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第009章

文德殿中。

霍政正埋首瞧著摺子,手裡握著的御筆幾乎沒停下來過,就算錢宴植在殿中跟他見禮,他也沒有抬頭,只是漫不經心提了一句:

「今日在文淵閣可還習慣?」

錢宴植愣了一下,旋即揖禮,面不改色氣不喘道:「還行,大家都挺照顧我的。」

霍政筆下微愣,抬眸睨著眼前這個撒謊都不會臉紅的人,順手抓起了手邊的奏摺扔在了錢宴植的腳邊。

「這彈劾你初次到文淵閣便頤指氣使,不工作,一心貪睡的奏摺早就送過來了。」霍政的語調清冷,尤其是那雙會吃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錢宴植,看的他後背發麻,竟不知該作何解釋。

他撿起奏摺,支支吾吾道:「昨夜不是為了抓刺客,一夜未睡,我就是……我就是需要休息一下,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陛下,這不行的呀。」

霍政的視線沒有挪開,錢宴植爭辯完了也立馬別過臉頰看向別處,有些慫的開口:

「我錯了,我明日一定好好工作,不給陛下丟人。」

霍政這才收回視線,繼續批閱著眼前的奏摺。

聽著沒了下文,錢宴植便想到了宮門口跪著的霍景元,想到促成父子相見還有七十積分,他便賊心不死,偷偷摸摸的望了霍政一眼:

「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陛下說我錯了,那我認了將來改好,那陛下有錯,陛下改么!」

霍政抬眸一瞧,驚的錢宴植又差點丟掉半條魂。

「你說什麼?」霍政問。

錢宴植緊咬后槽牙,握緊雙拳,想著那七十積分,便給了他莫大勇氣,然後直勾勾的望著霍政,開口訓道:

「為人父母既生則養,既然不養為何當初要生他,身在皇宮,落胎的招數不要太多,為何要留下他,不就是陛下想做父親么!如今生養了出來,卻又嫌他,避而不見,你不配做他的父親!縱使將來陛下有十個二十個兒子,也不配為人父!」

錢宴植喋喋不休的,口裡如同吐出小鋼炮般,字字句句炸在了霍政的耳朵邊上,聽得旁邊候著的內侍也是神情驚愕,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伏在地。

霍政的雙眸猶如蒙上寒冰,幽深而冰冷,似乎方才那番話,讓他陷入痛苦憤恨的回憶,他握著御筆,只聽啪的一聲,便斷作兩節,斷裂的聲音聽的錢宴植心口略緊,腦袋裡也浮現出了兩個字。

完了。

「滾。」霍政的語氣很輕。

錢宴植聽的微愣,隨後拔腿就跑,生怕霍政反悔,腳下跟踩了風火輪似得,飛快的跑出了文德殿,在殿門前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陛下……」內侍跪伏在地,小心翼翼的抬頭望向霍政,瞧著他依舊如常的臉色,內心便愈發的擔憂。

宮中上下皆明白小皇子是霍政的逆鱗,雖然是小皇子,卻極不受霍政的寵愛,自他出生以後,霍政就沒抱過他,親過他。

旁人或許不知小皇子的來歷,可跟在霍政身邊的這位內侍卻是明白的,所以他更能感受霍政此刻的心情。

霍政放下了手中的御筆,斂眸的瞬間神色便又恢復如常:「研磨。」

聽到霍政吩咐,內侍連爬帶滾的起身來到霍政的面前,顫抖著雙手為他研磨,看著他如常的批閱著奏摺。

「陛下,錢少使他……」內侍試探的開口。

霍政不理不睬,只專註於奏摺上的內容。

內侍便再沒開口,只是安心研磨。

從文德殿內倉惶逃出來的錢宴植站在宮門口,輕撫著自己快要從嘴裡跳出來的心臟,差點又領盒飯,還好他跑的快,躲過一劫。

只是面對著滿懷期待的霍景元,錢宴植就啞了炮。

霍景元似乎也知道結果,臉上並未流露出太多的失望,只是鄭重其事的朝著文德殿磕了兩個頭,便起身朝著自己所住的宮殿走去。

也不知為何,分明是個五六歲的小身軀,可錢宴植看著他的背影,卻瞧出了幾分滄桑。

錢宴植瞧了一眼文德殿,想到之前在殿內怒罵暴君的場面,只覺得后脊樑發寒,拔腿就走,根本不敢在宮門口逗留。

「小殿下,這都快吃晚飯了,不如,我做好吃的給你吃啊。」錢宴植走到了景元的身邊,笑著說道。

霍景元沒有理會他,只是垂首走著。

錢宴植也沒有放棄,繼續道:「小殿下,我會做很多宮裡御廚都做不出來的。比如脆皮炸雞,那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的,唔,真香,雞肉又鮮又嫩……」

