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彼岸3

魂歸彼岸3

混白的天地,逐漸被血色浸透。

湛嶼在雨水陣陣冰冷的沖刷下,穩穩地接住了江予辰柔軟而溫涼的軀體。

長劍穿心,熱血逐冷,潔白的胸襟上開出一朵觸目驚心得花。

江予辰安心地將自己枕在湛嶼緊繃得肩膀上,大雨滾濕的眼睫終於不堪水滴得浸擾,而逐漸閉合。

他多想再跟湛嶼說說話,可是心口的冰冷逐步得浸噬掉了意志,慘白得嘴唇只能輕輕地貼住愛人潮濕的衣料,所有未出口得話語皆化作蜿蜒的血線,點點滴滴墜進了身前這個怔忪的男人心頭。

竹林外,李泉遙用手掌死死地捂住自己咯吱作響的嘴唇,大顆大顆的淚珠混合著雨水沖刷在面頰上。

他很想哭,很想大叫,很想發泄出心底里錯綜複雜得情愫。

可是他不能,一點兒都不能。

挺拔不少得身子就這麼牢牢地緊貼在竹身上,顫抖的筋骨帶動了肆虐的竹枝繁葉,發出搖擺得輕響。

他的師傅,這個風華絕代,凄苦半生的男人,就這麼萎靡在了那個極其討厭的男人懷裏,一點一點地散盡了自己的生命。

一併得,也將他半生得野心與痴妄通通帶走。

湛嶼就這麼抱着江予辰冷冰冰得屍首,在這滂沱大雨中彷彿要跪到地老天荒。

上一次這樣抱着他,是在什麼時候?

雙眼模糊,意識混沌,忽明忽暗得眼前有太多記憶在翻湧呈現,它們錯綜複雜地擠壓成一團,血紅與暗黑糾纏在一起,塞得他雙眼好疼。

似乎每一世,江予辰都會慘死在自己得懷裏,血染重衫,電閃雷鳴,或者業火侵天,萬物凋殘。

每一世,他都無法阻止這猝不及防得成全,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雙無形得手,推着他們在這痛苦得輪迴里無盡取捨。

不管是誰死,結局都是一樣的,成全的與被成全的,終難圓滿。

沈傲迎著冰冷的濕濘站起身來,心口沒來由得一陣刺痛,那種綿密得疼,說不清道不明,總之,他雖然指引著親子手刃了這個罪無可恕的惡人,可心裏,卻沒有一丁點兒欣慰與暢快。

反而瀰漫起無盡又愈烈得疼。

「阿嶼!」將手輕輕地伏在湛嶼松垮得肩頭,沈傲強忍着錐心之痛,說道:「雖然痛,但時間,終會治癒一切。」

可湛嶼卻充耳不聞,天地萬物,悲歡離合,在此一刻,通通都失去了作用,他彷彿被桎梏進了一座虛無的空間里,沒有風,沒有雨,沒有師門,沒有鮮血。

只有他的愛人。

將浸透冰雨得男人緊緊摟住,湛嶼虔誠地在他的耳畔呢喃道:「予辰,你能否等等我——!」

能否再等我一次,不要狠心就這般遠走,你說過,生生世世,都是我前塵訃上的妻。

既然我們之間已經如此割捨不斷,那你又為何,獨留我一人活在這世上緬懷呢?

等等我吧!

原諒我的任性與辜負。

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靜默良久的湛嶼終於在沈傲的掌下輕微掙動,那動作微乎及微,恍若錯覺。

但頃刻間,一抹銀輝迅如極光,驀地,灼痛了一名迎向他得同門的雙眼。

而這弱下的血腥氣竟再一次恢復濃烈。

湛嶼就這樣環抱着他的愛人,從若火侵天到濕雨遍地,彼此走過了恩怨難明得四輩子,誰也不能將他們再分開了。

予辰,我來了。

該我受得懲罰,我認。

只是,我捨不得你。

大雨沖刷下得世界乾淨,清新,也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淅瀝得睜不開眼睛。

沈傲冷白得指尖緩緩地揪住湛嶼的衣襟,一張冷然通透得臉逐漸哀痛灰敗,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將這個瀕死得男人,從抵死得纏綿里拖拽出來,桎梏在身前,雙目赤紅地追問道:「你情願為了一個十惡不赦得罪人自戕,也要放棄我們十幾年的師徒情分?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能選擇這樣的誅心之舉啊!」

