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殼上陣

頂殼上陣

離音沒應,反倒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以為劍湖拔劍是在幹什麼?」

薛睿一愣。

離音道:「按道理來講,我是不應該存在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薛睿一下子反應過來,臉色脹得通紅,「是晚輩輕狂了。晚輩這就用心體悟……」

於洗劍宗弟子而言,劍湖拔劍乃是十分重要的試煉。經由劍湖拔劍,洗劍宗弟子往往能選到最適合自己的劍,外力相助過多反倒不美。

另則,劍湖拔劍其實是要不了人命的,最差的情況也不過就是被重傷,被迫中止劍湖拔劍而已。

既無性命之憂,這劍湖拔劍就是一場難得的機緣。離音固然可以全程指導薛睿,可於他的成長而言,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薛睿的悟性也不差,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站在劍湖底部,凝神靜氣,嘗試性地對著山壁,對著身周形態各異、姿勢千奇百怪的劍發起攻擊,仔細感悟他們的變化。

一次兩次他還沒什麼心得,但幾十次上百次下來,他終於隱隱約約摸到了一點離音所說的「勢」。

薛睿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但才剛進入到這種微妙的感悟里,他就又猶豫著退了出去。

無他,半空中那些還在驚慌失措往下墜的同門們,是他自覺無法逃避的責任。

薛睿抿了抿唇,到底收起了手中的劍,一道軟鞭注靈,直直朝著半空中的同門們甩去。

他做不到如離音這般能看破這片區域的「勢」,只能用笨法子幫他們穩住身形了。

有了薛睿帶頭,先到劍湖底部的弟子們也不好袖手旁觀,紛紛加入其中。

場面很快就有序起來。

不過盞茶功夫,除了運氣實在差、自身應變又實在欠缺的十數名弟子,剩下的一百四十多人都順利落到了實地。

薛睿見同門們都成功脫險,輕輕舒了口氣。

他剛準備收起軟鞭,忽然聽得識海內離音的聲音響起,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冷厲,「蹲下!」

蹲下?

薛睿正在收力的檔口,雖則反應並不慢,但到底還是比尋常慢了瞬息。

就是這瞬息的遲緩,有一道快如閃電的紅光,倏然自他的頭頂上飛過,將他束起的發冠直接削斷了。

若是沒有離音的提醒,若是他再慢上一步……

薛睿臉色微白,整個人驚魂未定。

他下意識想看向紅光的來處,卻猛地聽見了幾聲慘叫聲自身後傳來,格外凄厲,未及傳開,卻又戛然而止。

濃烈的血腥味混著鏽蝕味,直直衝入薛睿的鼻腔。

識海內的聲音及時提醒:「別回頭!」

薛睿聽得分明,可整個人卻彷彿不受控一般,僵硬著轉過了頭,看向慘叫聲的來處。

只一眼,他的瞳孔就緊緊縮了縮——

薛睿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看見了四個無頭的同門。猩紅的血正從他們碗口大的脖子上噴濺而出,濺落到周圍或新或老的劍上和土地上,留下了一片片刺耳的紅。

薛睿腦子一片空白。

這四人死得太過突然,以至於這無頭的屍體還立在原地上。薛睿回過頭時,這些無頭的屍體正朝著四周緩緩倒去,自己往周圍的劍叢上送去。

立起的劍刃彷彿切肉機一般,瞬間就將這些屍體切得支離破碎。

血色洶湧。

悶悶的劍刃入肉的聲音慢了一步傳到薛睿的耳中,血腥味混著成碎塊的屍體又入了鼻、入了眼。強烈的五感衝擊之下,薛睿忍不住弓起了腰,直直吐了出來。

從薛睿蹲身,到紅光漫開,再到四個洗劍宗弟子慘死,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別說是這些劍湖拔劍的弟子們了,便是顯影屏外修為更高一層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死人了!