咕咕咕——

霍景元停下腳步,錢宴植也閉嘴了,一大一小側首對視,看的霍景元緊抿了雙唇,喉嚨微動,似乎在咽口水,黑黢黢的眼珠子里盛滿了疑惑:

「嗯……真的很好吃嗎?」

錢宴植忍了半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這孩子是真餓了,忙向他伸了手,笑著道:「那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吃。」

景元垂眸想了想,回頭瞧了一眼文德殿的宮門,隨後鄭重其事的點頭,拉上錢宴植的手,朝著含煙閣便走去了。

含煙閣的小廚房內,廚娘們都站在了門口,只留下景元和錢宴植在殿內,景元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擺張小桌子,上面擺了杯錢宴植徒手捏出來的橙汁。

而錢宴植著系著廚娘們的圍裙,正賣力的做著炸雞翅與雞排。

灶里的火燃的很旺,鍋里的油也逐漸沸騰起來,腌制好的雞排與雞翅,裹上蛋液與饅頭屑,然後放入鍋里炸著。

莫說霍景元了,就連廚房門口站著的廚娘們也是滿臉驚愕,似乎從沒有見過這麼新鮮的吃法。

蒸熟的饅頭也被錢宴植切開一分為二,夾上一小塊雞排,放一片番茄與兩片蔬菜,甚至還炸了兩份薯條,帶上雞排雞翅,一道回去了含煙閣的主屋。

霍景元捧著那杯鮮榨的果汁跟在錢宴植的身後回到主屋,然後相對坐在一起,嗅著盤子里的食物,霍景元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看著錢宴植:

「這個怎麼吃啊?」

錢宴植拿起饅頭做的漢堡,作勢咬了一口,景元也學著他的動作,拿起饅頭堡開始吃了起來。

果然,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這年紀不大的小孩兒都喜歡吃這些油炸的垃圾食品。

「錢少使……」咽下了嘴裡的食物,景元便張嘴喚了一聲。

錢宴植連忙搖頭:「換個稱呼,不如,你叫我哥哥,錢哥哥,多好聽。」

景元抿唇想了想,連忙搖頭:「那我叫你阿宴哥哥吧。」

錢宴植略微思忖,景元的聲音也好聽,聽他叫自己阿宴哥哥,莫名有點開心,然後點頭:「行,就這麼喊吧。」

景元揚起笑臉,帶著嬰兒肥的臉此刻瞧著越發惹人疼愛,倒是與之前那倔強固執的模樣判若兩人了。

「阿宴哥哥,你等下教我做這個嗎?我想學了做給父皇吃。」景元的眼睛里閃爍著真誠的光芒,看的錢宴植心口略緊。

「你還小呢,等長大一些再學。」錢宴植說。

景元放下了手中的薯條,臉上的笑意也暗淡了下來,垂眸瞧著桌上的食物:「身為人子,應當時時刻刻記著父母的恩惠,如今吃到好吃的,卻不能與父皇分享,是為不孝。」

錢宴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還小呢,你這個年紀就該是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愁的年紀,不用擔心別的,你父皇將來還有別的兒子,讓他其他兒子疼他去。」

景元搖頭,神情真摯:「不,我已經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就是父皇將來若有其他子嗣,我也是長兄,長兄就該就長兄的責任,以身作則才能教導好弟妹。」

「可你父皇都不疼你。」錢宴植連忙說。

景元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卻依舊倔強的不肯落淚,緊抿雙唇,愣了半晌后,他才開口道:

「我聽宮人們說,我母親是一個下等宮女,所以父皇不是不疼我,是因為我生母生我時難產走了,父皇是因為見到我就會想到我母親,才會不見我的。」

熱淚滾落驚訝的眼眶,看的錢宴植頓時父愛之心泛濫,坐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抱進自己懷裡,揉揉他的腦袋。

「參見陛下。」

忽然,門口伺候的內侍跪伏在地,聲音顫抖。

錢宴植連忙往門口望去,看著霍政出現在門口,那陰沉的臉色,讓錢宴植此刻腦內翻騰,想著該怎麼做才能不讓霍政進屋。

他肯定是來算賬來的!

就因為下午在文德殿懟了他!

※※※※※※※※※※※※※※※※※※※※

錢宴植: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超牛批。

霍政:那一刻,朕想弄死你。

錢宴植: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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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暴君男妃后我賺了上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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