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052

源純愣愣地看著紅A。

她發獃的時間稍微有點長,已經超出了「因喜悅而震驚」的範圍，紅A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太對，他頓了頓，語氣溫和地問：「怎麼了？」

源純回過神兒,用力搖搖頭,雖然露出了笑容,但表情看起來還是有點呆,「沒有沒有，第一次過生日這麼隆重，不太適應。」

「那就適應一下，」紅A順著源純的話題不動聲色地繼續說，「以前條件不允許,現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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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來到迦勒底后，的確沒怎麼過過生日。

迦勒底有源純的公開檔案,但上面並沒有記載她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她也沒主動提過，只有跟人理保障系統就「接收異世界御主」相關事宜對接過的羅曼醫生知道具體時間。

那時源純才十五歲，是在校園裡無憂無慮讀書戀愛的年紀，羅曼醫生一直對她感到很抱歉,他覺得不應該把未成年人捲入人理燒卻這場大災禍中，更何況人理燒卻本來就跟異世界的源純沒有關係。

因為抱歉和愧疚,羅曼醫生一直思考該如何補償源純,可他並不擅長哄小姑娘開心，想來想去,也只想出「陪她過生日,讓她感受迦勒底的人文關懷」這一個辦法。

考慮到源純的生日在人理保障系統那兒是保密項目,或許有內｜情,羅曼醫生沒敢大操大辦，就在源純生日當天潛進她的房間，送了她一個裱著可愛小花花的草莓蛋糕。

人類燒卻致使全世界的人類都消失了，只剩下迦勒底的員工們，進而導致各種資源極度匱乏，很多往日常見的東西都變得稀有起來。羅曼醫生能從紅A的眼皮子底下偷渡蛋糕，已經很不容易了。

送完蛋糕，羅曼醫生轉身想走，結果撞上了恰好回來的源純。

四目相對，源純神色茫然，羅曼醫生的臉漲得通紅。

「醫生？」源純困惑地問，「這個時候找我，是出了什麼事嗎？」

「啊啊啊沒事！我走錯了！」羅曼醫生掩面遁走。

遁了沒兩步，羅曼醫生就被源純抓著衣擺拽了回來，源純指著小板桌上可可愛愛、與簡約風卧室的畫風完全不同的盒子問：「那是什麼？」

「是蛋糕啦，」羅曼醫生垂著腦袋，局促得好像做錯了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

源純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羅曼醫生感覺氣氛愈發窒息，他快要昏過去的時候，源純總算是笑了，「謝謝，讓你費心了，一起吃嗎？」

羅曼醫生鬆了口氣，順勢答應下來，兩人坐在飄窗上一人一半，分掉了草莓蛋糕。

事後羅曼醫生想想，意識到那幾秒的沉默暗示了源純的真實態度，可為了不讓他尷尬，源純什麼都沒說。

源純加入迦勒底的第二年，雖然收拾了蓋提亞，但又來了異星神，形勢比第一年還要嚴峻，第三年第四年更是。這種情況下，誰也沒精力糾結過不過生日的問題，但羅曼醫生還是會每年給源純送個草莓蛋糕，而且充分吸取教訓的他總算不會在送蛋糕時被當場抓獲了。

就是有兩次出門轉角碰到梅林，把羅曼醫生嚇得炸毛。

羅曼醫生默默地送，源純就默默地吃，沒有規定說只有生日才能吃蛋糕，她就當一年一度的加餐了。

直到幾個月前徹底解決地球漂白，帶回泛人類史，危機終於告一段落，大家才放鬆下來，有心思想別的。

最先提出給源純過生日的是瑪修，提議得到了從者們的一致贊同。回想起第一次送蛋糕時源純對「生日」的沉默，羅曼醫生總覺得這個行為很不穩妥，但從者們情緒高漲，他又找不到阻攔的理由，只能自己一個人心煩。

「他們不知道她的生日。」最後蓋提亞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點了一句。

羅曼醫生恍然大悟：「對哦。」

然而沒輕鬆兩天，羅曼醫生就發現從者們都知道源純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了。

羅曼醫生：「……」怎麼會這樣！說好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呢？！

人理保障系統：【我說的。】

羅曼醫生有種被被刺的感覺，「你開始明明說別透露出去。」

人理保障系統理直氣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小傻子需要人文關懷，你們加油哦！】

羅曼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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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快過生日的？」源純問，「我好像沒有說過……」