話盡於此,沈傲悲痛欲絕,他目視着親子心口深埋的匕首,泣若蚊蠅,「阿嶼,你讓我怎麼辦,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只有你了。」

雙目垂懨得湛嶼,在生命得流逝下,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了,他只能對着卸下風骨得沈傲凄然一笑,心道:對不起,師傅,是我侵佔了那個小哥哥光華得一生,您的期望與教導,我感激不盡,可我,真得不配做你得孩子。

棄了我吧!

去找尋你真正得孩子。

湛嶼,終是讓您失望了。

風雨肆虐,蒼生何辜。

痛心入骨的沈傲終是支撐不住湛嶼下滑的身軀,兩個人相攜跪地。而湛嶼得極力掙脫,好似被無情從身體里剝離掉得生命,讓一意孤行的聽雨閣閣主無力挽留。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湛嶼轟然墜地,高大的身軀仰躺進泥濘的雨水裏,漫天的雨珠墜落下來,落進他的眼底,心底,和來生里。

天幕低垂,鉛雲灰暗,叢叢極電劈裂前世與今生。

迎著大雨緩緩地偏過頭去,湛嶼滿眼柔情得目視着已無聲息的江予辰,徐徐伸出綿軟得手臂極力的向著對方的面頰探去。

然而這段不遠的距離卻彷彿有着千萬年的長度,湛嶼得手只伸到了一半便停駐了下來,破碎得微笑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再也沒有了生機。

這一刻,萬籟俱靜,風止雲收,暴雨慢慢靜默了下來。

僵硬遲緩得沈傲,終是在雨住雲開里,目視着消亡得湛嶼,潸然淚下。

這個孩子,從不及馬背高到頂天立地,從譽滿皇城到惡名天下,是他得縱容與僥倖,一步步將他送上了絕望得深淵。

若他早知曉湛嶼的苦求與痴妄,早明晰這些掩埋在洪流里的因果與謀算,是不是,就能割捨下仇恨挽留住他?

是不是,就能強迫自己,施捨給他一個罪無可恕得幸福?

固執半生的沈傲,終在愛徒身死的一瞬間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所信奉得道,不是湛嶼選擇得道。

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就有他自己所為之付出與努力的。

只是他不懂,也不想懂罷了。

錯了,都錯了。

沈傲終是只帶走了湛嶼得屍身,臨死,都沒有靜下心來成全一對苦命的戀人。

當南棲騎着快馬,馬不停蹄的趕來的時候,曾經溫馨熱鬧的小院裏,只剩下江予辰一人,橫陳在孤獨得死亡里。

驟雨將籬笆外的花瓣敲打下來,被陰風裹挾着落了一地,這個絕美得男人,恍若一具被隨意丟棄的木偶,潔白的胸襟上開着一朵粗目驚心得死亡之花。

「為什麼會這樣?」

南棲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只見她狼狽地跌下白馬,頭重腳輕地向著橫陳在濕濘里的江予辰奔去,一路上凌亂的腳步濺起泥水,迸開又匯聚。

「江予辰,江予辰——!」南棲跪落在地,費力地將這個死亡多時的男人扶進臂彎里,可無論她如何呼喊搖晃,這最後的希望都不再回應。

「江予辰,靖無月呢?他怎麼忍心丟下你,他人呢?他人呢?」

徹骨得冰冷瀰漫進四肢百骸,南棲垂下眼睫,慌張無措,泣不成聲,「他人呢?他人呢?」

望着眼前這死一般的寂靜,南棲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在此刻終結,她再也尋不回自己得愛人了。

