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星燁對傅星野的熱搜體質也很是驚訝，誰都沒想過這麼一個普通的練習生可以在短短一周之內上兩次熱搜，上次是官方發的節目VCR，這次是粉絲偷拍的短視頻。

那視頻總共只有15秒，畫質不清晰，畫面也很抖，但就是這麼一段偷拍視頻卻在一夜之間被各家大V大粉瘋狂轉發。

原因無他，因為畫面中的兩個人實在是太般配了。

【我去！我先把我自己殺了給大家助助興！！這隔着紙巾吻指尖四捨五入就是親到了對吧？親到了不就是喜歡？喜歡不就是在談？在談不就是相愛？】

【站得低的那個是Eternity的江宿垣嗎？高處那個是誰？求安利！！！】

【我來安利了，那是星燁的練習生傅星野！已經參加了星燁的選秀，上周爆紅過了一次！！指路星燁官方VCR！】

【就這畫質我也能看清高處那位弟弟的表情，不覺得他冷淡皺眉的表情很A嗎QAQ還有拿下紙巾的時候那兩隻交纏的手……聽說弟弟還未成年但是這性張力……算了，果然這就是人間小狼狗吧。】

【剛從VCR那邊回來，這是什麼神仙蜜嗓天神下凡！而且他才17歲，真就是校園男神那款，這少年感簡直絕了！傅星野是嗎？小野？那就是耶耶！耶耶寶貝我愛你！媽黨永不服輸！！】

【@星燁娛樂，在？你們家前後輩的關係真的這麼好？我不信，他們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不得不說，網絡上的人都很會YY。傅星野淡然地翻看着評論區，對面坐着的人是江宿垣和Eternity的經紀人，段丞御。

傅星野今天一大早就被老師叫來了公司，話都沒說清楚就被老師帶來了這裏，然後這個表情冷淡的經紀人從他坐下就在打量他。

被露骨眼神打量已成習慣，傅星野毫不在意，只是在抬眸對上段丞御金絲鏡框下的那雙精明的鷹眼后很快地挪開了視線，將目光放在了江宿垣身上。

「早上好，傅星野。」江宿垣睡眼惺忪地趴在會議桌上跟傅星野打招呼，兩秒后揮動的手像沒力氣了似的跟着額頭一起砸在了桌上。

背後的掛鐘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七點，江宿垣早上六點才從練習室回到宿舍，剛睡了半小時就被段丞御叫起床帶來了這裏，他現在實在是困。

「小宿師兄早上好。」傅星野也學着其他練習生喊江宿垣為小宿師兄，又把手機遞迴給了段丞御。

說實話也就比江宿垣早回去了一小時，現在的精神狀態也遠不如從前。

「你們倆是約好的通宵是吧？」段丞御沒好氣道，「要不再一起睡會兒？」

「哥你在瞎說什麼呢。」江宿垣嘟嘟囔囔，「我前天也通宵了，昨天下午四點才來的，這不是在準備新歌嘛，不多練會兒怎麼能有好成績，而且明天又得跟着節目組去參加節目。」

段丞御冷笑一聲，屈指敲江宿垣的後腦勺，「原來你們幾個還關心Eternity的團隊成績？」

「誒，別在人家小朋友面前說得我們Eternity隊內各個都有深仇大恨似的，我們還是有團魂的。」江宿垣眯着眼薅了一下段丞御的衣裳。

段丞御毫不客氣地拆穿：「你們的團魂就是你們一起糊？然後自生自滅？」

江宿垣：「……」

見江宿垣被懟得無法反駁，段丞御繼續道：「你們出道三年了，現在還得人家未出道的練習生幫你帶人氣，你好意思嗎？」

「別說了別說了嗚嗚嗚。」江宿垣無地自容，把臉埋進臂彎里就不再出來了。

「沒有的事，師兄的人氣比我高了好多倍呢。」傅星野謙遜地替江宿垣解圍，話鋒一轉又問道：「所以今天這麼早叫我來這裏是？」

這麼說着，其實傅星野心裏隱隱約約的已經有了一種預感。

而這個話題倏地被傅星野主動挑起，段丞御也收起了和江宿垣吐槽時候的放鬆表情，一針見血正色道：「聽你們老師說你想要放棄參加比賽？昨天去星芒了是嗎？」

傅星野一哂，倒不是很驚訝，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再掩飾的話就顯得有點太作了，便大方承認了，「去了，但以後都不會再去了。」

