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白駒日行千里,一路上所見荒草萋萋,官道凋零,僅有稍大些的城鎮有點活氣,其餘沒有仙家坐鎮之處,無不荒涼敗落,與繁華的都城形成鮮明對比。

而城與城之間,入關的盤查亦是極其嚴格,處處都體現這硝煙即將到來的氣息。

如今凡世有五國,五國常年紛爭不斷,大小戰事不休,王室剝削民脂民膏,惹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這樣的世道里,富人越富,窮人越窮,梟雄出世,奸臣當道,不可為不亂。

然而仙家百門相互間有約定,界限涇渭分明,各自鎮守自家的領域解決異常事端,除此之外凡塵之事萬不可插手。

原文中主角之所以成長起來,除了在兇險的秘境里摸爬打滾外,還因為天音教是第一個踏足凡塵的仙門,主角因此直接背棄宗門當了散修,並持懲戒丈替天道誅滅違背規則的宵小。

由此打出了一片天。

行了一日一夜,到孤雁城時,天色已近黑,宋祁趕在城門關前進了城中,找了間布置清雅的客棧,稍作修整。

奔波一趟,舊傷隱約作痛,讓人提不起力氣來。

那客棧小二見他氣質非凡俗中人,熱切地端了許多美味佳肴上來,並推薦客棧里的招牌溫泉,可解乏提神。

宋祁道了謝,看這小二已經是第十遍擦他面前的桌子了,將桌子擦得光滑可鑒后,又將手爪伸向了旁邊的凳子。

宋祁緩緩打出個「?」。

小二討好道:「聽說在仙長們身邊多呆一刻,便能多活一年,我這是在借您的仙氣呢。」

宋祁:您又不是妖怪。

想起此行目的,宋祁打聽道:「我聽說這座城裡有一家商賈一夕間滿門被滅,可確有其事?」

小二也算半個混跡江湖的人,十分上道地搭茬:「那可不是,說起來也是稀奇,那商賈一門從上到下皆是善心人,城中百姓多得他家救濟,就連此地的仙家衙門都敬上一分,哪知突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

仙家衙門,說得正是各地界宗門在離自家仙山較遠的城池設的衙門。

此地的仙家衙門,自是玄真派,百姓身邊有靈異事故通常會報送給衙門,衙門無法解決之事,再上報給仙門。

一般難度有所劃分,簡單的由外門弟子組隊執行,稍難的由內門弟子接手,更難的就是宗主座下與各峰長老座下親傳弟子負責。

通常很少遇到要宗主長老出手的事,那樣的大事件根本連衙門都接觸不到。

宋祁問道:「滿門被屠,至少也會有點動靜,怎麼說是悄無聲息?」

小二打了個寒顫,左右看了看彷彿有不幹凈的東西在周圍,弄得宋祁也跟著緊張了。

那小二湊近宋祁,刻意壓低聲音道:「豈敢欺瞞仙長,確是悄無聲息的,第二天一早,原本緊鎖的朱紅大門咿呀一聲自己打開了,膽大些地湊去看,這一看魂都快嚇沒了。」

「願聞其詳。」宋祁覺得他講得很精彩,每次落尾都卡得恰到好處,不由給他倒了杯茶水。

小二誠惶誠恐地接過一飲而盡,接著更賣力道:「只見那滿地的血,屍體卻不翼而飛,而正門前,正塑著一個混著血水做的雪人,陰森森得好不嚇人。」

氣氛正沉時,樓下掌柜的吆喝了一聲,小二被驚地抖了一下,感染地宋祁也連同一抖,兩人尷尬地相視半晌,小二應了一聲掌柜,將抹布搭在肩上腳底抹油般一溜煙跑了。

臨走還喊一句:「仙長晚上切要關緊房門。」

宋祁懷疑他是故意的。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宋祁沒心思果腹,連日策馬已十分疲憊,便端起放置在房裡的澡盆想去泡個溫泉舒緩一下。

此地背後青山,恰巧占著一處岩層,便從山上引來活泉,是以即使不知道在哪,聽那震耳的瀑布聲也能尋到去處。

繞過柳樹小石橋,周遭溫度攀升,熱氣從一簾竹卷后溢出,入其內,別有洞天,白霧繚繞恍然仙境。

宋祁著了件單衣,尋了個沒人的池子踏了進去,將澡巾踏在頭頂,閉目調息身體里紊亂的靈力。

本以為先前的傷好了大半,如今一趟折騰才發現醫囑確實不能不聽。

隔著一道帘子的地方隱約傳來人聲,似是在說商賈之家滅門一事,宋祁靠近了些,艱難地在瀑布聲中分辨其中言語。

那幾人是周遊各地的散修,散修若想闖出名、聲擁有地位,必須拿下實績,是以許多時候在仙門之人趕去解決邪祟前,散修就已聞聲出手了。

因此很多仙門都不喜散修,苛刻的甚至連所管轄的城池都不讓其踏入。

仙門不喜散修,散修也未必待見仙門,兩方涇渭分明,各不相擾。

這次商賈滅門一案,已發生數十天,趕來此地的散修已不知凡幾,卻依然沒得到解決。

旁邊那群人中,有人道:「池家可是這一方的活菩薩,這次滅門太過慘烈,惹得百姓們十分憤慨,若是能揪出禍首,哪還用怕此後得不到供奉。」

一位面相陰柔的男修陰陽怪氣道:「可別忘了此地是哪座仙門坐鎮的,輪得到你?」

「輪不到你眼巴巴跟來作甚?各憑本事罷了。」

「都別吵,王兄你怎麼看?」

被稱為王兄的人臉容被重重白霧遮掩,宋祁往一旁挪了挪也沒看清,只聽一道清亮舒緩聲音道:「若是仙門的人來,綁了就是。」

宋祁:「......」

悄悄往外挪了些。

先前那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道:「呵,這次事情重大,恐怕來的不僅是一群小毛孩,最不濟也是內門,你要是敢得罪,我可不跟你們一道。」