一向不傷人命的劍湖拔劍,竟然一口氣死了四個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群對面,康啟為早在紅光漫開的瞬間就知道大事不好,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坐在人群最前端的薛貴仁驚魂未定地咬緊后槽牙,臉色一片鐵青。

果然還是出事了。

離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了。

她還在跟薛睿傳音,聲音甚至因不同尋常的冷靜顯出了幾分冷酷來,彷彿見慣了生死似的,「你若是想步這些人的後塵,就儘管在這裡繼續吐!既然都決定走上了劍修這一道了,難不成還怕見死人?」

這話她用了靈識的力量,逼得薛睿整個人的臉色都白了一瞬。

但讓離音這般一喝,薛睿反倒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慢慢緩過神來。

離音見他終於冷靜下來,也微微鬆了口氣。

「現在,舉起你手中的劍!你的劍還在,慌什麼?」

薛睿握緊了手中的劍。

「回頭,好好看住你的敵人!」

薛睿應聲回過頭,在道道劍刃交錯處,一眼看見了楚飛流的身影。

楚飛流身上正在冒出一陣陣紅紫相間的光,隱隱有一股可怕的氣息自他身上傳來。

這道氣息……

薛睿握劍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竟然是楚飛流!

為什麼?殘殺同門……他瘋了不成?

薛睿看向楚飛流時,楚飛流似有所感,也看向了薛睿。

兩道視線相交,薛睿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來。

這是一雙完全不像少年人的眼睛,看人的時候不帶一點溫度,反倒帶著點嗜血的光。

離音眉頭微皺,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她當機立斷,「你不是他的對手,拖住他!你師門馬上來人了,等!」

她的聲音高了一度,「格擋!」

話音剛落,還在數十丈之外的楚飛流忽然近前來。

一道銀紅的劍刃一晃,將薛睿的視線都晃花了一瞬。他下意識閉上了眼,手中的動作卻不停,順著離音的指示出了劍。

叮一聲脆響。

一股冰冷的殺意兜頭朝薛睿籠罩而來。他整個人忍不住因此抖了下,彷彿是一頭栽到了極寒的風雪裡,連感知都被凍麻木了。

殺意之外,又有一股巨力慢了一步,朝著薛睿的筋脈衝來,逼得他忍不住直退了十來步,每一步都踩入周圍側插的劍刃里。

劍刃傷了腳,疼痛感突如其來,反倒又把薛睿渙散的神智給逼醒了。

他回過神來,終於看清了楚飛流手中的劍。

他竟然是用左手使的劍。

這是一柄亮紅色的劍,看起來格外漂亮,卻泛著冷冰冰的質感。彷彿自帶殺意,不見血不罷休。

薛睿心神微沉。

他沒見過這把劍。這跟當初打敗他的劍並不是同一把。

楚飛流成功拔出自己的劍了?

是不是因為這把劍,他才心性大變的?

離音喝道:「退!」

薛睿倒是想退,但……退不得了。

楚飛流手中的劍卡著薛睿的,不住地朝著他這個方向壓,壓在了他胸口上。

薄薄的一刃劍,壓破了薛睿的護體道袍,入了肉,逼出了一痕血。血跡又順著劍刃緩緩往下淌……

滴答,滴答。

薛睿臉色脹得潮紅。

身周的洗劍宗弟子們見狀,紛紛一振手中的劍,想來解救薛睿。

哪知還未等他們動作,另一柄飛劍忽然自楚飛流的右手而出,朝著四周一甩。不過幾個回合而已,就將來人給逼退了。

解決了這些礙手礙腳的,楚飛流又回了頭,眼神緊緊盯住薛睿的,似是帶了點虐殺的惡意。

這一代洗劍宗年輕弟子的第一人吶,正好用來祭劍!

楚飛流手中的劍飲了血,慢慢發出一層透亮的紅光。紅光越來越濃,濃到了一定程度就離了體,直直朝著薛睿的心口竄去。

顯影屏外,薛貴仁眼皮子狠狠一跳,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離音看著那道紅光,眉頭一皺,心裡突然起了一陣強烈的怒意。

哪裡來的不入流的玩意兒,竟然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傷了她想護住的人?

當她的寫意劍是死的?

嗯?寫意劍?

寫意劍……是什麼劍?

