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凡妮莎家與基督山伯爵的莊園之間只隔了一條窄窄的街道。

貝爾圖喬在面前帶路，而凡妮莎則悠閑的跟在後面，她輕籠著披在身上的披肩，身上穿了一件淺粉色紗質的長裙，這件裙子她向來是當做睡裙來穿，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依舊是一件美麗又得體的長裙。

凡妮莎隨意的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基督山伯爵家中的裝修與擺件，越是仔細看越是心驚。

不管是裝修還是擺件都不只是只有一種風格，法國、英國、甚至是東方的影子都有，確切來說，相比歐洲普遍的風格，整體的裝飾更偏向東方。

很是符合他來自東方的伯爵的身份。

凡妮莎在心中暗自點頭，看來這位伯爵不光涉獵很廣，品味也是不錯。

這樣想着，她對基督山伯爵的好奇更濃了幾分。

她被貝爾圖喬帶到會客的客廳之中，牆邊是溫暖的壁爐，腳下是柔軟的東方地毯，而茶几上則放着許多普通人連見都沒見過的水果。

凡妮莎輕觸著擺放水果的容器，都是上等的材料，上面還鑲嵌著幾顆亮閃閃的寶石。

她在心裏又一次刷新了基督山伯爵的富有程度。

貝爾圖喬看着凡妮莎微微鞠躬：「請班納特小姐稍等片刻，我去看看老爺在不在。」

這話讓凡妮莎詫異的挑眉，她攔住想要轉身離開的貝爾圖喬：「等一下。」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凡妮莎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感受着整個房間若有似無的淡雅的香薰的味道。

她翹起一條腿，坐姿放鬆，金色的雙眸意味不明的看着貝爾圖喬：「你身為管家，居然連自家老爺在不在家還要去看？」

貝爾圖喬也並不驚慌，他垂下眼帘，笑了笑：「老爺不喜歡有人陪同，經常單獨行動，所以有的時候有事才發現老爺並不在。」

凡妮莎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就不怕他單獨出門被仇家盯上？」她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畢竟，你家老爺在巴黎還是很出名的。」

貝爾圖喬無所謂又帶着自信的笑了：「老爺自然有老爺的想法，但是我想能威脅到老爺的人，還是很少的。」

凡妮莎又是挑了挑眉，貝爾圖喬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看來這位伯爵不光只是富有。

她點了點頭：「好吧，你去吧。」

貝爾圖喬又是一鞠躬才退出客廳。

剛走出客廳他才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怎麼有勇氣就這樣答應這位小姐的要求，要知道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都傻了，老爺並沒有告訴過他發生這種事情要怎麼回答。

貝爾圖喬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老爺每天站在窗邊，用望遠鏡偷看班納特小姐，還時不時臉紅一下的樣子。

雖然老爺嘴上沒說，但是老爺對班納特小姐的用心他都看在眼裏，所有的菜譜都是親自準備。

相信老爺一定是很想見班納特小姐的。

這幾天，貝爾圖喬已經腦補出了一出愛德蒙和凡妮莎的虐戀大戲。

一想到兩人馬上就要見面，貝爾圖喬內心中隱隱的驕傲，他馬上就要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了。