最先說話的人十分憤恨:「憑什麼功績都讓仙門獨佔了,我們卻只能吃點殘羹冷炙,要我說,那玄真派的人敢來,來一個綁一個,來兩個綁一雙!」

宋祁覺得這位仁兄說得很對,仙門各佔一方,獨霸道德功績確實不對,所以,他覺得可以暫且不出手,留個空間給散修們發揮。

宋祁:我真善良。

明天逛逛集市去,若是散修們解決了,萬事大吉,就可以回宗門繼續鹹魚著了。

宋祁端起澡盆想走,一時因太過歡喜沒有注意,腳底踩滑,惹得水濺四起,動靜引來了那群人的注意,長劍破空襲來,宋祁微微側頭避開,揚起的頭髮依然被劍氣划斷了一小截。

「誰!」

宋祁不得不回頭,露出自以為很是友好的笑容。

亂扔配劍的那人皺了下眉,召回長劍拱手道:「在下散人奉鳴齊,敢問閣下貴姓?」

宋祁同樣回了一禮,端著溫潤如風的做派:「在下亦是前來降邪祟的散人,區區凡姓不足掛齒。」

陰陽怪氣那人審視道:「我等已自報家門,你卻遮遮掩掩是何道理?」

「......」沉默片刻后,宋祁瞎摸了個名字出來:「在下宋與期。」

邁步正想走,隱在雲霧后的那人突然出聲,聲音輕緩:「你剛可是聽到我等說的話了?」

宋祁:「隱約聽到一點,並非有意所為,正想換個地方來著。」就被逮住了。

那行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扔劍那人道:「我們今晚便要去池府一探究竟,我看與期兄獨身一人,不如與我等合作,共同捉拿邪祟。」

「不了不了,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宋祁擺了擺手,上了岸邊,朝他們揮手道:「我先回去歇著了,祝各位旗開得勝,早日拿下功績。」

這是真心的。

回到房間,倦意上涌,宋祁拉上被褥正要入睡,忽然察覺道一陣極為濃郁的陰煞之氣,他沒睜眼,翻了個身繼續睡。

第二日陽光明媚,一大早外面就傳來鼎沸的人聲,因著各路散修到來,攤販們都擺出了自家特產,吆喝聲不絕。

宋祁好不容易睡個懶覺,自然放飛自己,賴到日上三竿才起。

洗漱後下了樓,小二見他後面露喜氣,迎上前道:「仙長可要吃點什麼,我們孤雁城的美人醉可是一絕,要不嘗嘗?」

小二隻當他是個無名散修,還未辟穀戒葷腥。

宋祁道:「美人醉多少錢一壺?」

小二伸出三指。

宋祁面色舒緩:「三文?那來一壺。」

小二賠笑道:「是三兩。」

宋祁:「......」

不再理那小二,宋祁直往客棧外走,小二追了上來極力推銷:「常言道,入孤雁不聞美人醉,如拜玄真不見首席之資,同為人生一憾,仙長確定不來一壺?」

宋祁頓住腳步,沒想到在這裡還聽到了自己的名號。

小二見有戲,連忙捧了一壺美人醉來,宋祁撥開紅布塞嗅了嗅,酒氣挺純的,便付了銀兩,拎著酒壺上的紅繩,在手指間轉著圈,晃蕩到街上買核桃。

街上頗為熱鬧,許多來此處的散修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處討論,還有人搖著追魂鈴尋找池家失蹤的屍體,路過池家大宅時,周遭百米空無一人,從大開的朱紅大門看進去,正見一個血紅色的雪人立在正中央。

宋祁皺了下眉,這裡煞氣衝天,絕不是簡單的邪祟。

忽聽一聲凄厲的尖叫聲,一個渾身浴血的修士跌跌撞撞從不遠處的山道奔來。

宋祁沒來得及避開,被他迎面一撞,連退兩步站穩,那人卻摔在了地上。

宋祁伸手去扶,對方披頭散髮地抬起滿是血污的臉,這一看兩人俱是一愣,對方喜極而泣道:「與期兄,救救我們,那上面,那上面有古怪!」

兩行清淚流出,面容正是昨晚在澡堂遇到的那位脾氣較爆的散修。

周圍的路人指指點點,其他散修見狀神色凝重,各懷心思,宋祁使足了勁將說完就暈的人拖到路邊,抬頭望向孤雁城背靠的那座森黑大山。

低聲議論聲鑽進耳中:

「池家真是可憐,樹大招風說得果真不錯。」

「這幾年池家家主廣施善德,反倒像是做了虧心事,要我說,這滅門一事或許另有隱情。」

「管他什麼隱情,別看了,晦氣。」

宋祁:這......是上去瞧瞧,還是回客棧繼續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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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即將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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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把劇情弄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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