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談心時間總會留給晚回家的孩子

老師的談心時間總會留給晚回家的孩子

「來比比誰先跑到私塾吧!」

從道場回來的路上,人群里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這麼一句,於是一群學生們撒開腳丫子呼哧呼哧地往前跑。

他們穿過硃紅色的鳥居大門,無拘無束地跑向他們心中的歸去之所;腳下木屐踏著石階發出一陣又一陣清脆而嘈雜的敲擊聲;熱烈而喜悅的歡笑聲驚起樹枝上沉沉睡去的飛鳥。

細碎的尾羽落下來,又被從腳步間穿行的風輕盈地捲起來,飄進頭頂上那片閃著星光的夜空。

他們的老師就在這段旅途的終點等待,一如既往地朝他們露出溫柔的微笑,輕言細語道。

——「歡迎回家。」

朦朦朧朧的聲音消失在耳邊。

石階兩旁的石燈籠早已無人點亮,因此映照在腳下的只有頭頂上那輪月亮仿若悲憫般灑落下的清冷月光。

少年時的高杉走出這片被燒毀的殘垣斷壁,走過破敗的院門,背向著那段再也回不來的過往,堅定地朝著黑夜踏出腳步。

木屐踏過石板粗糙的紋路,腳步自暗綠色的青苔上方掠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冰冷而緩慢的敲擊聲拖得很長,回蕩在無聲的夜空之中顯得寂寥而落寞。

美夢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而他心底的火焰正燃燒著,要將阻礙他的蒼天毀滅殆盡。

為了奪回他所珍視的憧憬而永不回頭,即便為之犧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同伴戰死亦然,昔日同窗死傷無數亦然,退無可退亦然,只要希望還未熄滅,只要——

只剩下一無所有。

世界在一瞬之間倒塌。

噩夢持續得太久、太久,美夢已然虛幻到令人不敢觸碰。

——高杉站在鳥居前,沉默地望著石階兩側幽幽泛著熒光的石燈籠。

刻著松下神社幾個字的牌匾掛在鳥居正上方,是他曾一筆一劃描繪過的熟悉筆跡。

他繞過一群正在對著鳥居各個角度拍照的遊客,穿過鳥居,踏上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石板路。

遊客里也有八九歲的孩子,四五個一撮在石階上跑來跑去地打鬧,因為被父母呼喚了,便急忙忙往下跑。

腳步聲混亂地重疊在一起,石板被踩得嗒嗒作響,這動靜又隱沒於孩子們逐漸遠去的那天真不諳世事的笑聲里。

他們無需畏懼失去。

亦不會迎來被奪走整個世界的那一天。

只用像這樣奔跑著,掠過他在微風裡搖晃的衣袖,奔向如此平凡且觸手可及的幸福。

——高杉跨過最後一節石階。

他走完了那如喪家之犬般流離失所的十年。

他曾因絕望至死去,又因復仇而化身亡靈,直到希望之花將他從地獄的悲鳴中帶回這個再平凡不過的世間。

有人倚靠在那扇被修復的幾乎與過去別無二致的院門上,一言不發地低垂著頭,銀白的頭髮將他所有情緒都遮掩起來。

高杉經過他身邊,他亦不曾抬頭,只是啞著嗓子說了句。

「她在私塾裡面。」

這個銀髮的男人並沒有去找到誰,或者去懷念什麼的想法。

他僅僅是站在這裡。

好像由始至終,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像這樣漫不經心地等待著,反正想見的人很快就會出現在他身邊。