客廳中的凡妮莎等得有些無聊，她在客廳里左看看又摸摸，對那些鑲嵌在擺件上的寶石十分感興趣，還有沙發上的靠墊的布料也十分少見。

完全沉浸其中的凡妮莎根本沒有發現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已經落入有心人眼中。

男人站在密室之中，透過縫隙看着一身粉色紗裙襯得凡妮莎的皮膚更加白皙，她肩膀上的披肩襯得她更加削瘦，黑髮變成一股辮子隨意搭在肩側，略顯凌亂的黑髮讓她更加慵懶。

他漆黑的雙眸緊盯着客廳中的凡妮莎，甚至連眨眼都不敢。

光影在他雕塑般的面龐上閃過，這個男人正是愛德蒙。

他在凡妮莎進來的那一刻，便躲了起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凡妮莎。

看着凡妮莎的翹起腿時，白皙的大腿從裙擺下露出，他的眸色暗了一份，凡妮莎對着貝爾圖喬笑得明媚的眨眨眼，他的臉色也跟着黑了下去。

但是看着凡妮莎像是小朋友似的新奇又小心翼翼的碰觸著那些寶石，眼睛發亮，他的臉色又柔和下來，嘴角忍不住勾起。

凡妮莎比三年前在兩位班納特家姐姐的婚禮上更成熟了一些，原本略微嬰兒肥的臉已經張開，下頜尖尖的，那雙金色的雙眸比之前更加狹長上挑，像是小狐狸一樣勾人心魂。

身量也比之前長高了一些，長腿細腰，發育得極好，想到這裏，他的耳根紅了起來，連忙轉移視線。

自從上次婚禮之後，愛德蒙一直控制着自己，他用其他事情來填補對凡妮莎的想念，但是不停往他身邊送的信息卻讓他更加了解凡妮莎。

這三年來她的事業發展越來越好，甚至喬治四世也是她的好友，還有一些想要追求她的貴族紳士，卻都被她拒絕了。

那一刻，愛德蒙不知道他是什麼感受。

既高興又苦澀，高興的是凡妮莎依舊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卻又苦澀他永遠也無法擁有凡妮莎，他的靈魂不屬於自己，在完成復仇之後，就要把靈魂先給那個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他的新的神明。

然而更好笑的是，她們都叫凡妮莎。

愛德蒙搖了搖頭，將那些思緒從腦海中搖出去。

他對着一旁的阿里招了招手，然後對着凡妮莎的方向揚了揚下頜，阿里瞬間明白愛德蒙的意思，轉身離開。

凡妮莎圍着客廳看了一圈，最後又重新坐在沙發上，就在她百無聊賴的時候，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驚喜的抬頭卻看到是一個熟悉的面孔，這段時間，她不光和貝爾圖喬熟悉了起來，和黑奴阿里也熟悉起來，阿里不會說話，凡妮莎對他也格外的耐心。

凡妮莎笑了起來：「阿里？怎麼是你，貝爾圖喬先生呢？」

阿里隨意的比劃着，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凡妮莎一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給我的甜品嗎？」

阿里點頭。

凡妮莎注意到這些甜品都是她平時最喜歡的。

她笑得更加甜：「哦，阿里你真的太貼心了。」

黑暗中的愛德蒙看着凡妮莎明艷的笑容，忍不住冷哼一聲。

阿里貼心？

還不是他吩咐的。

阿里聽到凡妮莎的話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動了動嘴唇，但是還不敢說。

凡妮莎並沒有看到阿里的反應，她隨手拈起一塊甜品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還是熟悉的味道，她幸福的眯起眼睛。

阿里想要轉身離開卻被凡妮莎擋住。

「你們家伯爵呢？」

阿里連忙搖頭，凡妮莎卻笑了笑：「你知道我會手語的。」

阿里左右為難，他不能暴露伯爵，但是還做不到說謊。

一時間騎虎難下，好在阿里是黑人，並不能從臉色上看出什麼。

就在阿里被凡妮莎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貝爾圖喬的出現解救了他。

貝爾圖喬對着凡妮莎微微鞠躬：「很抱歉班納特小姐，老爺現在不在，等老爺回來我會稟告，下一次一定好好款待您。」

聽到基督山伯爵不在，凡妮莎臉上閃過一絲十分明顯的失望。

她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既然不在就算了，那我回去了。」

貝爾圖喬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我送您。」

就在凡妮莎馬上要走出基督山伯爵宅邸的時候，阿里追了上來。

他遞給凡妮莎一份打包好了的東西。

凡妮莎：「這是？」

阿里比劃了幾下，凡妮莎一下子笑了出來。

「專門為我打包的甜品？」

阿里重重點頭。

「哦，謝謝你阿里，」凡妮莎笑得一雙眼睛彎彎的，讓她拒人千里的氣質瞬間消失，轉而柔和又甜美，「雖然說過了，但是我還是要要再說一次。」

「阿里你真的是太貼心了。」

阿里一愣，有些手足無措，想要解釋但是還無從說起。

最後還是貝爾圖喬默默嘆了口氣：「班納特小姐想吃甜品，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會幫您準備。」

凡妮莎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她歪頭看着貝爾圖喬：「你們家伯爵都是這樣樂於助人？」

貝爾圖喬一頓，他微微垂眸斂去眼中的情緒。

他跟隨老爺這麼久，自然知道他對人的手段，所以第一次看到他對班納特小姐的態度是十分震驚的。

然而，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想到這裏，貝爾圖喬輕聲回到：「老爺向來與人為善。」

