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傷害

互相傷害

陸言曼心裡的無花,非常狡猾,又很惡毒。

剛好,無花對陸言曼的評價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在皇宮的後花園里,圍坐石桌邊喝茶。準確來說,是陸言曼喝酒,無花喝茶。

無花身披馬甲,心中不慌,他自詡陸言曼沒有認出自己,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將陸言曼的秘密告訴皇帝,欲利用一國之主的野心除掉對方。但現在想來,那愚蠢的宋國皇帝必定是在大殿上露餡了。

他也只好改動計劃。

陸言曼,你不是對朋友最上心嗎?不是能為兄弟兩肋插刀嗎?

那你,合該成為無為道長的好友。

無花微笑,為了不暴露,他隨口解了幾句道家清靜經,見陸言曼不感興趣,他轉口談起江湖秘聞來。

以無花之才,普通江湖軼事也被他說得娓娓動聽,更何況是常人不了解的秘聞。

孰料,陸言曼依舊懨懨,不感興趣模樣。

陸言曼:什麼秘聞,我看電視的時候早就知道了好嗎?

Heitui!

無為道長微笑:「是貧道班門弄斧了,想必陸教主身為一宗之主,此類江湖秘聞早就聽厭了才是。」

陸言曼撐著頭,漫不經心:「還好還好,不過我有一點倒是不太明白,你給我說說。」

「陸教主請說。」

「多年前,鐵鞋大盜弄瞎了花滿樓的眼睛,你知道鐵鞋大盜在哪兒嗎?」她睜著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無為道長看。

「想好了再說話,要是答案讓我不滿意,我現在就把你拖下去抹布。」陸言曼邪魅一笑。

免費的包打聽,不用白不用。

和以往動不動就跳腳的無花不同,大約是知道對方命不久矣,無為道長絲毫沒有受到威脅該有的樣子,淡淡道:「貧道不知。」

雖然不知道抹布是什麼意思,不過無花的直覺讓他沒有問出這句話。

「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

「那王憐花和他的好友沈浪呢?你也不知道?」

無為道長:「……」

「貧道不知。」

「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剎呢?他兒子死了之後他去哪兒了?」

……

「西海龍王黛綺絲,你聽說過嗎?跟我講講?」

……

「水母陰姬呢?總該知道點吧?說點我不知道你知道的。」

……

無為道長汗都要冒出來了,第一個宋神醫也就罷了,後面的全是傳說中的的人物,哪怕他母親石觀音還在世也絕不敢招惹。

不知不覺間,陸言曼已經湊到了他近前:「你什麼都不知道,整個人跟名字一樣無所作為,又怎麼好意思在宋國當國師呢?」

無為道長閉目默念經文。

不行,還是容易被陸言曼氣得心緒不寧。

「貧道是方外之人,國師之位承蒙官家厚愛,必不負官家所託。」

陸言曼摸下巴:「你是哪個派的道士?能喝酒嗎?能娶妻嗎?」

無為道長掐訣行禮:「貧道屬全真一派。」

言下之意,就是出了家,不能食葷腥,不得婚配。

陸言曼皺眉:「酒也不能喝,肉也不能吃。這個道士當的有什麼意思,你還不如去當和尚算了。剃去三千煩惱絲,遠離世俗。」

無為道長一陣心驚。

他總覺得陸言曼似有所指,但觀其神態,又像是隨口一說。

「得啦,還是還佛門清凈吧。」陸言曼阿彌陀佛一聲,聳聳肩走人。

無為道長坐在原地,突地將桌上另一杯未曾入口的茶水倒在地面。

滋滋……白霧從流動的液體上飄起。

他盯著地面水漬,伸出手掌,掌心陽剛內力涌動,很快將水漬烘乾。

無花平靜地起身離開。

沒關係,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陸言曼,你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無為道長原本還在苦惱如何多與陸言曼接觸一事,孰料對方自那天起,每日都來尋自己說話。

闔宮上下人盡皆知,陸教主很欣賞無為道長。

礙於陸言曼天下第一刀與斷袖傳聞,這流言傳著傳著,就有點兒不對勁了。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陸言曼的推手。

畢竟,她頂著喜怒無常肆意妄為的名聲,加上花邊新聞向來不少,民眾反而對她寬容。

無為道長就不一樣了,作為宋國國師,以前他的名聲有多麼高潔傲岸,現在就有多麼惹人遐想。

無花很快反應過來,但沒用,大勢已去。

現在任何人說到無為道長,都要加個陸言曼的名字,然後和同伴對視一眼,笑容曖昧。

都說陸教主常去尋無為道長看星星看月亮,徹夜長談,還在皇宮禁地放煙火呢。

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

嗐,我大舅媽的表姑家鄰居有個姨姥姥,她侄子的朋友在宮裡當差,這話還能有假?

