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紅球的凄慘破滅

阿摩在樹冠之上，一陣涼風襲來，凍得打了個寒噤。以前幾個月，他幾乎都是在地下房中度過的，儘管身上衣服單薄，但並不覺得冷。而現在天氣畢竟中秋了。

他想回去找些衣服穿上，但又擔心清心住持和凈雲知道自己要出走而阻攔，於是，他決定不再回去。

他順著大樹向下爬去，面對四周黝黑一片，心中敲起了小鼓：「自己這一步走的是不是太冒失了？自己雖然不缺智慧，但自己的這點兒小身小體的能順利回家嗎？」

山風刮著樹枝發出「呼呼」的聲音，似乎有點兒像是大鼠在哀叫。他想起大鼠，不由得打了個酸鼻：這是一個患難與共，本來是不離不棄的夥伴，因為它實在無法忍受那窒息的痛苦而離開了自己，要不的話，有他和自己共處一體，那是多麼難得的一個好的老師啊……現在他沒了身體，他的處境一定比我差得多！

天，慢慢的放亮了，他並不知道家在什麼地方。他知道家應該在山下不是很遠的地方，但他不僅沒有往山下走，而是向山上走去，他最最需要的是要到山頂，開闊一下自己的視野。

阿摩向上爬著，突然看見幾隻山兔，這些山兔的個頭很大，和自己的個頭差不多，它們並不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被嚇走，而是停下腳步好奇的望著。他拾起一塊石頭拿在手裡，山兔也並不因為他的手裡有了傢伙而害怕。

為了給自己壯膽，他緊握著手中的石頭。要是在前一世，遇到這樣大的山兔，手中的石頭早已向它們砸去，而此時，他沒有這樣做，他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和精神，繼續向山上爬去。

到了半山腰，他回首放眼一望，山下的一切盡收眼底。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古城，他想：那應該就是自己家所在的地方——關中的同州城了。

阿摩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作為犧牲者來說，也有可歌可泣的地方，然而，失敗是痛苦的——就像自己眼前一樣：有家不能回……想到這裡，他的心突然酸了一下。

他累了！

一屁股坐了下來，山石徹骨的涼，一直從屁股傳向全身。儘管這樣，他依舊坐在山石之上……他仰面一望，不知名的有碗口大的累累果實，很紅很大，桃不像桃，蘋果不像蘋果……

「呱——」

一聲怪叫從斜上方傳來，阿摩驚了一下，手中的石頭握得更緊了——在樹頂之上，有幾雙兇惡的目光在瞪著他，他的身上猛的一緊。

他猛的坐了起來，怒道：「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總有一天我要收拾你們！」

太陽從山頂上冒了出來，很紅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走今天要在什麼地方過夜，雖然同州城就在山下不遠的地方，然而，憑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要想在白天到達又談何容易？

山頂，離他只有百米來遠，他本想就此下山立即回家，但他一看到這山頂，便猶豫了：所謂「不到長城非好漢」，山頂近在眼前，不上去也會留下些許遺憾！想到這裡，他便不顧一切的向山上爬去。

山頂，有一塊石頭，很像是一個人。

越接近山頂坡度越陡，阿摩的注意力集中在每一根樹滕上。待他快到山頂，抬頭一望：山頂那塊像人的石頭卻不是石頭，而是一個活的人，是那個面如白玉、十分平靜、目光陰而凶與整個人十分不對稱的、凈雲所說的那個叫凈雪的尼姑。

遇見熟人，阿摩驚喜的叫道：「凈雪！」

凈雪像沒有聽見他的叫聲一樣，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仰望著天空。

「凈雪！」

阿摩見她沒有回答自己，又叫了一聲。他見凈雪仍然沒有反應，才想起凈雲說過她是一個啞巴的話。於是，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人要是啞巴了，耳朵也一定是聾的，我把這事給忘了！」

凈雪猛的轉過頭來，他見的眼睛像望不見底的清清的山泉，其中又像是陰森森的藏著某種殺氣。

「啞巴，看你那樣好像能聽見我話似的，那我剛才喊你兩聲你為什麼不答應呀？」

阿摩見她的目光依舊那麼難以捉摸的樣子，心裡突然冒出一股惡氣！他也轉過臉去重重的說道：「俗話說得好：純粹是一啞三分痴！我一個大老爺們也真是的，和一個啞巴和一倍子不能結婚的惡女生什麼氣呀？」

阿摩站在高高的山頂之上，在轉臉后的霎時間，他的眼前出現的是峻岩重重疊疊，峰巒蒼翠欲滴……

「哎喲喲——」

他估計：可能凈雪感覺自己這麼大的小屁孩子竟然開口罵她，所以，她怒了，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啞巴，你快放手！」阿摩的耳朵被揪疼得流下了眼淚，急呼道。

然而，凈雪仍然面無表情的揪住不放，目光更加陰森與兇狠。

「你如果再不放手的話，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這時，他把乾坤玉內的紅球導入掌心，如果啞巴再不鬆手的話，自己將給她猛的一擊，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凈雪不僅沒有鬆開手，而且把手向上提了提，他耳朵被揪得連同身體一起即離開了地面。於是，他將乾坤玉內的紅球對著她的身體猛的擊去。

「嘭——」

凈雪右手擰著他的耳朵，左手接住他的手掌，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阿摩像突然間聽爆米花的響聲而沒有來得及掩耳朵那樣驚了一下，隨即手麻得像是失去了知覺。

他出手以後，感覺有點後悔：凈雪這樣一個冰雪美人，一個可憐的啞巴，肯定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了……他猛的一抬頭，愣住了：凈雪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面部仍然像是一塊冰。

「你鬆手——」他的耳朵被揪得發麻，自己好像已經不存在了一樣，身上突然鬆軟無力。為了擺脫凈雪的魔爪，他竭盡全力猛的喊了一聲。

凈雪鬆手了，他軟癱癱的坐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在他的神識感知中，乾坤玉內的紅球，一個個像肥皂泡踫到物體一樣迅速爆裂。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就有皇甫真君這個陰影。這個幾乎能致意泯師太和清思尼姑死亡乾坤玉內的紅球，在這個啞巴面前，不僅一點作用也沒有，而且無緣無故的一個個神秘的消失。因此，此時小小的他，不得不把凈雪與那個叫自己生不如死的皇甫真君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