離音的心神恍惚了一瞬。

她指尖的美人淚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緒,忽然飛速燃燒起來。

氤氳的美人淚聚成紅霧,飄入了離音的眼裡,化作了一道流光。

這流光破開了離音識海里稍顯模糊虛幻的畫面,帶著她的意識突破了重重阻隔,一下子到了一個新的所在。

就彷彿打破了那層虛與實的間隔,從霧裡看花、水中撈月,變成了真正的霧中花、水中月似的。

她真實了起來!

她成了局中人,成了薛睿了!

離音精神一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

整個「換人」的過程連眨眼時間都不到。

在楚飛流看來,他對面的薛睿的眼神在短暫的茫然過後,忽然染了寒芒,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了。

楚飛流心神一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逼壓著離音的劍離了體,傷口猶在,外滲的血反倒更加肆無忌憚了。

離音卻彷彿全然無所覺,看都沒看胸口的傷處一眼,只立住左腳,往側邊一傾,險險避開了朝著心口而來的紅光。

紅光閃過後,離音又往後撤了一步,卻不是逃走,而是揚起了手中的劍。

一劍橫拉,氣勢如虹。

方圓三丈內的劍應著離音的勢,輕輕抖了起來,發出細微的嗡鳴聲。

這種威勢……

楚飛流看得眼皮子一跳,眼裡的凶光反倒更盛了。

他也不閃避了,手中的劍紅光凜然,直逼離音而去。

兩劍相碰。離音的身形微微一抖,卻沒退開,反倒欺身上前一步。

楚飛流冷笑一聲,也跟著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識海內,真正的薛睿眼見得兩人正面硬碰硬了,心內有點憂慮,忍不住提醒道:「前輩小心,晚輩的劍不過是一柄靈劍,恐怕不能與楚飛流的劍相抗衡……」

離音很快就知道薛睿是什麼意思了。

兩劍相錯,彼此的靈力不斷相碰。楚飛流的那柄銀白色的劍光澤越發耀眼,離音手中的劍反倒出現了裂縫了。

楚飛流見狀,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又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眼見得手中的劍裂縫越來越大,離音眉頭一挑,猛地朝後起跳。

她在一柄正插的劍劍柄上站定,低頭看著手中的劍,正看見它一寸寸碎成齏粉的樣子。

這也太不抗用了。

楚飛流見狀,笑了起來,終於開了口:「枉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是個連自己的劍都護不住的廢物!劍斷了,我看你接下來要如何跟我斗!」

離音抬起頭來,隔著一段遠遠的距離看著楚飛流,也笑了下,「這話有趣,這裡就是劍湖,難不成還缺一柄能用的劍了?」

這話剛說完,離音手心向下一握,就近朝著一柄劍發出召喚。

楚飛流見狀,直接笑出了聲,「虧你還是洗劍宗弟子,豈不知劍湖裡的劍,並不是你想拔就能……」

他這話還沒說完,那柄受離音召喚的劍,已經十分迫不及待地飛入她手中。劍身甚至還在不住地顫抖著,可見是興奮壞了。

離音握住新劍,挽了個劍花感受了一番,又抬頭看向楚飛流,「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楚飛流臉色一沉,「算你好運。可你獲得了這柄劍的認可又如何?劍湖拔劍只能拔一劍。待老夫將你手中的這柄劍也擊碎,到時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老夫?

離音眼神一閃。

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可既然是奪舍,楚飛流身上為何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協調之感?

離音眼神微微一閃,臉上的笑卻更加意味深長起來。

她將還空著的左手向下一握,不過眨眼功夫,叮地一聲響,她手裡又多了一柄劍。

「啊,好像又多了一柄能用的劍了?」

兩劍在手,別說是楚飛流了,便是周圍的洗劍宗弟子都愣了下。

楚飛流並沒有瞎說,自來劍湖拔劍是只能拔一劍的。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離音可不知道劍湖拔劍還有限量這種規矩,這會兒難得起了點促狹的心思,想戲弄戲弄人。

她將這柄新拔出的劍懸浮在身側,又伸手向下一抓。

這一次,一連好幾聲叮響,同時有好幾柄劍飛到離音手心,乖巧地漂浮到她身周,還不住地震顫著。

狀似撒嬌。

離音點了點身周的劍,又看向楚飛流,臉上的笑有些微妙,「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拔劍只能拔一次?」

楚飛流臉都綠了。

這小子有點邪門。

他隱隱有種感覺,若是再跟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子糾纏下去,搞不好事情要遭。

可惜了!多好的機會,若是能直接將這群洗劍宗弟子都屠了,以劍修的血養劍……到時候他的寶劍又該是何等造化?