「馬路對面的垃圾桶里有一根嶄新的棒球棒，是你的？」段丞御又道，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傅星野的面部表情，在收穫對方毫無意外的冷靜表情時輕皺起了眉頭，也是沒想到傅星野在被發現秘密后還能這麼淡定。

傅星野確實料到昨天他的行蹤和所經歷的事情已經完全暴露，現在只是挺好奇是誰把這些事情告訴的段丞御——這個星燁的金牌經紀人。

「你昨天在星芒的地下停車場揍人的畫面被人拍下來傳給星芒的楚總了，正好，楚總跟咱們的老大交好，所以這件事已經被上面的壓下去了，你不用害怕。」段丞御開門見山道：「我跟公司說過我一定會簽你，沒想到你還真沒讓我失望，又是打人被拍又是CP視頻橫空出世，你挺拽啊。」

「咳。」傅星野自知理虧地清了清嗓子，「對不起，以後不會打人了。」

「嗯。還是聽話的。」段丞御滿意地點頭，又問：「我還聽說有個叫白羨殷的練習生想拉着你炒CP？」

「您這都知道？」傅星野這回是真驚到了，光聽說過這個段丞御是個神級經紀人，但沒想到他的眼線這麼開闊，恐怕這是所有教學老師都在當他的眼睛吧……

「推測的。一個關係不好的練習生之王突然對爆紅的同期同學獻殷勤，正常人都知道他心裏裝着什麼事兒。」段丞御漫不經心地回答，眼角餘光瞥了眼已經趴在桌上睡過去了的江宿垣，「看來你對你的實力挺有自信的，也知道參加節目就能出道。那既然這麼不想跟白羨殷綁在一起……你看我家小宿行不行？」

傅星野無言以對。

見傅星野寵辱不驚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段丞御如釋重負，勝利般地揉了把江宿垣軟趴趴的頭髮，「咱們Eternity雖然糊，但小宿還是有自信打得過白羨殷的，而且你們的CP不是已經爆了嗎？參加完節目你倆就可以一拍兩散，還省得被別人一直貼著吸血。」

傅星野依舊無言以對。

可他還是心動了。

雖然這麼做是有點雙標，但傅星野也不得不承認段丞御的每一句話都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的。白羨殷就算再在練習生里有威望也不敢跟師兄叫板的。

「可我未成年。」傅星野試探著提醒了一句。

知道傅星野在顧忌着什麼，段丞御失笑，難得在傅星野身上看到如此純情的一面，好笑道：「不做曖昧事兒，我和小宿都沒那麼畜生，只是營業而已，兄弟情嘛，粉絲會自己嗑的。」

傅星野：「……」

這話說得在理，CP粉們願意嗑的話甚至能嗑到「同框即相愛，對視即doi」的地步。

很顯然，段丞御是個十足的商人，這次CP視頻爆紅讓他再次看見了傅星野身上的潛力跟商機，比之前那段VCR更加驚喜。

眼前這個少年對營業這種事情熟練得根本不像是個新人，也知道能靠什麼點來吸引粉絲，業務能力比他以往帶過的每個團體都要優秀。

這顆明珠不留在自己身邊幹嘛？拱手送人？別開玩笑了。

於是仗着自己在星燁的地位，段丞御說服高層同意傅星野找下家的事情，這麼做就是想擺出「我看重你的實力我便會尊重你、依着你」的架勢。

雖然這個萬惡的商人心裏也早已有了傅星野找到新東家后的對策。

反正，誰也別想搶走傅星野。

「考慮好了嗎？」段丞御知道勝利在望，唇角也噙著笑，「考慮好了的話明天就老老實實去參加比賽，以後受了委屈也可以和我講，前提是你留在星燁。以後你的團隊行程就不說了，我不可能帶兩個團，但你的單人行程都得簽給我，讓我做主，我只捧你。」

