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

一起睡

天幕雨花倒瓊海,人間水霧漫河山。玄麟扇著受傷帶血的翅膀,在暴雨中穿行,雷電狂風呼嘯耳。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幾位老院主在林就位,齊齊運功,七道光柱聯結成陣,結界已定,玄麟猛地一衝,突然半空中像結了一層薄薄的膜,將他狠狠兜在裡面,他的翅膀登時陷進這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膜中,一瞬間,更多的黑鐵鉤凌空飛起,一下子勾住他受傷的翅膀,狠狠一扯——

玄麟痛叫一聲,翅膀徹底失去平衡,從空中墜落,摔在地上。

「玄麟……!」

秦休意抬起頭,卻忽然發現…蕭無陵不會動了!

蕭無陵蠱毒加身,暴雨夜奔,此刻抱著秦休意,咬緊牙關忍著的那一口氣,忽得卸下去,整個人脫力地倒在地上。

「無陵……」

秦休意輕輕地將蕭無陵擺好,讓仙君靠著樹榦休息。

另一邊,玄麟躺在地上掙扎,不停地扭動翅膀,越掙扎,越是血流不止,被雨水泡爛了的泥弄髒了他最引以為傲的翅膀,他躺在那,受傷狼狽,就在他五步之外,那棵樹下,有兩個可惡的人族正抱在一起。玄麟不知為何,看一眼血就突突地冒上頭,他兇猛地瞪著秦休意和蕭無陵,齜牙怒吼一聲。

重傷之下,這一聲吼出來不像麒麟怒鬼,倒像一隻小獅子,嗷嗚嗷嗚。

秦休意聽了笑著嘆氣,走過來:「來幫你了來幫你了,真是的,把自己搞這麼慘,痛不痛,就問你痛不痛!傻不傻啊。」

玄麟聽不懂這個可惡的人族在說什麼,只是兇猛地齜牙。

秦休意蹲下來,伸手要來掀玄麟的衣服,玄麟警覺地一翻身,受傷的大翅膀激烈地拍打泥地,登時濺了秦休意一臉泥巴,扭頭還要來咬他:

「嘶,好凶哦,乖,乖,不要動了。」

秦休意像小時候哄小麒麟一樣,哄著玄麟,他小心翼翼地捏住玄麟的翼骨,不讓他亂動,然後悄悄把玄麟的后衣襟掀起來——

胎記、胎記在哪?

當時玄麟的劇情小冊子上有寫,靈書院的老閣主就是發現了玄麟身上的胎記,知道了他的身世,不僅沒有折磨拷問玄麟,反而讓玄麟與其他皇子一般在靈書院念書。

很快,秦休意就在玄麟后腰上找到一枚梅花印般的胎記,他把遮住胎記的衣料撕掉,讓玄麟就這樣躺在地上,然後趕緊跑回樹榦下,抱起蕭無陵,裝作無事發生。

下一刻,院主們就趕到了。

黑夜中,老院主緩緩邁步,無形之中帶著一股威壓,他停在百步之外,幽幽地下了命令:「此妖性情頑劣,妖力高強,先不急著帶走,諸位都別接近,再找一百黑鐵勾,釘住他的翅膀,晾他淋一夜雨,明早起來打五百棍,再帶回去。」

秦休意登時聽的心驚肉跳,老院主!您好歹走過來看看他再下命令啊!情況緊急,秦休意趕緊啊了一聲:「院主!院主啊!您可總算來了嗚嗚,快救救我,嗚哇這裡好黑啊,院主你在哪啊——!」

「叫什麼叫!你連基本的夜視都沒訓練過嗎!」

秦休意還在那嗚哇嗚哇地叫,老院主聽得煩了,抬手一道火光燈的咒法,登時樹林里亮起黃光一片。

「嗚哇!院主啊——」

然而老院主此刻沒工夫理秦休意了,他整張臉登時一變,隔著百步,老院主敏銳的目光一眼便看見了玄麟后腰上那個胎記。

梅花胎記,難道說!這孩子是當年……

「去把他身上的黑鐵鉤取下來!打一支麻沸散,即可帶回靈書院!」

秦休意長舒一口氣,他背起蕭無陵,此時,林中措措也奔出來,化出人形幫他分擔一二。

此刻,玄麟重傷,蕭無陵蠱毒發作,無論如何,他們必須要儘快回到靈書院,一行人冒著暴雨,急匆匆地下山去。

碩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臉上、手腳上、踩過的地面上。秦休意伸手摸了摸背上的仙君,蕭無陵現在體溫極低,冷的像一具屍體,竟沒有一點溫度,他心裡急得不行,措措在一旁想為他打傘,然而狂風之下,傘根本撐不起來,剛遮住頭,山風一掀,整個傘面便翻過去,傘骨跟著拗斷。秦休意急得傘也不打了,背起蕭無陵就在雨中狂奔。

