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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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芳越想越美,恨不得立刻把沈澤秋叫回來,看看他這未來的好媳婦兒。

「來,安寧,貼著牆根走。」

馬車在院門口停下,何慧芳開了院門,院子裏亂糟糟的,關在雞舍里的兩隻老母雞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來,把院子糟蹋的亂七八糟,何慧芳反手拴上門,拿起一柄破掃把把雞往籠子裏趕,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別踩着雞糞。」

安寧穿的是原先在城裏的衣裳和繡花鞋,雖然洗的發白了,瞧上去料子就很好,更襯得她人亭亭玉立,何慧芳還真捨不得她髒了衣裳和鞋。

說起來也是惱人,何慧芳雖然是鄉戶人家,卻比一般人愛乾淨許多,灶房、院子、堂屋哪裏不收拾的乾乾淨淨,亮亮堂堂,偏偏今日安寧頭回來,這兩隻雞就給她難堪。

「沒事兒,嬸子,我幫你。」安寧笑了笑,面上沒有半點嫌棄,拿起牆角的竹竿,就和何慧芳配合起來,一左一右很快便把雞趕回雞舍裏頭了。

何慧芳心裏美滋滋的,她啊,果真是沒看錯人,瞧這姑娘的隨和氣。她拿起簸箕和掃把掃地上的雞糞,安寧就去水缸里舀了幾瓢水沖地,剛才一片狼藉的院子,一下又整潔了。

安寧身子有些虛,做完這些后又有些喘不過氣了,何慧芳不禁拍了一下大腿,她剛才忘了這茬,忙對安寧講:「快到屋裏來歇著,嬸子給你沖糖水喝。」

糖可是金貴的東西,鄉戶人家一年到頭也難得咂摸到甜味,尤其白糖,更是難得,家裏存的一斤,還是有回何慧芳暈倒了,沈澤秋拿了十斤米和別人換的,他聽說暈倒的人就要喝白糖水。

不過,何慧芳也就喝過兩回,剩下的都收了起來。

她進到灶房從冬籃里取了熱水,用一個粗瓷大碗裝好,足足舀了兩勺白糖在裏頭,攪合攪合後端出來遞給安寧:「快喝,你嘗嘗甜不甜。」

安寧雙手接過粗瓷碗,在何慧芳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一口,笑了:「嬸子,這糖水可甜了,好喝。」

何慧芳笑得合不攏嘴,這姑娘說話她咋就那麼愛聽呢,這姑娘和她有緣分。

「明兒嬸子再沖給你喝。」

安寧搖搖頭:「這麼好的東西,哪有天天喝的,嬸子,你也嘗嘗。」

說着,她就舉著碗往何慧芳這邊湊。何慧芳雖然推辭沒有喝,但這心裏比喝了還甜,這姑娘還知道謙讓呢,不像村裏的其他媳婦小孩,得了好東西餓死鬼似的護食。

她越瞧越滿意,慶幸自己有眼光。

兩個人說了一會子話,太陽就落了山,何慧芳得去灶房裏頭做飯了。按理安寧第一次來,是該煮點葷腥吃,可惜今天太晚了,肉鋪早就收了攤子,家裏的兩隻老母雞要留着下蛋,又殺不得。

何慧芳在灶房裏轉了轉,見碗櫃里還扣著半碗豬油渣,這個和新鮮辣椒下油鍋一炒,再拌上水嫩的豆腐,絕對香的人流口水。地上還有半個老南瓜,做熟了軟糯香甜,也很饞人。

她立刻在灶房生火忙活起來,安寧說要幫忙,也被何慧芳扶著肩膀摁了回去,哪裏有人家姑娘第一天來,就使喚人家忙前忙后的,她可做不出來。

「你是客人,坐着就成。」何慧芳說一不二的勁兒出來了。

「安寧,你放心,你來了咱家,嬸子我就不會再把你送回去。」

安寧點點頭,乖巧地坐了下來,眼眶有些發紅。

灶房裏,何慧芳忙了一陣,她手腳很麻利,兩個菜不一會就做好了,從灶房裏飄出來的香氣,就連堂屋裏的安寧都聞見了,南瓜的香甜,豬油渣的油爆氣息,還有嫩豆腐的鮮嫩,勾的人垂涎欲滴。