好霸道的條款。

傅星野腹誹著，心裏也跟明鏡似的，知道這未嘗不是個方法。

如今各大娛樂公司百花齊放，星燁的構架雖小，但老闆靠譜，聽說在外還是個影帝，公司里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他的影迷，因此大家都很團結，除了練習生中的破爛事情要多一點，正式員工中的矛盾反而更少，工作起來會很愉快。

另外一家老闆比較靠譜的就數星芒，但星芒又翻車出了昨天那檔子事兒，更別說其他娛樂公司更糟糕的內部了。

其實如果白羨殷不那麼煩，傅星野是更寧願待在星燁的，也不會去星芒受了那氣。但偏偏就是有這麼多巧合，竟然是一環扣一環的幫他把白羨殷這種陳皮爛穀子的問題給解決掉了，還簽了個金牌經紀人。

Eternity雖糊，但段丞御金牌經紀人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比起他手下出的那些頂流，Eternity只是他人生的滑鐵盧罷了。

「明天我會乖乖去參賽的。」傅星野自然也知道段丞御的工作能力，點頭欣然接受了段丞御的提議，然後便被段丞御揮揮手趕回去睡覺了。

起身時，傅星野瞧了眼還昏睡不醒的營業對象，想起江宿垣還在生病，又說：「讓他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然病重了挺麻煩的，這兒的空調又開得低。」

算是做是朋友之間的關切問候，也當做是營業前的提前適應吧。

「你還真捨得心疼。」段丞御也玩笑道。

傅星野離開后又繼續訓練了，總共睡了還沒一個半小時，結果第二天早上就直接睡死了，還是讓江宿垣給唱醒的。

這一覺睡得太沉，傅星野在床頭薅了半天也沒摸到手機在哪兒，只能睡眼惺忪地尋着來電鈴聲找手機，最後是在被子裏把手機掏出來的。

差點忘記了，他昨晚本來是在看Eternity的舞台視頻的，在越看越精神后不得已去翻了催眠視頻才秒睡過去。

「喂？」剛睡醒的聲音還有點沙啞，傅星野心裏嫌棄了一番。

「哇！sexy！弟弟現在這個聲線很適合唱RAP，弟弟會嗎？不會我讓顧修教你。」江宿垣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聽上去精神很好。

顧修是Eternity的Rapper，實力很強，節奏感也好，聲線更是性感的低音炮，可惜是個少爺脾氣。除了脾氣不太好，經常冷著臉以外，顧修真的是個不錯的愛豆。

「我懶得教。」遠遠的有個低沉的聲音說了這樣一句話。

看吧。

傅星野徹底清醒了，翻身坐起后看了眼時間。

八點四十，節目組是九點的車去往訓練營開始集訓生活。

江宿垣疑惑地問：「你還沒起嗎？怎麼不說話？」

「起了。」傅星野連忙應聲，「你是專程打電話來叫我起床的？」

「是啊，我是問你們老師要的電話號碼。」江宿垣理所當然道，語氣中難掩興奮，「兩輛大巴車，Eternity跟你們練習生擠一起，特熱鬧，就像秋遊一樣。趕快來，我給你留位置。」

「我馬上去公司集合，位置就不用留了，謝謝師兄。」傅星野還不想這麼早就刻意去營業，再說在車上也沒什麼好營業的。

「啊……這樣啊。」江宿垣的心情頓時低落下去，小委屈的語氣讓傅星野在聽筒里也能聽得出來。

傅星野沉默著，在聽筒對面小聲傳來一聲「可是我還挺想和你一起坐」的時候竟然開始產生了罪惡感。

或許他應該跟江宿垣一樣主動一點？

「那等著吧。」傅星野最終是心軟地認了命。

江宿垣一愣：「啊？」

傅星野夾着手機套衣服，隨口道：「等我。」

江宿垣開心了。

*

幸好傅星野住的是公司宿舍，抄近路的話只需要五分鐘。傅星野趕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攝像機已經開機了，正在拍攝練習生們陸陸續續上車的片段。

