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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液體,趁著前面的屍體緩緩倒地的功夫低頭看了看——又黑又紅的顏色,是血水混了雨水以及戰場上的煙灰產生的效果。就是不知道這血裏面有沒有我自己的——這是現在最讓我擔心的問題。

我覺得我的肩膀有點疼,可能是被剛才那個人死的時候肩膀上的骨片項鏈扎破了。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這樣的衛生環境下,要是真破了很可能感染,最好還是找點酒精碘伏再不濟紫藥水消消毒,不然這時候連個消炎藥都沒有萬一感染髮燒破傷風就……

「這時候還走神,你真的想死嗎?!」

身後的一聲咆哮把我從憂慮中喚醒,我反手一棍抽飛右邊偷襲的敵人,也吼了回去:「胡說!我就是不想死才走神的,喂,你還有薊葯嗎?我肩膀好像被劃破了。」

「……滾!老子斷了兩根手指還沒用呢!娘成這樣,你是怎麼活到現在還沒死的!」

「……」喂,你說誰娘,我本來就是女的,都說了多少次了,為什麼就是沒人相信啊?!

是的,我是個女的,還是一個信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大愛好是癱在宿舍里等著室友用食堂外賣拯救我的胃、每天最大幅度的運動就是下床上廁所的嬌弱少女。

雖然這一切都要加上一個「穿越之前」的前綴。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穿越到這裏,甚至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連穿越前的記憶也漸漸變得模糊。現在的我,是原始社會某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小部落的奴隸——是的,當我發現自己穿越並且變得力大無窮以為即將走上原始種田文巔峰的時候,就被這群語言交流都成問題的原始人抓了去,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在臉上被烙了個奴隸的印記並且趕上了戰場。

說好的女頻靠臉吃飯,又美又作就能走上人生巔峰呢?雖然我不美,但是我可以學著作啊,為什麼不給我學習的機會!

這時候的奴隸都是戰場上的炮灰。一場戰鬥下來,折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不過好在我穿越后的身體天生神力,幾場戰鬥混下來也學了不少戰鬥技巧,慢慢地從炮灰轉職成了高級炮灰。

我一棍打碎了面前敵人的頭蓋骨,頭也不回地又吼起來:「喂!你那邊還有骨片嗎?我棍子上面的又斷了。呸,好歹我也是刷了好幾輪怪的人,為什麼都不能給我配好一點的裝備啊?」

比剛才更加暴躁了幾分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他媽就不能自己摸個屍體???我比你還多活了好幾次呢還不是和你一樣用新手裝!!!」

我被他提醒,趕緊在地上的屍體里摳出新的骨片摁進我的大棒里。一邊得意於自己的影響水平——看,雖然我沒能教會原始人種田,但是已經可以和原始人無差別對網游黑話了!

換了新裝備的我如虎添翼,殺進怪堆里無差別全屏AOE,左手落鳳斬右手旋風斬,遇到殘血的還能開個大收一波人頭,講真,在克服了暈血的習慣忽略了傷口血液交叉感染之後,我就是這人群中最靚的崽!

我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網游裏面,我還是那個左手鎮派傘右手大橙武呼風喚雨的全服毒瘤,一時間胸中豪氣干雲,正準備呼喚著身後小弟一起上去收人頭的時候,忽然一道冷里的鋒芒斜刺里逼來。我還沒看清是誰,這些日子在屍體堆裏面摸爬滾打練出的直覺已經讓我下意識一個側滾閃開,只是頭髮卻仍然被劍鋒割掉了一大把,向著男女不分的路上又邁出了一大步。

我驚魂未定地摸了摸剛才差點被收割的頭,抬眼看向前方——在一群灰撲撲的同模小怪堆裏面,一個身形高挑帶着骨質面具梳着高馬尾的人逆光站立着,手中的劍斜斜指着地面,我那沒被熬夜摧毀卻英年早逝的頭髮正從劍鋒上緩緩飄落。他看向我這邊,隔着那凶神惡煞的面具,兩道恍若實質的目光隔着人群緩緩落到了我身上。