不過也不急,留得青山在,多的是柴燒。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離開此地,若是再晚,等洗劍宗那群老的反應過來,可就不好走脫了。

楚飛流心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更加萌生了退意。

他朝離音晃了一招,也不在乎離音是不是接得住,直接就向著半空疾退。

「不陪你們這群小娃娃過家家了,老夫去也!」

聲音里有掩藏不住的興奮。

離音早在接到楚飛流的劍招之時就知道他想跑了,但她卻沒急著追上去。一是她畢竟是借著薛睿的殼子使的劍,以薛睿的修為,若是想在此地騰空追人,難度其實不小。

至於二嘛……

離音立在原地,抬頭靜靜看著楚飛流離去的方向,心裡悄悄地數著數。

一、二……三!

嘭地一聲悶響。

離音隱約似是瞧見了一雙靴子的影子,未等看清,一臉得意地飛離的那個人就以一種流行墜地的姿勢,直直地往劍湖底部栽倒下來。

速度甚至比他離開時還要快。

離音眯著眼睛看向天空。

一雙黑色的靴子慢慢顯形,還維持著踹人的姿勢。黑色的靴子之上,是大紅的、似是要灼灼燃燒起來的衣袍。這大紅衣袍的最頂端,青玉發冠之下,是一張雌雄莫辨的、妖嬈得甚至顯得奢靡的臉。

咦?竟然不是康啟為?

難不成是洗劍宗別的什麼人?

離音下意識去看身邊洗劍宗弟子的神情。

方才還有點興奮之色的洗劍宗弟子們這會兒俱是一副戒備的神情。

看來這人還是敵非友?

忽然出現的這個紅袍人看都沒看洗劍宗弟子,只輕輕轉了轉腳,在半空中站定。

他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挑著眉看著險險在劍湖湖底站定的楚飛流,神情似笑非笑的,「楚平君,借著本君的手毫髮無損地奪了你兒子的舍,轉眼就想將本君拋開了?本君看起來不像個傻子吧?」

楚平君?

奪兒子的舍?

離音眉頭一揚。

劍湖底部的楚平君咬了咬牙,臉色有點僵,「鞅珩,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哦?你還記得答應本君的事啊?怎麼本君看這樣子,你是打算抵賴呢?」鞅珩嘴角笑意涼涼,「怎麼,以為這裡是洗劍宗,是你曾經的宗門……本君就奈何不得你了?」

不等楚平君回答,鞅珩又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若是比情分……比起本君這種壞得光明正大的,洗劍宗應該更恨你這種曾經的叛徒、如今的……殘害弟子的兇手吧?您說是不是,康峰主?」

幾乎就在鞅珩話音剛落的瞬間,空中陣法流光一閃,一道白衣人的身影越發清晰起來,正是洗劍宗霸劍峰峰主康啟為。

康啟為難得一張嚴肅臉。他先看了鞅珩一眼,又低下頭,冷冷地看著楚飛流,「楚平君?」

楚平君笑了起來,「喲,康師弟別來無恙啊!」

「閉嘴!」康啟為深吸口氣,「楚平君,飛流是你親生兒子!為人父,你不想著為他謀划也就算了,還忍心這樣利用他?」

楚平君臉上的笑淡了下來,「康師弟要是這樣說就沒意思了。難不成你們留著那小子就安好心了?還不是想著靠他來引老夫。今日老夫就順了你們的意了,怎麼你們反倒十分痛心的樣子?」

他哈哈笑起來,「數千年過去了,你們還是這般道貌岸然啊……」

康啟為閉眼深吸口氣,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跟這種人說話已經沒意思了。他楚平君要是個能說得通的,當年就不會鬧出那般駭人聽聞的事,也不至於到如今都被洗劍宗通緝了。