——儘管一等就是萬念俱灰的十年。

院子里有遊客把三腳架支在空地上,正對著那顆高聳入雲的松樹調整dv機的鏡頭,好把周圍成排的慰靈碑,和樹底下背對著這面佇立著的灰白色頭髮的男人一同拍攝進畫面里。

這人宛如雕塑,一動也不動,流逝的時間仿若與這人一同停留在冰冷的慰靈碑前。

高杉並不清楚這位最初的弟子此刻所注視的究竟是過往的夢想還是逝去的夢想。

懷著憧憬的是這個男人,毀滅憧憬的亦是這個男人。

任誰都曾渴望被救贖,可人並非生來就能懂得何為救贖,只曉得為了奪取,就輕易的犧牲掉他人的願望。

而他也犯下了同等的罪業。

——高杉動作輕柔地推開玄關的拉門。

教室經過修葺后被還原得分毫不差,做舊的課桌課椅整整齊齊排成幾列,大概是為了避免被損壞,桌腿跟椅子腿都固定在木地板上。

桌面上放著刻有名字的小小木牌,木牌底部亦被固定著,上方貼著黑白色的大頭照,照片上的畫面已有些模糊了。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松陽背對他站在某一張課桌邊。她面朝的方向有一個在過道間跑動並四處張望的孩童,孩童眼下正向他身邊的母親發問。

「金澤——重一郎——1840—1858……為什麼這個哥哥的名字後面有兩個時間呢?明明那邊的——那個——桂小太郎,那個哥哥名字後面就沒有第二個時間呀。」

「這是一個人的生卒年喔,那位桂先生如今還活著,而這位金澤先生已經去了天堂,並不在我們所生活的世界里啦。」

孩童的母親輕言細語地回答他。

「啊……」

孩童捧著臉注視著木牌上的照片,困惑的喃喃出聲。

「這個重一郎哥哥才18歲就死掉了嗎?為什麼呢?」

「你這孩子,剛才一定沒有認真聽導遊小姐的解說吧?歷史小測上不是考過攘夷戰爭的題目嗎?」

「這個哥哥也跑去戰場上和壞人戰鬥了嗎?」

「這間私塾所有的學生都是唷,好像是因為——哎呀,導遊小姐是怎麼說的來著?」

「這個我知道!歷史書上看到過來著!這間私塾的老師被幕府的壞蛋抓走了,所以大家要去把老師救回來!」

「是這樣呀。那他們救回了他們的老師嗎?」

「啊……後面是怎麼說的來著?嗚嗚嗚我好像忘掉了……話說媽媽不是有聽導遊小姐的講解嗎?一定知道答案才對啦。」

「你啊……」

孩童的母親撫摸著他的頭髮,無奈地笑道。

「就知道你的小腦袋裝不下學習,我記得導遊小姐說,這間私塾的學生們為了解救身陷牢獄的老師,當年全都上了戰場,最後剩下的三個人把他們的老師救了出來。其中有兩位現在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呢——」

「那麼其他學生都和這個哥哥一樣死掉了嗎?」

孩童的母親試圖用委婉的言辭應對這份過於直白而天真的好奇。

「我想是這樣吧,不過對他們來說,把老師救出來這件事比他們的生命還重要呢。只要願望達成,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會安息才對。」

「……可是……」

孩童看起來不太能理解這種說法,疑問道。

「……可是,他們的老師被救出來之後,知道其他的學生都死掉了,一定會非常難過吧……死掉的學生們也再也見不到他們的老師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啦,畢竟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好了好了別不開心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去裡面看看就回去好不好?今天可以帶你去吃漢堡套餐——」

「好耶!我們現在就去嘛!走啦走啦!」

孩童扯住他母親的衣袖,興高采烈地把他笑吟吟的母親往外拽,兩人毫無察覺地走了出去,並不知曉他們方才同這段故事的見證者擦肩而過。

這對母子如世間所有平凡的人,聽聞著距離他們太過遙遠的,和他們無關的,不會發生於他們身上的故事,或是輕描淡寫地為之感嘆幾句,或是不在意的拋諸於腦後,簡單的,日復一日的人生里終究不需要太沉重的思考與懷疑。