滿目是夜的黑,雨的白,耳畔稀里嘩啦,水聲永不絕,腳下踩著一坑一坑泥濘的土,濺起的混土水濕了一鞋一褲管。冷雨順著脖子溜進後背,秦休意一邊跑,一邊打哆嗦,真不知仙君是怎麼在蠱毒劇痛之下,還能挺這麼久,還敢跟妖族玄麟打架。

等終於奔回靈書院,秦休意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他也顧不得自己,一回秦國宿宮,立馬宣太醫,全力救治蕭無陵。

這般折騰到了後半夜,蕭無陵還是不見好,反而越治越糟糕,秦休意伸手一摸,覺得他的仙君真的要變作一塊永遠捂不熱的冰雪了。

「你們怎麼治的!」

秦休意拿出太子威嚴,怒火衝天,噼里啪啦,東西摔了一地,他的人設里好像有一發脾氣,下人辦事效率就會提高的設定,然而他都快把全殿的寶貝都砸爛了,蕭無陵還是冷冰冰的躺在那。

今夜太子宮內,燈火通明,床頭跪了整個太醫院:

「殿下!恕臣等實在無能為力!」

「這病…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全身徹骨寒意,無論怎麼調,什麼寶貴的葯都用了,就是不見好!」

「殿下,是葯三分毒,若冒然配藥,恐怕……」

秦休意心裡也明白,蕭無陵身上那是北齊專門調配的蠱毒,從小就種進身體里,真叫他這些太醫一夜就解開,實也太不現實。

「那你們可有什麼緩解之法!難道就讓我這麼干看著!」

其中一位跪著的太醫心思活絡,他方才看過蕭無陵的臉,當真絕色,小小一介伴讀,竟然堂而皇之地躺在太子寢宮內,再看自家殿下這般著急,內中緣由已想了個一清二楚,他眼骨碌一轉,進言道:

「殿下莫急,這種寒疾日積月累,想必此人也不是今朝一時發病,既然以前也有過,說明他的身體原本便可以挺過來。只是今日情況甚為嚴重,需要一點外力相助。」

「有屁快放!」

太醫:「殿下,此人需要保暖。」

「這還用你說!」秦休意一聽快氣死過去,「他身上那麼冷!全寢宮的被褥都搬過來了!十盆火炭在這燒著!」

「殿下莫急,被子火炭,只是外熱,他需要更近一點的取暖。殿下可曾聽過雪夜山人?上雪山的旅人如果不幸被困,夜裡兩個人都穿著衣服,反而凍死人,若能脫下衣服,相互取暖,方為生存之道。」

秦休意:「……你的意思是,我要……然後……」

太醫:「嗯!」

他再看其他太醫,眾人趕緊跟著點頭。秦休意臉色變了一變,最後道:「行吧,滾吧,都給我下去!」

太醫們趕緊滾出殿外,其中有太醫還沒轉過神來,還悄悄問:

「那人寒疾如此古怪,這般取暖,真的便能治好?」

我「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但殿下美人在懷,想必心裡肯定會好受一點。總比你我今夜掉腦袋好!趕緊走吧。」

寢宮內,秦休意站在床頭,快快地脫衣,心裡念叨著:五零啊五零,不是我老想占你便宜,實在是醫囑難違啊,這些都是太醫的意思,你醒了可別怨我。

他脫得赤條條的,蹦進被窩裡,一把摟住蕭無陵,緊緊抱住他。

蕭無陵冰冷的皮膚貼上來,秦休意打了個寒顫,繼續抱得更緊,用自己來溫暖他。

抱了好久,秦休意睡不著,此刻寢宮內紅炭正燃,燈燭不熄,他睜開眼睛,偷偷打量著仙君。

等一下,筆仙給他的第一個劇情點:

暴雨中強吻?

秦休意側耳一聽,窗外大雨不歇,叮叮咚咚敲打著窗子,也敲打在他心上。秦休意聽著窗外雨聲,盯著懷裡的睡美人——

難道說、難道說……就是現在?

秦休意定了定神,心想,作攻的,一定要主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閉上眼睛,往仙君的嘴唇上懟……

越離越近、越靠越近、越逼越近……

就在這一剎那——

「殿下……」

蕭無陵睫毛翕動,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就看到秦休意撅著嘴,在他面前。

「咳、咳、咳!」

秦休意急急扭過頭,佯裝著咳嗽了幾聲,滿臉通紅的像小蘋果,不知要怎麼掩飾過去,他找不到地縫鑽,索性一腦袋鑽進被窩裡去。

蕭無陵輕笑著嘆氣,把被子剝下來一點:「殿下,別悶著了。」

秦休意緊緊閉住眼睛,縮在被窩裡,不出來,只要他看不見,他就不會尷尬。

蕭無陵也沒有強迫他。只是秦休意等了好一會兒,發現蕭無陵那邊沒聲了,好像…又睡過去了?