我的表情嚴肅起來——終於,在刷了這麼多小怪之後,我終於刷到了BOSS啊。

我覺得按照自己目前的裝備單刷BOSS有點懸,於是朝後面開啟隊聊:「喂!這邊有個大的!來幫忙啊!出貨了一人一半!那個劍光禿禿的不太好我就要了,這個面具特別適合裝逼就給你了!讓你這個小紅手摸怪,要是還有別的,都給你啊!」

我現在已經離隊友有點遠,然而他不愧是部落裏面僅次於我的高級炮灰,哪怕這麼遠的距離,比剛才暴躁了兩個度的聲音已經隔空傳了過來:「憑什麼你要武器就只給我掛件??我草你媽一個人去死吧你!!!」

……要不是只有這麼一個還能打的人,我回去就換隊友你信不信?!

我們隊聊的時間有點長,而這時候我已經不小心踩入了BOSS紅圈,面前的人一言不合一劍就朝我劈了下來。這一劍極快極狠,哪怕是我穿越來早已經練出了妖獸一般的直覺也只是堪堪躲過。等我反應過來,左手摸了摸肩膀,手心裏已經是一片殷紅——幾乎是瞬間,剛才還只是不確定的關於破傷風感染以及對酒精碘伏紫藥水的需求洶湧澎湃地湧上心頭。

一擊不中,那人彷彿也有些驚訝,只是他的動作卻是更加迅捷,壓低身子,更加狠的一劍就朝我刺來。我「嗷」地叫了一聲,下意識舉起旁邊水牛一樣大的石頭擋在面前。只聽「當」的一聲響,我的手腕被震得發麻,那人的劍卻是深深劈入了石頭裏。

「嗯?」

他像是驚訝地喊了一聲,只是我卻沒心思猜他是不是被我的威武雄壯震驚到,手裏的石頭一丟就毫無風度地朝後跑。這BOSS等級太高,顯然不是我能對付的,我一路瘋跑到隊友面前,抓着還在和小怪搏殺的他就跑起來。

「傻逼你幹什麼?!」

「快跑啊傻缺!那個人太厲害,我們打不過,留得青山在,練級再重來!」

「跑了就有用?!你是不是忘了祭司是怎麼對待逃奴的了?你想死別拉着我!」

「反正都是死!而且你是不是忘了,連我都打不過的人,這個部落有誰能對抗?我跟你說這部落完了,我們換公會從頭混起,死不了!」

他像是被我最後的這個理由說服了,終於是不再反抗,順從地被我拉着跑。穿越之後我的體質已經比之前強了無數倍,然而當我一回頭,卻嚇得魂飛魄散——那個人居然突破了BOSS不得出副本的限制,手提着劍一路跟在了我後面!

「卧槽他追來了!」我一聲慘叫,加快了腳步朝着前面衝去,戰鬥的疲憊和巨大的壓力已經讓本來就沒什麼見識的我慌亂得不能自已,下意識就選擇了自己最熟悉的路——回部落食堂的路。路上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手裏抓着隊友身後溜著BOSS朝前沖,前方終於出現了我最熟悉的茅草屋,正當我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身後的人卻猛地抓住了我的后脖領子。

——擦,早知道我就不裝逼穿原始社會版運動內衣了!反正我的胸就算裸著也暴露不了性別,都當奴隸了還要什麼自尊!

我被勒得臉紅脖子粗拚命掙扎,手裏的隊友也掉了下去。正當我絕望的時候,那人卻沒如同我想像一樣一刀抹了我脖子,他拎着我,對着食堂里走出來的族長,用清冷如同班主任問你為什麼沒寫作業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原諒我剛來還沒太久,外語還沒學會多少。

族長的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驚恐神色,我聽到拽着我的人更加冰冷的聲音:「和魔族勾結,我奉***之命,前來剿滅**。」

說着,他低頭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目光像是在我臉上的奴隸印記上面掃了一下,然後……居然丟下了我。一人一劍就朝前方沖了過去。

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雖然從穿越以來我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現在的情形,更像是夢中夢。

