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從西王府議事廳里,站着幾個人。

當中是朱晗。他剛剛收到消息,皇上御駕親征,很快就要到達海城。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讓朱晗好一通琢磨。

他與殷祺想到一起了——皇上會不會是在懷疑肅王府?

也是,肅王府原本隱在暗處,又放出多個目標吸引注意,確實很難聯想到它。

可一旦殷祺出發,曾經被拋出的棋子就要一個個動起來。

這時,以皇上多疑的性格,要不引他注意基本不太可能了。

這事說到底,是在拼最後關頭,哪邊的拳頭硬。

而殷祺現在的實力,顯然是硬不過皇上的。

除非雷安柏江全都配合他行動。

但和這二人的合作,是要從蘇然這裏接頭的。

而蘇然……

朱晗心中隱隱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從小便有野心,這讓他不安於做一個普通商戶的長子,自小讀書識字只為長大繼承家業。

在他能自立后,他便獨自離家四處闖蕩,靠着自己的才智終成為蕭將軍的軍師。

行軍佈陣讓他熱血激動。

他原以為他的成就也就止步於此,在大將軍身邊做一個受重用的軍師。

但不想,蕭將軍一夜間失了性命。

經歷低谷后,如今,卻有一個更大的機會擺在他面前。

朱晗已經無法按耐住跳躍的心情,他迫不及待地開始在心裏謀划起來。

正在這時,蘇然得了消息來到議事廳。

朱晗當先幾步攔住她。

「總舵主,借一步說話。」

蘇然與他來到僻靜處,着急道:「怎麼回事?」

朱晗一攏袖子,對她拱手道:「總舵主,眼下我們要儘快趕往京城。同時通知柏將軍帶着皇子一同。」

蘇然微怔:「京城?」

「是的。」朱晗點頭,認真道,「皇位空虛,大軍被帶到西南,此時正是推皇子上位的好時機。只待我們與柏將軍會和,再有將北王從旁支持,此事大可成!」

這不對呀,蘇然腦子轉起來,這不是她着急想知道的事。

剛剛是朱晗命人叫她去議事廳,說有要事商量。路上蘇然聽說皇上要來,便知朱晗必是要商量海城那邊的事。

怎麼上來就是要去京城。

而且他這話里問題很多啊。

「柏將軍的皇子又不是真的……」

朱晗低聲:「柏將軍有玉佩為證,皇子年齡正對,當年的事朝中也有不少老臣心知一二,這些就是證據。」

不對,這不是證據的問題。

「可是,他不是真正的皇子,你我都知道。」蘇然正色道。

朱晗吸氣,緩緩說:「他是不是不重要,只要我們說他是。一旦事成,是也是,不是也是。成王敗寇,就是這個道理。」

蘇然心中大驚,這朱晗竟有如此野心,他是想甩開所有人,讓四方會出面將皇子送上龍椅。

「柏將軍是要擁立正統,他不會同意的。」

「但他還不知道他拚死保下來的孩子不是皇子。」

蘇然盯着朱晗,慢慢說:「肅王府手中有真正的皇子。」

朱晗搖搖頭:「聖上馬上就要來了,他帶了肅王爺和宮中一貴妃。總舵主能看出這是何用意嗎?」

蘇然搖搖頭。她確實不知道,這些人玩陰謀玩的這麼溜,讓她這種腦袋怎麼猜。

「聖上在懷疑肅王府。」朱晗耐心解釋,「而且,肅王府一直不肯說真皇子到底在哪,我之前還奇怪,如果到最後關頭,他們帶出一個孩子就說他是真皇子,誰會信?現在我大約猜到了,必是肅王府有確實把握能證明那孩子的身份。總舵主你說,這天底下,什麼人最有資格承認一個孩子的身份?」

蘇然眯起眼:「親生母親?」

「沒錯。」朱晗正色,「而這次皇上御駕親征竟然帶着貴妃,實在太不應該了。所以屬下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當年的陸貴妃沒死,換了身份依然在宮中。」

蘇然挑眉:「就是說,現在的皇上搶了他哥的皇位,還搶了他哥的女人?」

還是說因為惦記他哥的女人,所以才搶了他哥的皇位?

這也太狗血了吧,都是皇上了,用這麼搶女人嗎?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什麼什麼的,還不夠用?

朱晗聽出她的話外音,眼帶回憶悵然道:「總舵主若是見過那位陸貴妃,必會信了。」

蘇然甩甩腦袋,決定把話題帶回正道上:「所以這是皇上懷疑肅王府的原因?」

朱晗乾脆直接挑明:「不管皇上有沒有證據,他都不會留肅王爺活着。所以他帶了陸貴妃一起來。總舵主,這一次,肅王爺必死無疑。」

「為什麼必死無疑。」

「因為皇上留了肅王妃和二公子在京中,說明他不想讓肅王府倒台,也就是沒打算將此事暴露。那他要做的一定是私下處刑。回京后可將一切推脫到戰場上,再下旨施恩讓殷華繼承王爺的位子。」

蘇然深吸一口氣,憋得心慌,下意識問:「殷祺呢?」

朱晗抿唇,片刻后說:「總舵主若是覺得心中有愧,可以請肅王妃交出真皇子,一同起事。」

蘇然轉過頭去,不再聽他說,滿腦子都是殷祺會死的話。

他這麼聰明,算計這麼周全,不可能想不到皇上的用意,他一定會事先做準備。

事先做準備……

蘇然猛地抬頭,這就是為什麼那晚他會突然跑來,跟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這就是在做準備啊,但不是事先準備,更像是……交待遺言……