——天照院奈落的存在隨著舊幕府消失而永遠被埋藏於地底。

往事亦被美化成令人津津樂道的英雄事迹,最後能展現於世人眼中的所謂歷史,不過是剔除了陰暗與不光彩之後剩下的寥寥幾筆,無人在意經過如何,何為真相。

——只需要皆大歡喜的結局。

「其實茂茂君向我提議過,想把你們三個的照片拿彩色近照替換掉。不過銀時和小太郎都不同意。」

面前的人沒有回頭。

落在高杉耳邊的氣音輕飄飄的太像自言自語的感嘆,他怔楞幾秒,才緩慢地回應道。

「老師決定就好。」

「就知道晉助會這麼說。」

木牌上貼著的大頭照邊緣並不規整,角度也都各不相同,看上去像來自同一張老照片,只是被分別剪下來肩膀以上的部分,背景有些泛黃,照片上的臉還是稚嫩且天真的模樣。

「因為不常見到晉助,就算想問也沒辦法,我姑且自作主張的幫晉助回絕掉了。」

指尖觸碰著舊照表面粗糙的紋理,松陽注視著木牌上幼年高杉少有的露出微笑的臉,眼神是一貫的柔軟。

「舊照片保存的技術畢竟不如這個時代,多少都有點褪色……說起來,晉助小時候一直很少笑呢,明明笑起來會很溫柔,卻老是一副嚴肅的樣子,我見你第一眼時就在想,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這個孩子多笑笑呢?結果到如今也沒想到有用的辦法。」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老實講有點失敗對吧?明明……是想看見晉助輕鬆的笑容的,結果長大之後的晉助臉上總帶著寂寞的神情,我又實在是個遲鈍的笨蛋,總是猜不出我的學生們心裡的煩惱,一意孤行的作法不知不覺中或許傷害了誰,光靠我自己大概不容易想明白吧。」

——大戰結束之後,松陽並沒和第七師團的兔子們同行,而是帶著朧回了歌舞伎町。

她在醫院照顧挺屍的銀時兩周,又從萬事屋搬回庭院,和朧一同里裡外外打掃整理,又把後院的屋子改成道場,前前後後過了兩個月,桂和銀時還有信女時不時來報道,高杉卻一次沒出現過,松陽還是從桂那裡才聽到了一些有關的消息。

那時她與銀時在戰場上,鬼兵隊的艦船在地球外圍,從側面突襲了春雨餘黨的艦船,並找到了天道眾的殘骸和鑰匙。之後,高杉帶著東□□自上了聯合軍的艦船,將這些交給了聯合軍總督紫雀后,又上了第七師團的艦船。

「小太郎當時也在場嗎?」

「我啊,我那時候正好在看大戰的直播來著,話說聯合軍的船設備真不錯,直播畫面清清楚楚,銀時同學血糊糊的腦袋被放得超級大,我還看到老師了喔!不過後面發生的事情被黑壓壓的骯髒制服全擋住了,可惡啊居然耽誤我觀察老師身姿的大好機會!」

「……晉助那時沒說什麼嗎?」

「咦?說什麼……啊,他有講老師在夜兔的船上來著,老師是去拜訪朋友嗎?不過為什麼會把約定見面的地方定在戰場上——我知道了!友情就是這樣經歷戰火淬鍊也不會消失的美好情感啊!就如我和伊麗莎白堅定的革命友情……」

再往後的動向桂也打聽不到,兩個人又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了幾句,到臨道別時,桂意外的收起那副不著調的樣子,難得有些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知道對於老師來說,去考慮依賴他人是件為難的事,但是呢,我們是不一樣的,對吧?也請老師嘗試著依賴我們,不管什麼事情都好,不然我們會非常失落的唷?特別是高杉和銀時這兩個傢伙,他們一定比誰都想要被老師依賴,但是老師總是把他們扔下,超任性的跑掉……不是在指責老師啦但老師這方面真的超超超任性——」

