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齊箏大力的將鋸刀扔到隔壁桌上,一坨木屑瞬間噴飛。

碎屑飄零、場景凄美。

等老師走到其他排之後,衛凌撥開眼前的細屑,恍然大悟道:「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瞎搞自己的作品,藉機和別人同組。

果然厲害!

范弛立即側頭,警告道:「你如果敢跟着這麼做,我現在就用這把鋸刀殺死你。」

教室里,製作過程已漸漸過渡到下個階段。

同學們紛紛把木片黏起來,組成黑板上畫的小箱子。

齊箏將割好的板子全數推去隔壁,說:「木板我鋸的,你黏。」

陸臣:「不怕我亂弄?」

齊箏瞪視着他,清雅的臉面仍是帶着冷淡氣質,卻明顯看得出怒氣,眼下他與陸臣的制服上都沾滿了木屑,看着比班上任何一個人都慘烈。

陸臣與他對看了幾秒,然後拿起桌邊的特殊膠體,開始動手製作。

五分鐘過後,箱子底部已經慢慢成形,側邊也往上堆高,可齊箏卻是越看越想笑。

被狠狠的氣笑。

他忍着嘴角抽蓄,說道:「你覺得這東西不像垃圾?」

陸臣大言不慚:「我感覺整體還不錯。」

他手中的箱子逐漸搭成立體狀,只是並非長方體,而是一個不規則的五角柱。

齊箏簡直看不下去,直接動手將他組裝好的東西拆卸。

陸臣卻拿起膠水再度黏上,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你拆我組,齊爭越拆越火,陸臣也越組越難看。

動作間,桌面的木屑飛來飛去,宛如在戰爭,比剛剛飄舞的畫面更加壯烈。

衛凌製作作品的同時不時有木屑飄來,他一個回頭,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根本是特效場景!只是雪花變成碎屑,地點宛如工地。

齊箏見身側人已將五邊形黏成了八邊形,便乾脆的將整座箱子大力扯回,摔放到桌上,氣道:「你皮著這一下很開心是嗎?」

陸臣展着懶笑點頭,然後說:「特別開心。」

齊箏終於忍不住的拿起桌面剩餘木板,一口氣折斷三片,扔到他身上。

范弛:「……」

空氣是不是已經憤怒燃燒起來了?

溫度還高達五百?

工藝老師巡完整間教室后,剛好再度經過他們這走道,看見整地面一團亂的情景,以及成品不成形、歪丑扭曲的箱子,臉上已是嘴角扭曲。

正當他努力壓下怒火,打算重新指導之際,那座箱子忽地整個垮掉,板子還全數從桌上掉落,分批砸在他腳上。

工藝老師哀痛之餘,手臂憤怒一揮,只著教室門口喊道:「你們給我去操場!十圈!」

陸臣隨即放下隔壁剛剛丟來的木板,滿身懶散的往後門走去。

步至門口時還止住腳步,讓齊箏先行走出。

衛凌看着這事情的走向,一邊將自己箱子的最後一片牆黏上,感嘆說道:「青春真好,三不五時、一起罰跑。」

范弛翻了個白眼,覺得同桌alpha簡直就是大寫的傻。

還得粗體加黑。

鄰近操場的走廊上。

陸臣懶閑的走着,前方的人背影挺直,因白色制服布料並不厚,動作間總能襯出肩胛骨的線條,削瘦而不過於單薄,齊箏的身高放在omega裏面算是數一數二高的,甚至不比大部分的alpha還矮。

且他發現,齊箏沒有駝背的壞習慣,走路的身影向來打的很直,似乎曾經聽衛凌說過,對方連背影都讓人有距離感。

兩人一路出了教室棟樓,隨着紅色跑道越來越近,陸臣問道:「你真要跑十圈?