是了,他說過,一個月後,若他沒來,再看那封信。

所以他是料到自己的兩個結局。

朱晗見她半天不說話,忽然想到什麼,上前一步,問道:「世子可跟你說過真皇子在哪?」

蘇然搖搖頭,他確實沒說過。

但是,他交給她一封信。

蘇然抬步就往自己的房間去。

信了他個鬼呀,還一個月後,她就該當場把信拆了的。

蘇然回到屋裏,把信取出,小心地沿着邊緣裁開。

裏面有兩張紙。

一張很大,上面的字是有人劃破手指寫下的,落款處是丁灼。

裏面說了,當今聖上是如何下令讓密探們追殺皇子,以及當年逍遙客反水失蹤一事。

另一張紙,上面的字體清瘦有力,內容很短:

京城有街曰七步巷,內有家包子鋪。掌柜姓林,其有一子今當滿十四。其子后腰部位有一荷花痕,幼年燙傷所致。姨母閨名帶蓮字,乳名小荷。

這信像是照顧了蘇然古文差的習慣,用了盡量直白的語言。

蘇然看了兩遍,漸漸明白,這個包子店掌柜的兒子便是真皇子。

所以,他說燒掉也可以,是因為如果這次事敗,他便不想再起戰火,讓真相永遠埋藏。

蘇然喃喃道:「你倒是做的一手好計劃,經過我允許了嗎。」

她從屋裏出來,就見到正焦急地等在院外的朱晗。

朱晗語氣有點急:「我們必須快點行動,儘早趕回京城,我會去信給柏江,讓他……」

蘇然一轉頭,說:「不要去信給柏江。」

朱晗一愣:「總舵主……」

蘇然打斷他:「你不叫我,我還想不起來了。我現在以四方會總舵主的身份命令你,我要去救殷祺,馬上幫我想辦法。」

**

陸貴妃不是第一次來西南。

她小時候體弱多病,被大夫斷言難活過十五歲。

直到有雲遊高人經過,說她十五歲之後將會冠絕天下,命中注定萬人之上。

父母便讓她拜那人為師,常年住在西南,一邊習武強身,一邊學習藥草知識。

但她天性不喜歡這些,於是武藝也就能強身,而藥草知識更是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她十六歲那年,被接入皇宮。

冠絕天下她做到了,萬人之上卻差了那麼一點點。

全是因為那個人……

她面帶輕紗,美目流盼。

蔡全聽說她來,特意精心準備了一間屋,按着她的生活習慣重新佈置過。

馮篤跟在她身邊,全程保護。

殷祺也算是半個地主,見馮篤一直跟着她,便笑道:「皇上待貴妃果然情真意切。」

密探首領可是專門伺候皇上的,如今竟給她做保鏢,算得上相當有面子了。

陸貴妃瞥了馮篤一眼。以前總看丁灼不順眼,如今這個看着更煩人。

**

海城門口,守城士兵正在盤問一隊人馬。

從後面上來個人。

士兵仔細一看,驚道:「鄧將軍?」

鄧艾「嗯」了一聲:「還不開門。」

這是朝廷派來的將軍,他們一個小小的守衛哪敢得罪,忙讓道。

鄧艾騎馬當先,往城裏去。

朱晗與他并行,說:「鄧將軍等下可隱在暗處觀察,等皇上親口承認當年所犯罪行。」

鄧艾冷哼一聲,說:「若是皇上沒有承認,你們就休怪我不客氣。」

朱晗笑笑,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蘇然。

他用丁灼的血書勸得鄧艾帶他們入城,並保證一定會讓皇上承認當年事。

「到時時全憑將軍處置。但若皇上承認了,那還請將軍帶領三萬大軍支持正統。」

鄧艾沉聲:「那是應該的。」

這三萬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久經沙場的,只要他一聲令下,必會全部跟隨。

**

接待皇帝的陣勢不可小,雖然皇上再三說了,他是御駕親征,是來吃苦的,不要講究排場。

但蔡全可不敢真信了。

只是既要夠排場,又不能顯的太過奢華,這也是個考驗人的難題。

屋中太悶熱,蔡全便將晚宴安排在府衙後園中。

他事先將樹木枝椏修剪,以方便有涼風吹過,又燒草藥驅趕蚊蟲。

他將事情全都仔細查看過,才離開院子,往外去。

突然有人跑來,急急忙忙:「大人不好了。」

蔡全擰眉:「聖上在這裏,大呼小叫驚了聖駕要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來人訕訕,小聲說:「后廚起火,已經撲滅了,就是幾樣重要食材被燒了。」

「什麼?!」蔡全大驚,忙往後邊去,這可是給皇上準備的東西。

他順着來人引的路,徑直走入廚房中。

一進去,才發現這屋裏沒有一個人,食材都好好的,也沒有燒后的樣子。

他心道糟糕,就聽身後門砰地關上,有人從外面落了鎖。

一個聲音說:「蔡將軍,委屈您先在這裏呆會兒,晚點就放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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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雲霞化雨處的手榴彈,感謝游水河豚的地雷,感謝不知知、精分的花痴少女言大圓、陳陳、DGR的營養液,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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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口偷食(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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