……

是夜,無為道長安然入睡。

他的床頭突然出現一道黑影,黑影身材高大,徑直坐在床邊,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無為道長睜開眼,正對上一雙鮮紅的眼珠,與此同時,脖子上那隻手無比自然地移動到面部捏了捏。

陸言曼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妥似的,捏完臉后興奮地說:「派大星,我們去抓水母吧!」

???抓水母?

「啊,不好意思,迷糊了,我說無為道長,今晚月色很美,我們去看月亮吧。」

無花再佛系,被陸言曼叫起也是有起床氣的。他胸口劇烈起伏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怒火,推辭:「天色已晚……」

「晚什麼?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陸言曼一把扯起床上道士,不知從哪兒翻出的衣服丟在人臉上,「快快快,最多一炷香時間。」

「……」無為道長為了培養友誼,忍氣吞聲。

當晚,烏雲密布,別說星星,月亮都看不見。

陸言曼:「啊哦,原來沒月亮啊,那算了,我們回去睡覺吧。道長回見。」

無花:「……」

忍氣吞聲……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陸教主莫不是在戲弄於我?」

陸言曼驚訝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那為何……」見她一臉驚訝不似作偽,無花放緩了口氣。

「這還用問嗎?」陸言曼拍拍他肩,「自信點,我就是在戲弄你啊。」

「你——欺人太甚!」

陸言曼笑眯眯:「不要氣嘛,想成為我的朋友都得經過這一關。就像陸小鳳,他也是給我捉了三千條蚯蚓才成的。」

其實根本不是,但管他呢。

「好了,天都這麼晚了。我回去睡覺,你早點休息。」陸言曼幾個跳躍飛上屋頂。

「回見——」

回你娘的回見!

脾性好如無花,也忍不住一瞬間面色猙獰。

找樂子完畢,陸言曼很開心。

她還是想知道無花這貨在搞什麼鬼,為什麼皇帝見了她跟妖精見了唐僧肉似的。

就差當場啃一口了。

遇事不決,當場相約。

第二天夜晚,她約皇帝出來秉燭夜談。

大約是知道了陸言曼會把人整多慘,皇帝心存僥倖之餘不免恐懼。

陸言曼實在不像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

皇帝想到無為道長告訴他的,關於陸言曼的秘密,定定神,抬手示意,太監領著七八位宮婢們魚貫而入,手中各自捧著一小罈子酒。

「陸教主,這是宮中珍藏的美酒,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陸言曼心說你很上道嘛,不過可惜了。

她解下腰間酒壺晃晃:「不用,我喝自己的。」

她的酒癮越來越大了,幾乎是把酒當水喝,普通的酒已經滿足不了她的需求。

皇帝一驚。

莫非,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計策?

不,這不可能……

皇帝額頭上滲出汗珠,他越看越覺得對方漫不經心外表下是深不可測的心思。

陸言曼奇道:「既然是佳釀,你怎麼不喝?」

他一定是看穿了!

皇帝掩飾功夫本就不到位,要不然也不至於朝堂上就露餡,這會兒更是心虛,匆匆找個借口離開。

「奇奇怪怪,趕著去臨幸誰呢都。」陸言曼閑著敲碗,叮叮噹噹念叨:「皇帝佳麗千千萬~教主孤單一個人~惆悵,惆悵~」

宮內其他宮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們全都聽過這位教主的豐功偉績,傳說中這位魔頭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女的通通抓走,老的男人不要,專留年輕漂亮小男孩伺候……

太監總管留在近前伺候。

他同樣聽到了陸言曼敲碗隨口念叨的話。

對於下人來說,主子們的隨口一說,就是他們一步登天的契機。

要不然,陸教主一個不滿意,皇宮上下抵不過他一刀。

他低聲跟身邊的太監說了什麼,而後滿臉堆笑,請陸教主前去休息。

陸言曼不至於為難他們,真論起來,她對這些宮女太監們的態度比對皇帝都好很多。

孰料陸言曼隨意洗刷乾淨進屋后,外殿站著一排小太監,總管滿臉堆笑,諂媚道:「教主,您看……可有合心意的?留下來陪教主說說話,您放心,都是乾淨的……」

與此同時,唇紅齒白的宦官們齊齊抬臉,像是供人挑選似的。

陸言曼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幾乎要維持不住面上的高冷范兒,內心尖叫吶喊跑圈圈。

一種植物一種植物一種植物……

玩脫了,這特喵的皇宮上下對自己的誤解多深啊!!

「全都出去!」陸言曼沉下臉。

都知道教主生氣了會直接殺人,宦官們識相往外走。

陸言曼環胸看著,突然靈機一動,決定給無花挖坑。

「總管留步。」她微笑道,「無為道長還在宮內,你要陷我於不義?」

太監總管本以為這批對方看不上眼,正打算回去再好好挑一挑,驟然間聽到這句話,心裡湧起驚濤駭浪。

原來如此!

他連連道歉,恭敬退出去了。

人一走,陸言曼依舊抱胸做高傲狀回卧房。

實則兩隻手互掐胳膊。

哦上帝啊,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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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新啦!!!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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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我也不想那麼狂霸酷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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