「……這種程度的任性嗎?」

松陽頭頂的呆毛肉眼可見的垂了下來。

「!!!老師的本體被我打擊的乾枯掉了啦嗚嗚嗚……」

——大戰結束后的第三個月,松陽收到由鬼兵隊的小兵送來的信件。高杉在信上所寫的內容大多都是異星見聞,有時也會附上一眼看上去價格不菲的禮物,信里隻字不提與第七師團或者阿魯塔納有關的事,亦不講回地球的時間。

松陽詢問是否需要回信時,小兵也是戰戰兢兢地搖頭,聲音乾巴巴的答覆道。

「晉,晉助大人說,不想讓老師——啊不,松陽大人費心,我只要把信送到就可以走了。」

松陽也不願為難信使,輕聲道過謝讓他離開,自己踱進裡屋把信收起來。

這樣的信陸陸續續收了幾次,還未正式就任首相的德川茂茂前來拜訪她,提出了把私塾復原的計劃。

高杉不知是怎麼收到的消息,總之悄無聲息地回來地球,只和她打了個招呼,就跟朧一起前往長洲處理重建事宜,一來一回也沒說上幾句話,就又匆忙忙地走了。

松陽目送著他於夜色中消失的背影,稍微有點失落。

她想,這個孩子還在忙些什麼呢?他心裡又藏著些什麼呢?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反而比過去疏遠的多,是至今還在為什麼感到不安嗎?

——為什麼還是會流露出寂寞的眼神呢?

「嘴上講著想成為人類什麼的,實際上一點都沒弄明白人類那些溫暖的情感,又任性又自以為是,一意孤行的把難題丟給你們,這點上實在是有夠差勁——」

「老師做的很好。」

紫發男人驟然出聲。

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反駁的語氣過於刻意,又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重複道。

「老師……一直以來的都做得很好,並沒有錯,錯的是我。」

錯的是我。

——那時高杉聽著昔日的仇人一言一語的講述著那段漫長且辛酸的往事,一瞬之間,他只覺得心底發冷。

……從一開始就徹徹底底做錯的,是我。

我是知道的,我當然知道,唯有我知道……老師……老師她不僅身體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經歷也不同於普通的武士,她打心眼裡不希望我們上戰場,更不希望看到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她唯一重視的是我們的安全,只要我們乖乖地留在松本村等著,她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來。

是我自以為是,以復仇的名義把所有人送上了戰場,讓他們帶著沒有結果的希望閉上眼,是我一意孤行,往錯誤的方向繼續走,讓老師只能為了我們放棄自己,是我讓那片陰影佔據了老師的身體,是我帶來了所有的絕望。

——那個男人毀滅了歸去之所,他則毀滅了最後的希望。

無論當年多麼固執地堅持這條鮮血淋漓的路,如今也沒有可以繼續往前走的方向。

要怎麼樣才能停下來?

要怎麼做才能算是停下來?

想不出,也尋求不到答案,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做出正確的抉擇,亦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老師所期待的結果。

「我……」

「——那天,我是打算和虛一起跳進龍脈從頭開始的。」

高杉陡然僵硬住。

松陽這會兒轉過身來看他,神情如往常般平靜且從容,語氣不徐不緩的,彷彿並未察覺到對面的紫發男人縮緊的瞳孔和顫抖的身體。

「晉助是知道的,這場戰爭能順利結束,至少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虛的確消失了。」

聯合軍的隊伍中真正被虛炸掉星球而無家可歸的那些人,他們所想要的既非鑰匙也非天道眾,只是純粹的想為逝去的同伴報仇。

比起鬼兵隊帶來的利益,他們更在意的是這場戰爭的最終結果,除了親眼看著虛被打敗,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們復仇的決心。