眼見着快遲到，傅星野背着背包從第二輛車的車屁股開始往前跑，同時不停打量著車內的場景，一路找著江宿垣，然後在第一輛車的尾座找到了目標。

江宿垣正扒著車窗，二人視線交錯的那一剎那紛紛眼前一亮。

然後傅星野便親眼看着江宿垣彎著眉眼笑了，又揮手朝他say了聲hi。

四周慕名而來的粉絲們看着他倆的互動尖叫聲跌宕起伏。

傅星野抬手跟車窗邊的江宿垣擊了個掌，在尖叫聲驟然升高后才放慢了腳步，最後一個上了車。

大巴車裏，江宿垣果然把他旁邊的位置留了出來，整個車後座最後一排也就五個位置，Eternity的全隊成員就佔了四個，與練習生們形成了巨大的分界線。

練習生都不敢過去離師兄們太近，只敢躲得遠遠地偷看。

傅星野在眾練習生艷羨的目光中徑直走到江宿垣身旁。

江宿垣還怕他跟其他成員不熟悉，單獨把靠窗的座位讓了出來。而他的另一邊是電話里談起的顧修。

顧修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傅星野，在江宿垣擠在他身邊時冷漠地甩了個眼神給江宿垣，連跟傅星野開口打招呼的想法都沒有，自顧自地戴着耳機聽歌去了。

「別理他，他腦子不好。」江宿垣小聲跟傅星野說。

哪有這麼說隊友的？傅星野失笑，又多看了顧修一眼。

不知道唱RAP的人是不是都是壞脾氣，反正傅星野以前當Rapper的時候也挺傲的，當然也可能是他那會兒正在中二的叛逆期，成天就是一副「老子最拽」的氣勢。

包括江宿垣和顧修在內，其實Eternity里的每個成員都有「老子最拽」的實力跟底氣，就是可惜生的命不好，在書里被安排成了襯托主角團的對照組。

到達訓練營的時候訓練營大門前還停了一輛商業保姆車，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正從車上下來，儼然一副大明星的模樣。

大巴車裏的練習生們直接炸了。

「Twinkle也會來教學？天啊！」

Twinkle參加節目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沒有公開過，現在猛然一見，練習生們全都化身成了小粉絲，倒是顯得Eternity被冷落了。

在場的雖然都是星燁的練習生，他們的師兄Eternity也還坐在現場，但說得現實一點，攬獲無數獎項的頂流男團Twinkle更是他們的心之所向。

因為老闆的關係，星芒跟星燁交好，兩個團的關係也沒有到相看兩厭的地步，更多的是兩家的粉絲們天天撕夜夜吵，你罵我碰瓷，我罵你吸血，堪稱飯圈關係最壞的兩家粉。

連了解一點的傅星野都覺得節目組這是吃飽了撐的，一點都不嫌評論區的火.葯.味太重。

練習生們的劇烈反應實在傷人，傅星野睨了眼江宿垣的表情，見江宿垣持無所謂的態度后便放心了下來，當事人都不在乎，他也不用瞎操心了。

下車后傅星野便與江宿垣兵分兩路，自己背着背包隨着大隊伍去了宿舍。

宿舍是通過VCR的播放量來排的，傅星野在101，跟白羨殷和陶染住一起，還有個他不認識的。

傅星野到宿舍的時候其他幾人還沒來，但門口卻有人早早的等在此地，有點眼熟。

待傅星野走近，那人才取下臉上的墨鏡看向他。

那人開口：「果然是你。」

……？

傅星野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你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