【我告訴他們的！】系統突然出現，在源純的腦子裡歡快地說，【不用感謝我，這是我該做的！】

源純滿頭黑線，【沒有要感謝你。】

沒這個必要，源純想，又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特殊日子，搞這麼大動靜幹嘛。

系統被打擊到了，它委屈地嚶了一聲，哭著跑了。

「從者知道master的生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紅A用聽上去就非常可靠的語氣忽悠。

「是這樣嗎？」源純面露遲疑之色，她小聲嘀咕，「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有一瞬間，紅A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變得非常可怕，但源純還沒覺察到殺氣，紅A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

「雖說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但你也太迷糊了，」紅A豎起手指，溫熱的指尖輕輕點了點源純的鼻子，「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會提醒你的。」

「你是我們的御主，你的生日對從者來說當然意義重大。」

「啊……」源純的目光四處游移，「忽然這麼說，總感覺不太好意思……」

「那就當成是從者們需要一個狂歡的節日吧，」紅A換了個說法，「他們只是恰好選在了你生日這一天。」

「好吧，他們開心就行。」過了一會兒，源純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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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源純收到了大佐發的消息，說他家突然被送來好多玩偶，據說是源純讓送過去的，詢問源純有沒有這回事。

源純告訴大佐確實是她讓送的，並感謝他代為保管，請他再稍等片刻，她馬上就上門去取。

「你幹什麼去？」紅A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出門帶上人。」

源純：「我要去拿我和金閃閃的玩具。」

紅A聲音古怪：「金閃閃的玩具？」

源純舉起小庫和芙芙晃了晃，「從娃娃機里夾出來的！」

芙芙：「芙！」

紅A：「……你倆玩得很高興。」

「還好吧，」源純嘆了口氣，聲音充滿了不符合外表的滄桑，「主要是他喜歡。」

紅A：不，我覺得他不喜歡，他只是難得在帶孩子。

午睡蘇醒，下樓遛彎的櫻聽到對話，立馬精神起來，「姐姐，你要出門嗎？」

源純揮了揮手，「一起去嗎？」

「嗯！」櫻點點頭，噔噔噔跑下來，挽住源純的胳膊。

一道白影閃過，芙芙竄進了櫻的懷裡，「芙！」

「呀！」櫻手忙腳亂地接住芙芙，「好可愛！」

「它叫芙芙，」源純捏了捏芙芙的耳朵，「是迦勒底的吉祥物。」

「你們去做什麼？」中也從走廊里探出頭。

「去拿玩具，」源純勾勾手指，「快點來。」

「誰說我要去了？」中也雖然這樣小聲嘀咕著，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了過去。

從數量上來說，三個人不算少，但從外表年齡來說，三個人加一塊還不到二十歲。

「你數學也太差了吧，」中也吐槽，「怎麼算都不可能沒過二十。」

源純理直氣壯，「哪裡差？櫻四歲，我九歲，你一歲，一共十四。」

中也：「……我八歲了！八歲了！」

源純捂住耳朵，「你明明才剛出生。」

兩人為中也到底多少歲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最後打斷他們的，是源純手腕上突然自動接通的通訊器。

令人聽了就胃疼的BGM歡快地吟唱道：「BB——Channel！」

紫發女孩的嬌小身影被投射出來，BB一手叉腰，一手舉著教鞭，輕盈地原地旋轉一圈，歪頭笑道：「前輩！有沒有想BB呀！」

廚房裡，正在刷碗的紅A手一滑，差點兒把盤子打了。

中也好奇地睜大眼睛，「全、全息投影？」

櫻先是驚訝，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相比之下，源純就顯得很冷靜了，她招財貓似的舉起手晃了晃，「呦，你回來啦，玩得怎麼樣？」

BB眉頭一皺，撅起嘴巴，「討厭啦前輩，你這麼說BB很傷心哦，人家明明有在努力工作，還是去為你搜集資料的！」

「辛苦你了，」源純露出抱歉的神色，「迦勒底星沒什麼好玩的，正好出來了，就順便逛逛唄。」

BB眼珠一轉，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咳咳，既然前輩這樣說了，那BB就不客氣啦！」