康啟為不再管楚平君,而是看向鞅珩,「不知赦魔到我宗有何貴幹?」

鞅珩笑了下,「貴幹不敢當,不過是來你們這裡要回一樣東西罷了。」

他笑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我聽聞當年幺幺將她的劍落在你們這裡了?現在她就要回來了,我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能送她的,不如先來把她的劍取回去,也省得她跑這一趟是不是?」

康啟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鞅珩說的幺幺是誰,差點沒給氣樂了。

「你赦魔一脈,以何臉面敢來問我洗劍宗要她的東西?」

鞅珩面上似有遺憾,「看來貴宗是執意不願給了。」

康啟為冷笑一聲,「簡直笑話!她的東西自然該由她親自來取回,何時輪到你一魔族做主了?」

「那看來是談不成了。」鞅珩面上的神情收了起來,轉而看向楚平君,「本君給你一個機會,你是現在就讓本君宰了,還是你自己動手把寫意劍逼出來?」

寫意劍?

一直在劍湖底下安心當聽眾的原薛睿、現離音忽然抬起了頭,心內微微一動。

楚平君還未答話,康啟為就大怒,「鞅珩,你放肆!欺我洗劍宗無人不成?」

鞅珩笑了下,「那倒是不至於。不過來之前我得了點消息,說你們洗劍宗那群經常在外走動的,都去了天塹之地了……」

他笑得意味深長,「本君不過是要回一柄本就不屬於你們洗劍宗的劍而已,你們那群護宗的老前輩們,肯定是不至於因此被驚動的。剛好本君還帶了點小幫手過來,這般算來算去,你們洗劍宗如今可用的人是不多呀……」

似是為了驗證鞅珩的話,離音很快收到了胖團的消息:「噫,阿音,外頭來了好多冒黑煙的傢伙,聽說是魔族哦?洗劍宗這裡被炸出了好多老頭子。他們一群人正在對峙,不過倒是沒打起來,你自己小心點……」

康啟為腰間的傳訊玉符慢了一步也亮了起來,告知他洗劍宗山門外發現大批量魔族身影的消息。

康啟為看著鞅珩,氣得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鞅珩將雙手攏在袖間,笑得一臉無奈,「幺幺與洗劍宗的關係一向不錯,若不是情非得已,本君實不至於出此下策。不過還請康峰主放心,本君在此承諾,絕不濫殺無辜……」

康啟為冷笑,「少在那裡跟老子廢話!我洗劍宗什麼都可以受,就是受不得窩囊氣。想要寫意劍,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兩人眨眼間就戰作一團。

劍湖底部,頂著楚飛流這身皮囊的楚平君將視線自半空中收回,看向離音,也笑得一臉無奈,「哎,老夫原也不是個喜好殺生的人,可無奈啊,你們的運道實在是差了些……」

他一臉真誠地建議道:「我聽說寫意劍是柄有靈的劍,最是善解人意。想來若是你們這群洗劍宗弟子都要被殺光了,它應當會自己出現的。這樣!為了避免吃不必要的苦頭,不如你們束手就擒如何?看在曾經同門的份上,老夫能給你們一個痛快!」

眾位洗劍宗弟子們臉色微白,下意識看向離音,等著她的決定。

離音頂著張薛睿的臉,頗為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也一臉真誠地建議道:「您可改了吧?人家長得好看的故作姿態好歹能贊一句像模像樣,您這樣的……老黃瓜刷綠漆……哦不,是嫩黃瓜刷老漆的,可別在這裡作怪了行嗎?」

她咧開嘴笑出了一口白牙,聲音又脆又亮,「人丑就要多讀書,做人低調點,輕易不要瞎模仿……」

※※※※※※※※※※※※※※※※※※※※

二更合一,一更補昨天的,一更是今天的。

最近的作息有點亂,晝夜顛倒了。假如當天莫得更新的話,就會在之後找個時間補上的。

這個補更的保質期應該能一直到我寒假結束,或者是本文完結,端看哪個更早了。

晚安啦各位~~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山海無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山海無境
上一章下一章

頂殼上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