「為什麼,上蒼要對我們如此殘忍,為什麼,為什麼啊!!!」

將臉頰深深地埋進江予辰冰冷的頸側,南棲酸澀的鼻端皆是血液凝固的味道。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我不懂,我不懂!我們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活不下去啊!」

「天已經晴了,大火也熄滅了,就連洪水都退回到它原有得歸處去,可為什麼,我們的歸處,就如此遙遙無期呢?」

「江予辰,江予辰,你醒來啊!你醒來啊!」

「你們不要把我最後的希望,也帶走啊!」

巫澈,巫澈,我該如何去尋回你啊。

「誰來幫幫我啊——誰來幫幫我——幫幫我!」

然而懷裏的男人早已是屍體一具,他的情,他的眷,他的身不由己,他的善惡黑白,都在沈傲協助著湛嶼端起的那柄長劍下,畫上了一個永久得終結。

□□終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所有不為這個天道允許的存在,都將灰飛煙滅,冰消瓦解。

無一倖免。

.

轉眼間,暮夏變深秋,南棲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遙望着竹林邊一顆低矮的墳包。

手中燒好得茶已經冷透,枯黃的落葉灑滿了這座不甚寬敞得小院,昔日生機勃勃的一隅,已經破敗荒涼,秋風一吹,捲起屋頂上不多的茅草,裸|露出幾根單薄得骨架來。

這裏已然無人,而江予辰與湛嶼伏誅的消息卻一夕間傳遍了九州四海,李泉遙小小年紀,假意委蛇,終是帶領聽雨閣最為公正的沈閣主大義滅親,將這對僥倖不死的罪魁禍首雙雙誅滅。

自此,曾經威名赫赫的西陵雙雄,就這樣被有勇有謀得李少俠所取代。

人間,依然是那個目無尊卑的人間,是非不分,自私自利。

南棲就著秋風,喝了一口幾乎能冰裂牙齒的茶水,消瘦的雙頰露出一抹瘮人得微笑。

她也不知道是在笑江予辰救了一群反目成仇的白眼狼,還是笑自己還能在這片骯髒的土地上苟活下去,總之,她就是想笑,笑什麼,無所謂了。

她時常來這裏小坐,有時候,會從日出坐到黃昏,再從黃昏坐到日出。

她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吃着血饅頭,享著赫赫威名的小人。

終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趁著今日月色尚清,南棲要等的人,涉過一地銀霜,姍姍而來。

一身聽雨閣遠山服的李泉遙,玉冠高束,腰佩長劍,似乎這段時日享盡榮光,整個人從小徑上渡來,周身都繞着一圈自信的微光。

許是心中有愧,或者單純的只是為來見個故人,他的手中正提着一隻塞滿了元寶蠟燭的竹簍,黃色的燒紙在晚風中發出幾道「噗噗」得聲響。

南棲坐在石凳上不動,凄冷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冗長,可院外的那個人卻渾然未覺,自顧自地在江予辰的墳前,點燭燒香。

沒有立碑的墳包,單薄的可憐,李泉遙將帶來的元寶攏成一堆,用燭火引燃。

其實他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南棲在這,那些滋生在心底里的秘密,他不想被外人知曉。

紙錢很快便燒完了,猩紅得餘燼在夜風中忽明忽暗,絲絲縷縷的煙氣向著竹林的深處飄去,帶起一陣難掩的苦澀。

「李少俠,如此假惺惺的,做給誰看呢?」

不知何時,南棲神不知鬼不覺的佇立在李泉遙的背後,一雙凹陷多日得眼睛,正滾圓的凝視着他。

李泉遙似乎是早已知曉,蹲在地上並未起身,抬起一雙被煙氣熏紅得眼睛,望了望眼前低矮的墳包。

「湛嶼呢?」南棲啞聲地追問道。

「死了。」他極是平靜地說。

「不可能。」怔忪的眼神豁然狠戾,南棲惡狠狠地咒罵道:「你少他媽得糊弄我,若他死了,沈傲為何獨獨帶走他,一個死人,對他來說有什麼用。」

她堅信外界的傳言是假的,若湛嶼真的伏誅,沈傲不可能獨獨帶走一個死人,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一定是的。