「不過在玩之前，還是先把前輩喂～飽～吧～」BB輕輕一抖教鞭，召喚出一面半透明的光屏，將查到的情報傳送到源純的手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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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尼古拉斯·阿爾蒂爾·蘭波。】

只看了個開頭，源純就輕輕抽了口冷氣。

她知道被仇卡附身的倒霉蛋蘭堂的真實身份了。

「竟然是他……」源純下意識看了中也一眼，隨後意識到這真是命運般的安排，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世界里的中原中也深受蘭波的影響，被稱為「日本的蘭波」；UDS001世界里的中也算是因蘭堂而誕生的。

「為什麼看我？」中也敏銳地問。

「等會兒一起解釋。」源純說。

【歐洲異能諜報組織的成員，「超越者」級別的異能者，異能力「彩畫集」，效果一，展開大面積的亞空間，範圍上限未知；效果二，讀取保存在空間內的屍體的記憶，將屍體轉化為受控制的傀儡，傀儡繼承屍體生前的全部能力，但同時只能存在一具傀儡。】

「哇，這個異能。」源純忍不住又看了中也一眼，心想怪不得蘭波能把荒霸吐逼到暴走，而且還能在直面暴走的荒霸吐后活下來，都是因為他的空間異能太BUG了！

中也：「你又看！」

源純：「略略略！就看！」

中也：「……」一歲的人是你才對吧！

源純繼續往下看。

【受組織之命與搭檔保羅·魏爾倫一同潛入島國，調查島國政府發現的未知高能量生命體，必要時將其奪回。】

魏爾倫！看到這個名字，源純更興奮了，她福至心靈地get到了某些微妙的東西，「我大概猜到為什麼仇卡會選擇寄生在蘭堂的靈魂里了。」

中也和蘭堂的關係讓源純意識到，即使世界線完全不同，但有些人之間的緣分仍然剪不斷理還亂。

中也誕生那晚，爆｜炸現場的倖存者只有源純、中也、櫻和用亞空間保護了自己、但還是受到衝擊波波及而失憶的蘭波。如果不是BB的情報，源純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查到神隱的第五人魏爾倫。

從島國政府的秘密實驗基地中竊取荒霸吐，這麼大的事，不可能只有蘭波一人出手，他的搭檔魏爾倫肯定跟他一起行動。但事後只剩下了蘭波，這意味著什麼？

沒有仇卡附身蘭波，源純會猜測魏爾倫單純死在了行動中；有了仇卡附身蘭波，答案就偏向了另外的可能性。

瘋狂能吸引狂卡，仇恨和強烈的復仇意願則是仇卡的最愛。

再聯繫源純所知的詩人蘭波和魏爾倫的關係……

真相很可能是蘭波和魏爾倫在偷中也時發生了某種分歧，魏爾倫背刺蘭波，兩人打了起來。期間中也異能暴走，蘭波失憶。

至於魏爾倫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暫時不清楚，看蘭堂恢復記憶後有沒有印象吧。

但讀到下一段時，源純關於魏爾倫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4月29日凌晨，地下秘密研究所爆｜炸，疑似任務失敗。】

【6月15日，魏爾倫返回歐洲，向組織彙報蘭波背叛的消息。】

【7月25日，歐洲異能諜報組織判定蘭波背叛，派出魏爾倫將其抹殺。】

看完后，源純：「………」

蘭波的異能已經夠逆天了，但仍然被暴走的荒霸吐揍得失憶，魏爾倫到底是什麼怪物，休息了一個半月就能爬起來跑回歐洲告黑狀，又過了一個月，再跑回來殺老情人？

「前輩，你怎麼不說話？」BB把手伸到源純眼前晃了晃。

「今天幾號？」源純問。

BB歪頭一笑，「7月28日。」

「卧槽！」源純趕緊call百貌哈桑，【蘭堂還活著嗎？】

百貌哈桑突然接到master的指示，遲疑道：【半死不活？】

【嗯？？？】源純跳起來，【不是說好了他出事要通知我嘛！】

百貌哈桑撓撓頭，【他正跟新加入的下屬一起吃激辣咖喱培養感情，被辣得半死不活……這算出事嗎？】

源純：【……】

百貌！你鐘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