齊箏頭也沒回,只說:「不然呢?誰害的。」

陸臣:「老師又不會看,說不定正忙着讚歎各小組製作的木箱。」

齊箏不理會他,走到操場上便徑自跑起來,大約是半跑半走的模式,陸臣則一派悠閑的踏步在跑道上。

明明是一走一跑,可每回齊箏往後撇頭,身後那人總能跟他保持一段固定的距離,大概就三尺,不論自己是不是有加快速度或放慢腳步。

靜默的氣氛中,十圈逐漸完成,陸臣眼力極好,跑至最後一圈時,雖距離幾尺,可還是看的出齊箏制服背後已是汗濕,便說道:「回宿舍拿衣服換吧。」

齊箏直接回道:「沒衣服。」

他今早匆忙上學,又弄翻了桌邊水杯,再度搞濕了一整袋剛洗好的衣服,於是寢室里那台破智能機又嘮叨的吵個沒完。

陸臣:「我借你?」

「不必。」

陸臣綻出笑意:「你平時講話都這樣?」

齊箏:「看人。」

他已放慢腳步,最後半圈打算用走的。

兩人也就這樣,隔着三尺之距在搭話。

陸臣:「等等回去還做木箱嗎?」

齊箏回頭望去,面無表情的說:「你搞的結果,你自己完成。」

陸臣:「老師說我們分數一起算,萬一我做的像垃圾?」

齊箏:「剛剛那個就是垃圾了。」

反正這次的工藝課成績差不多確認完蛋,且他們被分配到的木板已全數斷光,沒辦法重做,只能把剩下的撿一撿,將就補上。

走至最後一小段跑道時,陸臣說:「那我就隨便發揮了。」

齊箏沒有回答,瞥了他一眼后便往教室方向走,背後的衣服已被汗水染濕大片。

之後近一個星期,那些破木板和膠水就一直放在陸臣桌上,課堂無聊時他就開始動手。

齊箏望着那越來越畸形的木箱,已是毫無憤怒之感,只覺得隔壁那人工藝課大概從來沒及格過,審美大概是及格線以下。

衛凌看了後方那座特別立體的木箱,不禁讚歎道:「陸臣這作品非常的意識流形態,一定包含了許多重要的抽象含意!」

到底是幾邊形?他已經數不清楚了。

齊箏冷冷的說:「他不過就在胡搞。」

隔壁那人再度將膠水擠到剩下幾片參差不齊的板子上,往桌上那座壓根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黏上。

范弛也忍不住說道:「我打賭大概能拿到五十分。」

滿分是一百。

衛凌搖搖頭:「說不定工藝老師是抽象派愛好者,能拿個八十也說不定。」

齊箏邊寫題邊說道:「你們太看得起他了,二十分綽綽有餘。」

陸臣綻著笑將板子黏上,又擠了半罐膠水在接縫處,說道:「二十分不錯,努力個三次加起來就剛好及格。」

齊箏手指一用力,筆心驀然寫斷:「那真是多虧你了!」

陸臣偏頭展笑:「不用客氣,這成績也有你的份。」

齊箏驀地一把將筆扔下,直接扯過他手上膠水罐,大力一捏,把剩下的黏稠液體全加在眼前四不像的木頭作品上,然後拿起自己剛剛做計算的廢紙隨便黏上,作為裝飾。

衛凌歡快說道:「哇!現在看起來更抽象了!」

比不可回收垃圾都更不如。

陸臣唇邊弧度擴大,說道:「如果這次連二十分都構不到,那就是你的事。」

齊箏冷笑兩聲:「你這東西立足點分數本身就夠低了,我只是幫你裝飾一下而已。」

陸臣:「那不如你把上堂課的計算紙全拿出來,我黏。」

對方隨即伸手進抽屜,將一疊廢紙扔給他。

五分鐘后,衛凌用大開眼界的目光望着那作品,范弛則是大嘆一口氣,眼前這東西他連十分都不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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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時段。

齊箏並未回家,就留在宿舍里,打算把帶來的幾本小說看完。

只是他腦中時不時想起昨日的事情……

那座木箱最後由陸臣搬去工藝老師的辦公室,所得到的分數果然極為凄慘!

眼下分班不過三個禮拜,他卻感覺每天都非常火大,自己活了十七年來,情緒起伏最激烈的就是過去那三周。

簡直糟心透頂。

畢竟同桌是個天天找茬的混蛋!

驀地口袋裏的手機一震,他被震的回神,隨即掏出劃開介面。

一條陌生訊息顯示在屏幕上,只有三個字:[新同桌]

齊箏嘴角一抽,完全能想像那人打這幾個字時臉上的懶笑,於是他手指點開欄列,正打算刪除之際,那對話框中隨即又傳來一句:[聽說會屏蔽刪除別人的都是因為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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