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轉
方霽看著突然衝進來的少年，不在意的笑了笑，「秦少爺。」
秦桐皺眉，「為何你沒說清楚？」
方霽一愣，眼神中多了點探究，這句話的意思是？
「阿狸，」正在這時候，劉氏進了門，像個老母雞護崽兒似的擋在方霽面前，回身看向秦桐母子兩人，「你們母子二人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臉皮再厚，秦二夫人如今也有些訕訕然，拉了拉自家兒子，「桐兒，你打擾到方六少爺休養了，快道歉賠罪。」
秦桐狠狠的瞪了一眼床榻上的鼓起，沒有說話。
場面凝滯，秦二夫人看劉氏眼神越來越不善，又想到這是在方家，趕緊替子賠罪，「姐姐，桐兒這次是莽撞了，但請您相信他沒有惡意的，只是想親自當面和六少爺賠罪。」
話說到最後秦二夫人有些心虛，變成了氣聲兒，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滲出的眼淚，讓人感嘆一句好一副慈母心腸。
「都出去，」劉氏命令，「我阿狸當不起你們認錯，這知道的明白你們在賠罪，不知道還以為是我方府仗勢欺人呢。」
方霽眼神一暖，他知道方氏這是在保護他，不過剛剛秦桐的話到底讓他有幾分在意，拉了拉劉氏的衣袖，「娘，無事的，阿狸也想和秦家大少單獨說幾句話。」
劉氏皺眉，回頭看她阿狸臉上的笑意，心中不禁嘆了一口氣，阿狸終究是太過良善，不過好人有好報，大概就是因有這樣的心性，上天才給了他第二次機會。
想到這裡，劉氏態度不再這麼堅決，「娘親和青荷就在外頭，有什麼事兒一定出聲。」劉氏叮囑，眼角還警告性的瞥了一眼秦桐。
「嗯，我知道，」方霽柔聲回道，重重點頭表明自己一定會的。
劉氏和青荷這才出門，一步三回頭，到門口短短的距離，她們卻走了很久。
秦二夫人的狀態類似，她低聲囑咐了秦桐幾句，不過看樣子秦桐並沒有領情，他滿心滿眼都是嫌棄，還推了推秦氏，催促意味明顯。
劉氏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她阿狸臉上一直掛著笑，唯恐她擔心，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還回了個大大的笑容，再瞅瞅秦家臭小子，唉，簡直沒眼看。年紀也差不了多少，怎麼性子差這麼多，還是自己阿狸乖，看了一眼旁邊的秦二夫人，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劉氏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
人都出去了，青荷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這房子看著嚴實，不過並不隔音，方霽知道劉氏他們幾個必定在門口守著，所以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許多。
「我身子向來不好，那日也一直昏昏沉沉的，之後又躺了這許久，對落水一事的細節有些模糊，關於事情如何我也都是聽在場大家說的，如若你說的是這事與我兩位堂兄有關，那就不必了，祖父已經懲罰過他們的無心之失了，」方霽先發制人，先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
秦桐狐疑的看向方霽，「不是吧，方阿狸，你落水之時還傷到了腦子？」這句話再配上對方驚訝中略帶滑稽的語氣，諷刺意味不要太明顯。
「這倒沒有，」方霽反駁，下半句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主要是對方一臉的你不用解釋我都懂，臉上明晃晃的笑意讓人有夠糟心。
方霽靜默，等著對方鎮定下來，很快秦桐就不笑了，他又往床榻湊近了幾步。
「那你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我啊，這和咱們之前說的不大一樣，要不是我娘護著，我祖父已經把我送家廟休養去了，」秦桐語出驚人，聲音中有些小埋怨，但更多的是熟稔。
方霽：我是誰？我在哪？現在是什麼情況？
視線在轉到秦桐身上，方霽確實沒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下意識露出一個笑，「我什麼都沒說。」
秦桐很自然的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方霽的肩膀，「也是，當時你還在昏迷呢。我們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雖然我受了點苦，還牽連到了阿述，但起碼你得了沈太醫救治，沒準那一日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
褪去熊孩子的外表，秦桐現在說話更像是一位懂事的兄長，而且言辭都是在為他考量。
「謝謝你啊，」方霽乾巴巴道謝。
「就這樣吧，」秦桐甩甩手，站起身，「你好好休養，下一次我再求著母親過來看你，雖然艱難了些，但沒問題的。」
想到秦家和秦二夫人的處境，以及方家現在可能有的打算，沐彥卿靜默兩分鐘，想說少年你確定？
「哎，」方霽招呼，話才說一半呢，怎麼就走了？
秦桐沒有在意方霽的阻攔，直接拉開門，然後方霽就看到自家娘親和秦家二夫人差點踉蹌進門，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下意識看了看秦桐，對方剛剛是注意到了？
只見秦桐也是一臉慶幸，不過在察覺到方霽眼神之後，他正了正身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方霽咧嘴扯了一個笑，他想的太多了。
「娘，我們回去了，我看方六少爺此次還有些沒原諒我，我們幾日後再來一趟，」秦桐走到外面，有些囂張招呼秦二夫人。
如若是之前，方霽肯定會皺著眉頭，現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多時，秦家母子二人就出了西側院。
「夫人秦家帶來的這些禮品要怎麼處理？」青荷詢問，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這次秦家二夫人是帶著厚禮過來的，不過劉氏看都沒看，剛剛秦家二夫人要離開的時候，劉氏直接讓他們把禮品帶回去，不過沒讓過。
「既然他們不想要就都放到庫房去，省得放在面兒上礙眼，」照著劉氏的意思，她是不想接受這些的，接受就意味著原諒，她現在對秦家可還沒個好看法。
「是，夫人，」青荷應了一聲。
「娘，拿來放我房裡吧，」方霽突然開口，剛剛秦桐賤兮兮的說專門為他備了禮，方霽有點好奇是什麼。
看秦桐的樣子，方霽就是再糊塗現在心裡也有些眉目了，原主和秦桐大概率是舊識且感情不錯，而落水一事肯定也有他之前沒有預想過的內幕。
方霽一直有意識讓方霽成為自己，自己便是方霽，但從醒來到現在，他對這個少年最大的認知都來自於昏迷時候丫鬟婆子的討論，以及醒來之後眾人說起他以前的趣事兒，通過這些他拼湊出一個立體的形象，但其他來源了了。
秦桐是個意外，秦家人方家人皆不知道他們兩個相熟，就連他自己也因為換了芯子不記得了，唯一還記得內情的大概就是秦桐了。
只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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