如果魔王註定要被勇者退治,那麼以「吉田松陽」為名的虛也該作為魔王的一部分得到應有的結局。

「銀時滿臉血的來抓我的時候,我還對他說,就讓我最後任性一次,答應我的請求,只要鬆手就好。」

她已經看見了學生們長大的模樣,銀時也從未忘記與她的約定,也有了要保護的朋友,成為了她始終沒能變成的真正意義的「人」,沒有什麼比這更讓她感到幸福了。

——那個時候,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又在重蹈覆轍。

「我想著,虛這個傢伙所犯下的罪責,我至少也有一半的責任,我從來都不肯和她好好交流,我自顧自的丟下朧,自顧自把銀時拉進來又把他推開,自顧自介入晉助和小太郎的生活,自顧自丟下私塾的大家跟著朧走,自顧自和銀時做出那種不負責任的約定。」

夜色在窗外沉沉落下,院子里暖色的燈火從窗口照進來,金黃色的朦朧光暈映在輕聲訴說著的人靜謐的眉眼間,便如水一般柔軟地淌開。

她的聲音亦溫柔如水。

「因為內心的軟弱而始終逃避著自己真正的錯誤,不肯面對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拋棄另一方而帶來的惡果,為了想要成為人類的目的,把大家的幸福也一併犧牲了——你看,我甚至到最後還一點都沒改變,自說自話地想把你們又扔下,和銀時說叫他放手,又想在他眼前離開一次。」

「所以銀時氣的要命。明明人都快被扯下來了,光是抓著我跟虛都費勁,還大聲地告訴我『阿銀這次什麼都不會答應你。』絲毫不準備鬆手。」

明明是約定好了要回來的。

明明是因為心中有所眷戀,才又回到他們身邊。

「於是我恍然發覺,由始至終我講著要保護你們,不希望失去你們,但我每一步原來都把所有人慢慢的從我身邊推開。」

「不敢將真實的情緒表露出來,不敢把真實的面目暴露給珍視的弟子們,把自己的意願交給你們去背負,亦把罪責交給你們去背負——如此殘忍地攪亂了你們的人生,忽視了你們真正的想法,作為老師,把學生逼迫到這個地步都沒有好好道過歉,真的是糟糕透了——」

要把老師奪回來。

想永遠和大家在一起。

想回到最初的美夢裡。

不過是……這樣單純的心愿。

「所以在道歉之前,有句欠了晉助這麼多年的話還要對晉助說。」

紫發男人怔怔地抬起頭。

——時間是放課後的夜晚。

私塾的孩子們你追我趕打打鬧鬧的往院子里跑,初來乍到的武士少爺高杉第一次被如此沒規沒矩的氣氛包圍著,反應自然稍慢一拍;身上還帶著和銀時對打之後留下的傷;靈巧程度上更難以勝過這幫從小在田野山石間摸爬打滾的鄉下孩子,理所當然的落在了最後。

「啊!今天的最後一名是高杉同學的說!」

獲得第一名的重一郎當著高杉的面喜滋滋的從松陽手裡拿過本該屬於他的那一份金平糖,並且毫無誠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高杉同學剛來私塾,還不怎麼習慣,下一次就不會跑成最後一名啦。」

接二連三的挫敗感帶來的不平在高杉看見銀時慢悠悠地走上來時達到了頂峰。

「那個傢伙!」

他指著沒精打採的挖鼻孔的銀時,憤怒道。

「明明他才是最後回來的啊!」

「那是因為——」

「因為,銀時正在禁糖階段喔。」

松陽笑吟吟地撫摸他的頭髮,溫柔地朝他眨了一下眼。

時光定格在她面上一如既往的笑容上。

——「晉助,歡迎回家。」

※※※※※※※※※※※※※※※※※※※※

想了想,高杉這傢伙……暗殺篇還在念叨著啥原來自己還沒被開除之類的傻話……哎……松陽一直很心疼他的,最後還看著他掉眼淚……能回家就太好了!

還有人記得重一郎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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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那一天的吉田松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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