何慧芳把菜擺好,給安寧盛了一大碗白米飯:「吃吧。」

安寧規規矩矩的坐着,垂下臉,低聲說:「等一等澤秋哥吧。」話還沒說完,她耳朵就又紅了。

往日裏何慧芳都會等沈澤秋回來一塊兒吃飯,不過他回來的時辰沒有定數,有時早有時晚的,她可不能拖着安寧一塊兒餓肚子,當即一邊往安寧碗裏夾菜一邊道:「咱不等了,他不知幾時回,嬸子給他留了飯菜,你安心吃。」

說完,她就又樂呵上了,還沒成親呢,安寧就知道心疼人。

安寧被何慧芳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頭扒拉了一口米飯。

要說今日也是奇了,沈澤秋一般日落前就會往家走,這樣到家裏一般是戌時,夏日天黑的晚,回到村子附近也就剛灑黑,可今日生意好,籮筐里的東西賣了大半,他一耽擱,就回來晚了,還好夜裏月色好,亮亮堂堂的,也能看清楚路。

沈澤秋挑着籮筐,剛到村口,就看見何慧芳提着一盞油燈,在樹下等他。

「娘。」沈澤秋加快腳步走過去。

「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何慧芳用袖子擦著沈澤秋腦門上的汗珠,滿臉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嘴角都快裂到耳後根了:「娘有話和你說。」

沈澤秋好奇的看了他娘一眼,什麼事不在家說,非要站在村口講:「娘,你說吧。」

何慧芳便把今日事一五一十說清楚了,安寧的性子她不擔心,澤秋肯定喜歡,就是這姑娘臉上的疤,她有點摸不準,哪個大小伙不希望自己媳婦漂漂亮亮的,她白日沒有多想,現在還真怕澤秋拒絕,她可就難做了。

「娘,不打緊,傷了容貌也不是人家姑娘的錯,過日子要緊的是性子合得來,家和萬事興。」

沈澤秋倒開得開,說的也都是老實話,他的條件自己清楚,有姑娘願意跟着他就已經很知足了,只要夫妻兩個齊心協力,總能把日子過的紅火。

何慧芳眼眶一熱,滿意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母子兩個一起往家趕,開始時沈澤秋還很鎮定,越到家門口心就越跳的厲害,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大小夥子大閨女,都有這麼一遭,何慧芳是過來人了,笑眯眯的寬慰兒子:「別慫,待會見了人別半天不吭聲,咱是男人,要大方些,別冷落人姑娘家。」

沈澤秋答知道了。

安寧坐在堂屋裏頭,正閑着無事搓著玉米粒,聽見院門一響便知道人回來了。想起身去迎接又怯的厲害,一猶豫,何慧芳就進來了。

沈澤秋用水洗了把臉,理了理衣裳,這才挑着籮筐走進來,他低聲道:「是安家妹子吧。」

「是,澤秋哥你回來啦。」安寧抬眼望了一眼,又有些害羞的垂下頭,手輕輕捂著臉上的傷疤。

這疤很難看。

不過,沈澤秋倒一點驚訝都沒有,何慧芳吧灶上留着的菜飯端上來,他一邊吃,一邊惦記着何慧芳的囑咐,哪怕臉燒得厲害,也主動挑起話頭和安寧聊天。

問她是哪裏的人,在這裏習慣不習慣,兩個人說着說着,竟也能聊起來了,安寧對眼前高大膚色黝黑的青年,油然而生一股好感,他很平易近人。

心裏的忐忑不安也逐漸消下去。

吃完飯沈澤秋把碗筷拿到灶房裏去,何慧芳乘機把他拽到一邊:「咋樣?」

沈澤秋咧開嘴一笑:「很好。」

說完,母子倆都樂呵了一陣,何慧芳點了點兒子的頭:「瞅你這傻樣。」

沈澤秋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見到安寧的第一面,他就覺得很好,雖然安寧臉上的疤縱橫交錯看起來很深,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卻好看的不得了,他一下子就怦然心動,好像前世註定的緣分一樣。

「娘,安寧臉上的傷,還要找個大夫瞧,傷口還沒結痂。」

何慧芳一邊往灶裏面添柴禾邊嘆了聲:「娘也是這麼想的,這傷咱們得幫她治。隔壁李家村有個老鄉醫,聽說很靈,你明天歇一日,和我一起帶安寧去瞧瞧。」

「好,聽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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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秋這個名字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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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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