖上。你想過沒有,佟國維、我阿瑪、索額圖可都是皇上的親岳父啊,他們尚且如此,何況是你。今日不殺你,那明日,明日不行,那就後日,以後,總有一天,除非你想讓他拋棄這個江山……」說到此,見李雁兒的神色鎮定,沉着道,「難道,你想……不,你不可以!」

李雁兒道,「我也不想瞞你。」她走到芍藥邊上,摘了一朵,放在手裏把玩,漫不經心道,「正如你所說,他總有一天會殺我,那就趁那天來臨之前,我們一起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吧。」她回過頭,粲然一笑。

容若道,「雁兒……你明知道。你何必呢,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看你嗎?剛才有人來報,說坊間出了一本有你封面的書籍,這事你知道嗎?」

李雁兒冷哼一聲道,「這事我知道了,鋒芒畢露而已,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趕緊好起來,幫幫我,你阿瑪到時候一辭官,皇上便可以放心重用你了!」隨機恢復嬉皮笑臉道,「你不知道,那個隆科多有多難纏!」

容若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皇上是離不了你的。」

「希望如此吧。」李雁兒笑着起身,但心裏卻仍然煩得很,流言來勢洶洶,是從未遇見的困境。再加上,最近所有人都說康熙不會放過自己,也就更加憂慮起來。

到了暢春園,已經是正午,只見旗營兵馬里裏外外地圍了三層之多,一個滿臉刀疤的將士守在園口,正是董小舟。太皇太后仙駕,守衛都加強了。

李雁兒拿出令牌,給他看了眼,

董小舟笑道。「姑姑何必如此,皇上已經等着你呢。」又悄悄地上前低語道,「姑姑,郭琇郭大人也被皇上叫到暢春園了,姑姑切莫小心,還有那個隆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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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為何會愛上妓院掃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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