那個戴着面具的BOSS丟下了我,在身後隊友還沒趕到的情況下,一人一劍殺入敵群。在沒有了我這個BUG級戰鬥力的情況下,部落里的老弱病殘像是砍瓜切菜一樣被他殺了個精光。我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精妙的劍術,也是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靠我的一身蠻力就能混下去的世界。

我獃獃地看他屠殺着,看後面的援軍趕到,我的隊友像是和我一樣被嚇到了,一聲不出地看着面前的殺戮。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了下來。他微微低下頭,劍身的血珠緩慢滴落,我幾乎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正準備跑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結束了?」

我回過頭,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在日後無數個夜晚讓我輾轉反側的身影——

和這個時代非常格格不入好像用了洗髮水的柔順長發披在肩頭,一張白皙得能看到皮膚下青色血管的面孔,因為太過俊美甚至透出了幾分妖異。明明是閉着眼睛,額頭上卻欲蓋彌彰地還用硃砂畫了二郎神的第三隻眼,彷彿是在告訴所有人老子不瞎。然而這些都不是最引人矚目的,比他的美貌更吸引我的,是他超越時代前沿的裝扮——紅黑色的衣服,還有身後特別像大撲棱蛾子翅膀的披風。

那之後的無數個夜晚我都輾轉反側——為什麼這麼好看的一個人,要穿着大撲棱蛾子的披風?

這個問題一直到我後來和他熟悉起來都沒太敢問出口,更別提當時還是個戰俘的我。於是我只能沉默地看着,看眼前的面具男輕輕甩落劍上的血珠,回答道:「還沒有,祭司逃了。」

「這兩個?」

偽二郎神朝我和隊友這邊轉過臉,仍然閉着眼睛,好像他真能看到似的。

「是奴隸。不是部落的人。」

「奴隸也是幫凶。」三隻眼的聲音輕柔無比,我卻從中聽出了深深的寒意,「殺了吧。」

他從不知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塊小竹片,筆走龍蛇地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朝我丟了過來。我眼睜睜看着小竹片砸了我的臉,然後……然後沒有然後了。

三隻眼:「……」

我睜着眼睛懵逼地看着他,怎麼,這貨難道覺得靠這東西能砸死我?

「不可能!」他開始有點憤怒,「為什麼巫術對你不起作用?你到底是什麼人?!」

……巫術?

對哦,這個世界有妖獸有魔族,有巫術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我想了想自己這些日子混戰場的經驗,好心提醒:「不起作用也有可能,因為我好像對魔法攻擊都免疫,你要想真的殺了我,還得用物理攻擊。」

他閉着眼睛瞪我,顯然是沒經過我的培訓,聽不懂我的黑話。

「行了,巫炤。有時間的話,你還是找一下祭司吧。」面具男終於開了口,「這兩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叫巫炤的三隻眼面目陰沉地最後朝我懟了一臉,反正他長得好看,我就當這一臉是我的福利。然後才開口:「剛才已經試過了,找不到,他和魔族勾結,說不定……」

「那個……」我壯著膽子舉手,「你們要找祭司的話,我可能知道他在哪……」

兩個人一起看我。

我小心翼翼說:「你要是會巫術的話,是不是有一種術法,靠這個人身上的東西就能找到他的所在?祭司身上的東西,我有……」

我指了指自己用來遮掩最後的自尊的運動內衣:「就這個,我還有兩件都被他搶走了,他一直穿着……要是用巫術的話,說不定……」

「那是什麼?」巫炤皺着眉頭問。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用當初糊弄祭司的堅定語氣回答:「……護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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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回來發現好多文居然都被鎖了,再看了看以前的坑……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見(自戳雙目)

不過過了這麼久想來也不會有人追殺我了吧,於是我又可以愉快地開新坑了!

這篇是古劍奇譚三同人,嫖縉雲!因為縉雲的BG糧實在太少了所以就自割腿肉了,是沒有腦子的哈士奇女主,有存稿,後期有刀子(預警)。然後,沒玩過遊戲也不影響閱讀(大概)。

來和我一起吃這男人啊他巨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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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三]我在軒轅丘打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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