李泉遙多少知道南棲固執的癥結所在,她迫切的希望湛嶼能活着,這樣,她消散的愛人,就有機會重返人間。

可現實是殘酷的,沈傲將湛嶼的屍首帶回后,安葬在了竹舍的後山上,終日憑窗發獃,對着那兩座並肩而立的墳冢,從早到晚。

他已經死到不能再死,百蟲穿肉,爛泥消骨。

「我騙你做什麼,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了,像這種生死相隨的情意,江予辰已然死了,湛嶼還會獨活嗎?」

李泉遙直起身子,轉過臉來面向神情瘋癲的南棲,毅然決然道:「你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倏忽間,一道銀光閃過腕間,李泉遙只覺得頸側森涼,南棲陰鷙的臉已經狠撲在自己眼前,她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畜生還有心嘛?再怎麼說,江予辰也是你的師傅,是他們兩個教習了你兩年,你吃的,穿的,用的,包括現在威名赫赫的好名聲,都是他們兩個給你的,你但凡有過一絲良心,就不會引渡沈傲來此。」

她早該想到的,湛嶼跟江予辰已經是個凡人了,面對邪祟還不如自己有用,那麼出現在坊間擁有他們二人身手的除妖人只能是李泉遙。

可她覺得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年,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卻不想,恰恰是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毀了他們,也毀了自己。

「到名門裏去搶飯,就這麼舒心,就這麼好吃!」

陰冷地匕首狠狠地壓進皮膚里,血珠貼著刃身沾染在南棲的指尖上。

可眼前的少年卻渾然不怕,一張稚嫩白皙得臉,鎮定到可怕。

他先是目不轉睛地盯了南棲片刻,隨後悵然一笑,道:「我娘臨死之前跟我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世間,唯有慾望才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什麼善與惡,不過都是聖人說教的狗屁。」

「在我的眼裏,能吃飽飯,穿暖衣,再有一技傍身,要是尚有餘力就攀爬到更高的地方去,這就是我李泉遙所為之努力與追求的。」

「可這些他們也能給你啊!」南棲端著匕首猛進一步,絲毫不在意自己會不會一下子切斷了李泉遙的血脈,「你若不爭一時之名,待日後你一樣也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李泉遙目視着貼近身前的南棲,驀然笑道:「什麼時候?十年之後,還是二十年之後?你不知道成名要趁早得道理嗎?」

「那你大可以辭別他們,到你心向的正統里去求,何必費盡心機去做誅師這種孽舉。」

「我需要一個投名狀!」

「......」頃刻間,南棲臉色煞白。

李泉遙迎著溫熱的刀刃,目光直刺南棲心口,他說:「你自幼出生名門,根本不知道像我這種沒有門路的小百姓,是如何被鄙視的。我爹,當年一心求道,不惜散盡家財,最後卻被騙得誤入邪道,心性大變。」

「我娘,被家族捨棄聯姻,嫁給我父親沒幾年就被迫害致死,她是那樣一個不願服輸的倔強女子,卻被丈夫在瘋魔之下活活毆打慘死。」

「......」

「當年,若是湛嶼能帶我娘脫離苦海,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惜了,情這個東西,出場順序有時候就是很重要,我娘來晚了,哪怕她曾不擇手段的爭取過。」

就算日子再悲苦,紀姚都沒有忘記過俊朗無雙得湛嶼。

這一生,她唯一的心動,唯一的喪心病狂,都付諸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從未後悔。

其實從骨子裏,她紀姚就是這種不擇手段的人,是以在教導李泉遙這件事上,陰狠多過善欲。

只是她沒有想到,親子會在她死後去尋江予辰二人,他李泉遙就是要看一看,能讓母親惦念一輩子,齎恨一輩子的男人,到底是何種風華。

如若可能,他會親送這兩個人去九泉之下面見自己的母親。

既然她得不到,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南棲曾從湛嶼得口中得知過這段冤孽的往事,是以她憤恨地咆哮道:「那是你娘自作多情,江予辰當年也差點命喪你娘之手,她的悲苦完全是她命該如此。」