秦休意偷偷睜開一隻眼,觀察他。

蕭無陵裝睡,讓他觀察,準備等秦休意從被窩裡冒出頭時,再睜眼嚇他一下。

秦休意觀察了好久,確認仙君真的又睡著了,才放心大膽地鑽出被窩,他一邊欣賞著蕭無陵的容顏,心裡一邊七上八下地反省,他老趁無陵蠱毒發作的時候這樣那樣,會不會有一點…趁人之危?

仙君會不會討厭他這樣的攻啊……

秦休意越想越忐忑,微微蹙著眉,英俊的臉在燈下染了一絲憂愁,不自覺地動人。

就在這時,蕭無陵咻地睜開眼,猛然間便看見這一幕,沒嚇住秦休意,反而自己一怔,喉結倏地一滾,咽了一下:

「殿下。」

「…哇,無陵!你沒睡啊!」

「嗯。」

蕭無陵含混地應了一聲,聲音比往常更沉一些。秦休意也沒多想,無陵仙君絕色容顏近在咫尺,他有些捨不得再鑽被窩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人看,太好看了…仙君真是太好看了,病卧冰雪冷美人,淡極始知花更艷。絕色就是絕色!

此刻,秦休意腦中跳出一個小紙人,輕聲告誡他:趁人之危。

很快,另一個小紙人跳出來,大叫道:哎呀趁什麼危!山洞情蠱夜的時候,不該看的都看了,摸都摸過了,還怕什麼!

秦休意心想,就是,他是攻,他怕什麼!以前他看過的話本里,哪個攻沒有趁美人受睡著之後摸一下親一下的?美人受醒來后,總是又氣又羞地質問,那些攻就一臉痞子壞笑地答: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摸一下怎麼了?

秦休意想好了,待會蕭無陵要是也質問他,他就這麼答,台詞都給自己捏好了,秦休意登時膽子大了不少,他單手一伸,摟住蕭無陵的腰,兩個人一下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瞬間升溫。

「無陵,你這樣會不會感覺更暖和一點?」

蕭無陵渾身一僵,呼吸加重,極強的自制力逼迫他慢慢放鬆下來,沉聲道:

「嗯。」

秦休意自顧自地從這一個嗯字中品出了害羞的意味,他摟緊蕭無陵,像一個攻君那樣寬慰他:

「無陵你也不必害羞,你要是還冷,以後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睡。」

「殿下此話當真?」

秦休意沒想到蕭無陵會這樣問他,他當即道:「當然啊!」

為了壯大自己的氣場,秦休意的手還在蕭無陵的腰上摸了一把,學著當年看過的話本里的攻,嘴上皮道:

「一起睡算什麼,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不該摸的也都摸過了!」

蕭無陵忽然莞爾一笑,欺身壓上來:

「那,殿下要不再摸一摸?」

秦休意:「…………?」

窗外雨聲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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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休意(每日內心):我,又帥,又痞,又攻,可是我的美人受為什麼都不按套路說話???

蕭無陵(每日內心):可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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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寫無限流《爭當你的保命系統》:自己綠自己,分外眼紅

蘇弈撿到一本預言日記,當晚就陷入了一場生死遊戲,身邊人一個個死亡,馬上就輪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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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內拉開車門,坐到那個總裁的大腿上。」

「五秒內撲進那個校草懷裡,勾住他的脖子。」

更變態的是,那個校草是他的竹馬,那個總裁是十年後的竹馬,穿越回來了!

最變態的是,那個保命系統,其實是他倆在背地裡爭相扮演的,拿著變聲器。

自己綠自己,分外眼紅。

攻:在生死遊戲里與十年前的自己陷入了修羅場。每天瘋狂計算死亡坐標,爭當保命系統,保護你

十年前的校草與十年後的總裁:

「我和他,一定要選,你選誰?」

蘇弈:「我選單身。」

「……那你覺得我和他,誰計算更准?」

蘇弈:「不好意思,我計算更准。」

攻受雙雙數學學霸,聯手通關破解死循環

「賭我們在冥冥之中,必將默契與共。」

PS:生死遊戲里時空扭曲,慣例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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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讀者「」10瓶,酒樞5瓶,時琢磨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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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仙君寫我倆的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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