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周五,中午。
沈煜和周牧被劉志榮叫去辦公室喝茶,由於他們近日來沒逃課也沒有表現的太囂張,校長十分的歡喜,連連誇劉志榮教導有方。
他既然被誇,那肯定也得誇誇自己的學生。
辦公室外擠滿了人,雖看不見裡面的人,但能聽清一點聲音。
沈煜靠在沙發上,垂著眸掩飾煩躁。
這他媽才剛進來就困。
可就操了。
劉志榮說話咬文嚼字,夸人誇的毫不做假,主要是不注意時間,什麼時候盡興什麼時候算,可把某兩人給弄的沒法子。
他們雖然不算什麼好學生,但骨子裡的禮儀修養還是有的,半路走人的這種事兒不太會做。
那怎麼辦呢?
聽唄。
在哪睡不是睡。
-
溫離和葉暖樂得清閑,打算去校門口下個館子慶祝。
她們走到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店,進去的時候還有幾個空位。環境安靜舒服,還有音樂聲緩緩流淌,外面艷陽高照,裡面還開著暖黃色的燈,兩種顏色交雜在一起顯得很漂亮,顏色顯得裡面的擺設很溫柔。
葉暖拿了張菜單給她,拍了拍胸脯:「這家店的菜都好吃,放開了點!我請客!」
溫離推辭道:「不用,我來吧。」
「你怎麼能不讓我盡地主之誼呢?」葉暖裝作不開心的樣子。
溫離眨了眨眼睛,過了會兒說:「……地主之誼啊。」
葉暖「哎呀」了聲:「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大不了以後讓沈煜再還回來。」她把旁邊的筆遞給溫離繼續道:「沈煜讓我今天看緊你,他怕有人來惹事兒。」
溫離撲哧笑了:「能惹什麼事兒啊?他還在辦公室挨誇呢。」
一提到這個葉暖就忍不住大笑,這一笑就停不下來。連帶著溫離也笑起來,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拿紙把眼角的濕潤擦去說:「沈煜特別怕別人誇他,每次一誇,他其實挺不好意思的,可面上就很冷淡,典型的悶騷。」
「你這話半對半錯。」葉暖說完故作高深的樣子,又說:「他對別人是悶騷,對你可是明著騷。」
「……」
-
一頓飯歡歡喜喜的吃完,葉暖買單回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站了一群人。她仔細辨認一番,心道不好。
她語氣頓時變得急切:「阿離!林舟在門外!」
溫離聞言轉身看過去,眉頭微皺:「這都能跟來?」
葉暖有點慌,就算溫離練過跆拳道,這麼多男的在呢,贏的機會很小,況且那個林舟打架也不弱,這下可完犢子了。
「我們現在這躲一會兒。」葉暖說,「我給沈煜打電話。」
「好。」
十幾秒后,無人接聽。
再打給周牧,情況依舊如此。
這事兒難搞了。
林舟推開門進來,後面跟著一大幫人。他走到桌子嗎那語氣很好:「走一趟吧,既然都看見了還裝什麼看不見啊?」
葉暖神色鎮定:「你要是敢動我們,沈煜不會放過你。」
林舟嗤笑一聲:「我動不動他都不會放過我,那我為什麼不幹點什麼事兒呢?」他俯身看著溫離,眼神發狠:「聽說沈煜非常重視你,長得倒是不錯。但可惜了,今天你肯定得見點血了。」
他向後面的人示意把人帶走。
溫離站起身冷著聲音:「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林舟倒是沒想到這女的還挺烈,頓時來勁兒了:「怪不得沈煜喜歡你呢,看見這麼多人都不怕,要不以後跟我玩玩?」
溫離目光平靜,絲毫沒把他的話往心裡去:「玩玩?你想的倒是挺好。今天你儘管來,日後你若是在醫院呆不到三年,你來找我。」
話落她拉著葉暖走出去。
步伐不急不緩,穩得很。
林舟譏笑道:「說的還挺真,跟上。」
一大群人出了飯店,裡面的學生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其中不乏有九班的人,他們沒法幫只能發消息告訴陳柏川。
周牧和沈煜在辦公室出不來,只有他能帶人先拼一下。
-
南巷口。
「你是不是害怕啊?」葉暖挑釁林舟,「不去北邊把我們帶來這?怕沈煜找到啊?」
林舟惱怒:「別他媽跟我提沈煜!他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靠著沈家嗎?!」
聞言,溫離頓時沉下臉:「你再說一遍?靠誰?」
她尤其護短,別人說沈煜一句她就可以拼出命的去對抗,別人都以為沈煜有沈家所以什麼都不怕。可只有她知道,沈煜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沈家,即便沒有這層關係,他也照樣可以讓別人信服。
他生來如此,怕什麼要被人看輕。
「怎麼了?聽不得他的不好?」林舟嘲諷道:「你還挺大膽啊?」
葉暖也出聲激他:「林舟,你不就是個廢物嗎?看不起季蕭可你不也什麼都不敢做嗎?傻逼。」
她手機震動,應該是有人來了。
葉暖不留痕迹的減小音量接聽,故意說:「你以為南巷口是你家的啊?人多我就怕你啊?林舟你記著,你就算這次把我們弄死,你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垃圾的事實!」
她挑准了林舟的弱點,越激他他就越不服氣。
「垃圾?」林舟反問,「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我當然沒資格,但你菜逼總不能不讓別人說吧。」葉暖慫了聳肩,「有本事你去向我證明你很牛逼啊。」