凡妮莎本來也只是隨便問問，她敷衍的點點頭便離開。

知道凡妮莎離開，愛德蒙才從密室中走出來，他漆黑的雙眸彷彿旋渦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凡妮莎的背影，就像要把她吸入一般。

愛德蒙注意到凡妮莎在說完那些話的時候，阿里怔愣恍惚的表情，他心下瞭然。

他太知道凡妮莎的魅力，只是隨便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讓身在黑暗之中的人感受到光的溫暖，開始奢望。

貝爾圖喬回來便看到愛德蒙站在門口，他被嚇了一跳：「老爺，您在家？」

愛德蒙陰沉着臉色，那雙漆黑的雙眸不像望着凡妮莎那樣溫暖熾熱，他冷冷的看着貝爾圖喬：「貝爾圖喬，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了，就是這樣擅作主張？」

貝爾圖喬瞬間白了臉色，連忙彎腰：「抱歉老爺，我，我只是看您對班納特小姐的在意，不想讓您總讓自己現在痛苦之中。」

他苦笑了一下：「您可能沒有發現，您只有在看着班納特小姐的時候才像是一個活着的人，我，我想讓您開心一些。」

愛德蒙聽到這些話沉默了下去，他的眼神變得複雜。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道：「下不為例。」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

巴黎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舉辦舞會，上流社會的未婚小姐們挑選著那些紳士們，而已婚的夫人們則是相互聊著最近的時尚，還有定做了那些飾品與裙子。

而這次的舞會，尤為的盛大。

「這次的舞會基督山伯爵會來嗎？」

「基督山伯爵不是向來不參加任何社交？舞會更不可能參加了。」

「哦，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幾位小姐聚在一起聊著最近巴黎上流社會最出名的基督山伯爵，要知道他的財富是連這些貴族都忍不住羨慕。

更重要的是，見過基督山伯爵人都會誇讚他的容貌，而未婚的小姐們更看中這一點。

旁邊的幾位夫人們卻聊著其他話題。

「聽說阿爾瑪女士回來了？」

「是的，她終於從英國回來了，而且說這次會帶來新的作品，哦，要知道阿爾瑪女士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一個人的裙子能讓我着迷。」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阿爾瑪女士還帶了她的學生回來！」

「學生？英國的那位班納特小姐？」

「是的，聽說她在英國名氣很大，就連英王都要找她。」

其中幾位夫人用扇子遮住半張臉，嘴角掛着嘲諷的笑意。

而也有幾位小姐聽到這話，面露驚喜。

「班納特小姐來了巴黎？哦天哪，她的裙子真的太美了！」

「是的，我有朋友買過一件，真的很美！」

「呵，再美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鄉紳之女。」

「說不定是在英國混不下去，才來了巴黎。」

而舞會的角落裏，一位削瘦清秀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本書，靠在牆壁上。

聽着那些貴族們肆意的談論別人的出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卻在下一秒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微微抬眼，微卷的黑色短髮，遮住他閃動的眼神。

他動了動嘴唇：「班納特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一個略顯高傲的女生：「於連？你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

青年合上手中的熟悉，單手藏在胸前微微鞠躬：「瑪蒂爾德小姐。」

瑪蒂爾德揚了揚下巴：「你身為我父親的騎士，自然要時刻在我身邊。」說着她好奇的歪了歪頭，「你剛才在想什麼？」

還沒等青年回答，瑪蒂爾德恍然大悟的湊了過去，她壓低聲音，顯得神神秘秘的。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位了？」

「那位說要救助你卻又拋棄了你的神明？」

青年斂眸，並沒有回答。

就在瑪蒂爾德想要追問的時候，突然聽到整個舞會一陣騷動。

「阿爾瑪女士來了！還有她的學生...」

「凡妮莎·班納特小姐！」

青年抬起頭，便看到那張有過幾面之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

女人的一身藍色與綠色撞色的裙子，領口大開掛在肩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腰線收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裙擺蓬起，腳上踩着一雙高跟鞋，讓她看上去十分高挑。

凡妮莎像是察覺到了青年的視線，轉頭向他的方向看去。

她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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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哼！我才是最貼心的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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