「你也說了,命該如此。」李泉遙抬手握住那截匕首,鋒利的刀刃割破掌心,鮮血淋漓,「像我們這種人,哪怕嚮往正統的意志無比強烈,也終是抵不過一句輕飄飄的門戶之見。」

「我告訴你,就算沒有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能引沈傲給他們留一具全屍,可旁人,卻會遊街示眾,挫骨揚灰。」

將握著匕首的南棲輕輕揮退,李泉遙轉身越過她,向著他不再光明的後半生,踽踽獨行。

「死,是必然,就算你的愛人能活過來,只要這正道里還在藏污納垢,那麼第二次湮滅,就是你們無可避免的悲劇。」

「南棲姐姐,你還能忍受第二次嗎?」

凄冷的月光為這硬勁的少年渡上一層兵刃般的陰森,那身代表着正統最優得遠山服,恍若纏繞着萬千冤魂的帛幡。

李泉遙所說的這些,她不是沒有想到過,自古仙門就對門第與出生過分偏執,一視同仁,從來在道門中就只是一個模稜兩可得笑話。

投名狀!

好一個投名狀!

李泉遙用江予辰的人頭換取步入聽雨閣的機會,他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去登上道門榮耀的最巔峰。

「李泉遙,你會後悔的。」南棲將匕首貫插在地上,遙指著少年逐漸遠離的背影,嘯憤道:「一入道門,枷鎖覆身,愛不能愛,恨不能恨。大道天演,因果倫常,你終會為你今日之貪,付出代價的。」

這一場滅世之戰的血洗,你還不能醒悟嗎?

每一個悲壯赴死的宗主義士,都將這視作解脫,可你們這些僥倖留存下來的人,為何不惜命!

背後的詛咒尚在耳畔回蕩,穿過今生的少年,早已淚流滿面。

有誰會知道,他早已在那個煥然一新得男人身上,遺失掉了自己的心。

那把洞穿心臟的利劍,也一併帶走了他的往後餘生。

此生,再無明月照暗隅

他也終將背負一生血債,奔向另一個陰暗得溝塹。

娘,我曾經不懂你的執著,覺得世上能人千千萬,何苦為一人葬送餘生。

如今,我終於懂了,卻也,失去了。

原來,一眼及一生。

而我的餘生,終將密佈黑暗,永無光明。

※※※※※※※※※※※※※※※※※※※※

李泉遙之於紀姚,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提莫對他的着墨不多,但是這個孩子一出場就是帶着目的而來的,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動情。

但是情不會阻礙他奔赴正統的決心,江予辰這張投名狀,他非拿不可。

雖然從一開始,他祈禱過師傅會逃走,沈傲能帶回湛嶼,這樣他們兩個就能分開了,自己既能得到嫉惡如仇的沈傲的賞識,又能取悅自己狎昵的小心思。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江予辰會死,湛嶼會死,除了步入聽雨閣的門票,他什麼都沒能剩下。

有得有失,才是真實。

還有一章,全文大結局,湊個整數,番外不定時掉落,會寫南棲跟巫澈的結局,靖無月為何布神鳳下界,沈傲跟玄鶴真究竟是曖昧莫名還是知己情深。

想到啥寫啥,提莫不會寫甜,下一本穿書正在努力甜,估計能整出個四不像出來。

寫了一年多,從某點搬來晉江真是個大工程,全文刪減修改腦殼疼。

從第一章追下來的小夥伴應該知道,前五十章寫的跟屎一樣,那時候就是瞎寫,一天能肝出來一萬字,回頭一看車禍現場。

好了不逼逼了,大結局之後,有時間就修修前面的,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去看看新開的穿書,暫時是填那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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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不憶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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