林舟怒笑:「你別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就會放過你,今天我可是為你們準備了一頓大餐呢。」
葉暖「哦」了聲:「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還沒吃飽呢。」
過了幾秒她又說:「你是自己想要來找我們的?沒人指使你?」
「你旁邊那女的不是全校都知道嗎?」林舟壓著火氣說,「不知道除了我有多少人等著搞她嗎?」
溫離眼神瞄著前面,見有一大幫人正在快速的往這裡趕,頓時也不再沉默:「關你屁事。」
林舟走近她一字一頓地說:「一中都說,沈煜是,私、生、子!你知道嗎?」
身後的男生都十分驚訝,雖然一直聽過關於沈煜的家世。但很明顯,沈煜十分忌諱這件事,所以一中的每個人都只是在心裡想想,根本就沒有膽子說出來。沒想到林舟竟然如此大膽,要是別人聽了去。
不死也殘。
溫離目光霎時變得凜然,隨後就笑了:「那有怎麼了?他是沈家以後的唯一繼承人,他也會是雲城最厲害的人,沈家重視他的程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而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一條嫉妒心強的狗而已,在這跟我提沈煜?你配嗎?」
林舟被這話完完全全的激怒,頓時就要上手去掐她的脖子,但是被溫離手急眼快的躲過了,還伸腳重重的踢了下他的小腹。
他後面的人見狀都不敢上前。
林舟站直身體快速的把溫離按在牆上,表情兇狠:「你他媽別以為你有多厲害!」
葉暖衝過去掰開他的手,可力氣懸殊太大,無論怎麼弄,他的手都紋絲不動。
溫離有點呼吸困難,但維持著表情緩聲說:「我不厲害,但我有沈煜,而你沒有。」
林舟的手勁越來越大,處於暴怒的邊緣。
葉暖看見這兩人的樣子心裡太著急了,往那頭大聲叫:「陳柏川!!快點!!快!!」
林舟聽見這名字手勁鬆了,溫離掙脫出來蹲在地上咳嗽,氧氣終於進入體內,窒息的感覺稍微好了點。
葉暖過來心疼的拍著她的背,語氣顫抖:「怎麼樣啊?沒事了沒事了,人來了。」
她看了眼溫離的脖子,上面的痕迹明顯,可見林舟下了多大的力氣。
林舟罵了聲,吼道:「走人!」
一幫人逃的很快,還有有人嚇得跑幾步就摔了,然後站起來繼續跑。
喪家之犬。
溫離服氣:「就這點……本事……還來嚇唬人。」
陳柏川到的時候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大聲的罵了句「操」,然後去看看溫離得傷勢,看見心裡一緊:「好點沒?」
溫離擺了擺手:「沒事。」
陳柏川安慰了幾句不在久留,把剩下的男生都留在這,自己回學校找老大了。
溫離現在頭腦發昏,也顧不上地臟不髒了,脫力的坐下去,平靜地說:「我還沒開打呢,怎麼人都跑了。」
葉暖有些沉重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林舟怎麼說來著?你還挺烈啊。」
溫離喘了幾口氣,毫不謙虛:「我不烈的話,怎麼收拾瀋煜那個少爺啊,他脾氣可大的很。」
「說的也是。」葉暖說,「不過你還真是夠勁兒啊。沈煜的一些傳言可信也不可信,他無論怎麼樣都是常人比不上的。太多人嫉妒他了,被說也正常。」
溫離垂著頭語氣有些難過:「別人不知道他那些年是怎麼過的,但我知道。」
-
沈煜因為母親去世才被沈老太查到,帶回沈家的時候抗拒且冷淡,心裡記恨著沈家對他母親的所作所為,可卻無能為力。
他母親顧茗,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鋼琴家。當年愛上沈方立是她一生中做的做好,也是最壞的事。
好的是,她生下了沈煜。壞的是,她陷在回憶里再也出不來了。
重病纏身時也總能想起沈方立,那時候他已經結婚多年,顧茗深知自己的品醒,念舊又固執。所以當時聽見沈方立要結婚的消息就離開了,絲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人知道她懷孕,也沒有人能找到她。
她一個人撫養了沈煜十四年,傾盡全力的把能給的都給了。所以沈煜的童年,除了沒有父親外,過的並不壞。可他性狂又淡薄,總會時不時的往一些方面想,想到后就會去問,而顧茗卻一直不說,有些話也極其敷衍。後來漸漸大了,他也就不再問了。
因為問了,只會更加恨。
沈煜一開始很厭惡沈方立。別人一直說他沒有做錯什麼,沈煜當然知道,可他無法釋懷,或者說根本沒法釋懷。
顧茗走的那天,嘴裡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阿煜,別恨他,他總歸是你的父親。就算真的沒辦法做到,媽媽希望你,能用平常心對他,好嗎?
沈煜過了很久很久才回答。
他說,好。
這句話一說完,顧茗就哭了,但面上卻是笑著的。
她的體溫從熱變為冰,沈煜不敢放手,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母親,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他還沒成年,還沒有變成能夠保護她的人,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怎麼能呢?
情緒的低迷狀態持續到了溫寒來的那天。
後來他也曾仔細的想過,或許是一見鍾情,抑或者是,緣分使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