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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滄舟本來想回一句:見鬼的為了身材,誰不知道,你無論原著還是現在,都是個修鍊狂魔好吧?

換好衣服,他突然想起一個情節來,原著里主角拯救反派於水火后,兩人曾一起在極北冰原打坐修鍊,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比拼方式,說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成功。

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一個榆木腦袋主角,一個面板臉反派,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最後,要問結局?當然是兩個人同時被凍成冰雕哈哈哈,極北冰原那是什麼地方啊,豈容兩個小子挑戰尊嚴,雖然也因此得了奇遇,姑且按住不談。

沈滄舟現在是不準備活成原著里那倆二傻子之一,他的人生信條一直都是及時行樂,此刻因為得知原著,對這次宗門大比上會出現的狀況了如指掌,加上先前在飛雲城鍛煉的靈力,自認為這次比賽肯定十拿九穩,因而自在鹹魚。

但某鹹魚還沒把自己腌入味,卻是經常被反派面無表情拖住腿,直接從被窩裏扒拉起來。

趙堰還沒開口,就聽見這人理直氣壯地說:

「相信以你的自制力,腹肌不過一個月就可以練回來,而我們換回身體還遙遙無期,何必讓我在這遙遙無期的日子裏,一日復一日,痛苦地保持住腹肌?」

趙堰臉一黑,好一個歪理,但仔細想想又感覺.....沒錯?

學舍四樓,陽光入戶,一個男子拖着另一個的腿,直接將之扯出被窩,被後者歪理繞住,想了很久,才終於想通,接着怒道:「這難道是腹肌的問題么?!」

這明明就是修鍊的問題啊!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摸腹肌很久了,想摸,你自個兒練啊,練成什麼樣我都無所謂的,真的。」

沈滄舟抱手,也瞪了回去,絲毫沒有為自己口吐「狼虎之詞」而感到羞愧。

對面男子已經黑了臉色。

兩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外面走廊有人來來往往,正是上早課的時辰,而木門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差強人意得很。

很快,在沈滄舟毫無防備的時候,一個消息便流傳甚遠。

「聽說了嘛?咱們宗門不是新來了兩個男弟子嘛?」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是高階魔族,聽說那臉蛋長得,嘖嘖嘖。」

「另一個身上還有妖血的味道,那氣息,我一聞就……想跪。」

「他們搞在一起啦!」

「卧槽,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

一個提着水桶的瘦弱青年路過,聽了會兒,插話道,渾身瘦的似乎只有個骨架子,衣袖空空蕩蕩的,臉頰瘦削得凹進去,留着遮住眼睛的厚劉海。

一群男修士被這個陌生的嗓音嚇了一跳,紛紛側目,卻看見那個背影遠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宗門大比的第一關是入一處圈定的山脈,三天三夜,找尋埋藏在山脈里的令牌,可搶奪他人的,不可傷人致殘致死,規定前一百位先奪得通關令牌者為勝。

沈滄舟睡眼朦朧看着反派收拾了個小包袱,腦子還沒清醒,張口就是:

「不會吧,你氣不過,這是要……離家出走?」

趙堰感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人氣死。

纖長的手指將包裹打了個結,光是這人打結的動作皆行雲流水,看上去是種享受,而後趙堰將包裹扔給沈滄舟,道:「今天宗門大比,走吧。」

身後毫無反應。

扭頭一看,這人已經倒在床上再度打起了鼾。

趙堰:「……」

長嘆了一口氣,男子站到了床上人的面前,眸光幽深:「真不起?」

回答他的是清淺的鼾聲,兩人拼接在一起的床一直未拉回去,沈滄舟是一直犟著,趙堰……不知為什麼原因,只是默默縱容。

此刻,回籠覺睡得香噴噴的人頭髮散亂,在被褥里如貓咪般蜷縮成球,雙手圈住一個枕頭,還用白皙的臉頰蹭了蹭。

很不巧,那枕頭是趙堰的。

站在床頭的男子足足盯了那人三分鐘,感覺那人不是在蹭枕頭,而是好幾個夜晚,蹭自己的胸膛,想到如此,他的耳尖緩緩地紅了。

直至遠處集合的鐘聲盪開,悠長飄渺,他才回過神來,而後低下頭,低聲在沈滄舟耳畔輕輕道:

「集合完了,你的宗門大比完了……」

這句話夾着靈力,幾乎直接撞入沈滄舟混沌的大腦,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啊啊啊!」沈滄舟驟然起身,腦門撞上上方男子的嘴角,趙堰吃痛,感覺嘴裏有了鐵鏽味,用手一抹,才發現嘴唇皮都磕破了。

而沈滄舟飛速地一手抓包裹,一手扯趙堰,神色驚慌,如臨大敵:「走走走!我怎麼可能錯過?我不過就是眯了會兒,怎麼可能錯過?!」

「快去看看,能不能找辦法被通融一下啊啊啊!」

趙堰被他扯得跟着踉蹌跑步,卻是不惱,眼裏反而藏了分狡黠的笑意,直到最後看見了大比入口站立的幾位宗門高師,才慢慢悠悠提醒道:

「哦,是我聽錯了,方才那鐘聲是剛開始集合的訊號,時間還早。」

主山下的山脈青蒼,幾位仙氣飄飄的講師此刻正聯手圈出比賽場地,若是從上往下看,便會發現天穹下用靈力畫出了淡藍色的一個圓,正是比賽範圍。

沈滄舟聽了這句話,與候場的三五成群修士對上眼神,就差給反派跪下了:「你一定是故意的!」他憤怒地甩開這人衣袖。

三步外的男子回過頭來,卻是朝他粲然一笑,眸光溫和:「真沒有。」

那個笑容美好如春日拂綠田野的風,令旁邊忍不住偷窺的眾女修士都看呆了一瞬,而後收回眸光,假裝看向別處。

只有沈滄舟叉腰,肩膀上挎著那個小包袱,被火氣沖得腦袋都不怎麼清醒:「呵,可能是吧。」

話罷,他抬起腳,決定暫時不理這個人,剛才真的是把他嚇到了,還以為會真的錯過這次宗門大比呢。

若是錯過了……就再也拿不到母親的那件東西了。

恰好此時,比賽場地開開放,離得近的修士紛紛朝入口而去,入口有個傳送陣,確保能把這上千修士分開,不至於開場就是大亂斗。

山脈里有不知多少異獸在暗中窺伺,因此每個即將入傳送陣的修士都會得一枚玉石,遇見生死攸關的情景時,捏碎后便有宗門內高師前來營救,但這也代表了棄權。

沈滄舟一人雄赳赳氣昂昂站到了傳送陣上,一瞬間便消失了個沒影。

趙堰立在原地,笑意僵了一瞬。

兩個女修在入口處圍觀了全程,遲遲未走,最後終於忍不住,來到了他面前,含羞帶怯地問:「這位師兄,請問……我們可以跟着你一起進去么?」

趙堰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用溫和的目光看着兩人,而後用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破皮的唇角。

兩位女修瞬間僵在了原地。

趙堰抬腳欲走,豈料幾秒后那兩位女修卻是蹦著跳着跟了上來,手拉手聲音歡快:「是真的!搞到真的了!」

趙堰額上青筋一跳,一隻腳剛踩上傳送陣,那傳送陣倒是極大,約一百平,就是防止有修士接觸而被傳送到同一個地方,此刻踩上傳送陣的人都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

此刻傳送陣上眾單身男修看着兩個如花似水的女修,一左一右拉住一男子的衣袖,而後藍光一閃,三人消失。

眾單身男修:目瞪狗呆。

眾掩面女修: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趙堰直到被傳送走,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倒是那兩位女修到了地方,率先放下手,朝他彎腰行了個禮:

「這位師兄,反正我們兩人修為低微,此番不過來湊個熱鬧,若是師兄不嫌棄,任師兄安排,若是嫌棄,我們現在就離開。」

男子扶額,嘆了口氣。

最後他卻是計上心頭,問了句:「此次入初試的人有幾何?修為大概又如何?二位可否知曉?」

那兩位女修如實回答,卻仍舊莫不著頭腦:「師兄這是要做甚?這些不是基本常識么?」

趙堰將粗糙的數據在腦海轉了一圈,笑而不語,倒是甩袖先行:「可以的,你們跟着吧。」

三天三夜的確做不了什麼,那何不讓這個比試,來得有趣些呢?

·

趙堰這邊計上心頭,沈滄舟那邊卻是蹲在一條小溪流旁,捶足頓胸,十分懊悔。

他剛剛怎麼就一時如小孩子般置氣,把反派給甩了呢?早知道手拉手能夠降落到同一個地方,方才還見到一對情侶一起在林間分配任務,雖然沈滄舟一劍送二人回營地,但內心已經懊悔不已。

還以為只要是站上陣法的人,都會被分散降落在不同的地方呢!

沈滄舟氣得揪起水邊脆嫩的蘆葦,又揮劍削了一整片,才感覺心裏好受點。

算了,前兩日暫且不管了,在心底回憶了一番書中滄浪宗幾位高手的模樣和去向,沈滄舟抬頭看着眼前那座高山,再轉身看看身後的碎石灘,大概知曉了自己所在方位。

臨溪流,前有高山,地勢較低……

如果這次的比試範圍是個圓,那麼他此刻應該實是在這個圓的圓心,假如原著不變的話,身為「主角」的趙堰此刻應該會被傳送到圓的左邊,臨近邊緣處。

就是趙堰到底不是主角,不會按照書里主角的移動方向來走位,沈滄舟此刻和他隔了起碼五六座高山,他若敢御劍前往,可能還沒飛到一半,就會被地上的修士當活靶子給射下來,若是全靠腳走,等他去了,趙堰肯定早就不在原地了。

苦惱啊苦惱,憂愁又憂愁,所以沈滄舟決定按自己的計劃先去兩個暫時無人的地方取令牌,再憑藉對比試場地的認識,到處碰運氣看能不能和趙堰匯合。

這樣想着,男子竄入茂密叢林,他的手中握著長劍凌霜,調轉靈力轉化為木,把自己的周身氣息與密林盡量融為一體。

修士其實並不是只能運用自己靈根的靈力,但若想讓一個單火靈根的修士凝出冰靈根的攻擊,估計也是不能的,最多強行擦出一朵小火苗了。

但沈滄舟以水生木,強行聚散密林中豐盈的木靈氣環繞自己全身,以作掩飾,這還是可以的。

他在等……等入夜時分,東邊第一場火光迸發,那是第一輪激戰的號角。

從早到晚,頭頂太遠自東向西一分分挪動,終於薄暮西沉,而後,暮色四合,夜幕終於來臨。

當天徹底擦黑的那一瞬,密林里陡然傳來一聲凶獸的怒號,卻比那野狼更令人膽戰心驚。

夜色里的群山不復白日的雋秀如山水畫,一個個站得如洪荒里的巨人,配合搖曳的樹影,十分的陰森可怕。

終於……東方一束火光衝天,在寂靜宛如死去的黑夜裏那樣耀眼,瞬間吸引了無數蠢蠢欲動的人的視線。

那一瞬間,沈滄舟如無數人一樣,朝那個地方悄然摸去,長靴踩在日積月累的林間落葉上,帶來沙沙如風過的聲響。

不過他停在那火光外千米,就再不前進,而是握著劍,開始——

獵人捕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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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互換靈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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