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了。」在玄關處,扉間彎下腰穿好鞋子,然後站起來移開門口的滑門。

千流站在玄關處,雙手按住膝蓋,彎腰:「一路平安,扉間大人。」扉間聞言頭稍稍偏過來,點了點頭,表情還算柔和,說了聲「我走了」,然後門在他身後關上。

千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起身慢慢移回裏屋,抱出昨日換下的衣物,準備動手搓洗乾淨,順便晾出曬乾,今天太陽看上去極好,不太會突然落雨。

纖細白嫩的十指浸泡在水裏,很快便會起褶子,更何況千流的手上幾乎沒有繭子,比平常人更加幼嫩,就算是平時用白紙輕割都容易割破。可是千流還是洗的極慢,慢慢地搓揉,將上面淡淡的污漬洗去……她的注意力並不在衣服上,且思緒慢慢飄散。

她與扉間大人成為夫婦,已有三個月。

以前她仍在千江族內的時候,與父親的話語甚少,長姐也常年不在家中,與她說話的便只剩下侍女。而侍女待她的態度恭敬勝於親昵,內容也僅限於「關照」與「命令」。

但是,「丈夫」於她而言是不同的。

即使千流不諳世事,也曉得夫婦之間不應該是扉間大人與她一樣——那樣子生疏。

剛結婚那時,早晨,扉間總是起得很早,穿衣,洗漱,吃早飯……沒有一點一滴給千流機會與他搭上話茬,出門更是迅速,千流一句「走好」還未說完,門便已經在她面前關上了。晚上,扉間更是回來極晚,千流早已支撐不住眼皮子打架早早地睡了。

明明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兩人,更像是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得到這個認知的時候,剛開始千流有些失落。不過她卻並沒有放棄,堅持想要拉進她與扉間大人的距離,於是每天都在扉間大人出門前她就會多說兩句關照的話語……因為不懂應該如何去做,所以她只好用最笨拙的方法,努力地接近那個男人。

也許是扉間也漸漸意識到,即使自己沒有作為丈夫的自覺,對待妻子的態度也不應該如此冷漠。所以他也嘗試着改變自己面對千流時的語氣,不求溫柔體貼,總歸也不算是類似對待下屬一般的冷漠與居高臨下。

剛開始面對「您一路平安」「出門當心」這類話語時,扉間只會一眼不發地開門走人,幾天之後,千流便發現了她的丈夫的小小改變,他會轉過頭來,微微地點頭,甚至會回應她,即使只有一個字。

這一點點小小的改變,都足夠讓她如此的歡欣雀躍不已。

……

輕薄的布料晾曬在庭院中的架子上,在陽光的投射下幾乎成透明,千流將最後一件裏衣晾曬在上面后,抬起胳膊肘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簡簡單單的體力活一會兒就讓她感覺有些許氣喘,這副身子還是太嬌弱了,就像花兒嬌弱的枝條,彷彿一碰便折。

千流抬眼看了看頭頂的驕陽,想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起身去裏屋換了件輕便的衣服,按照慣例鎖好門,便準備出去採購些食物與生活用品。

千手族內有專門的集市,上面往往會有些新鮮的食物與外出採購來的生活用具。千流架了把紙傘遮陽,一路上,有不少千手一族的人認出她便是千手二當家前些日子娶的媳婦,於是親切地朝她微笑,問好。

一開始,千流內斂的個性使她還沒有辦法完全接受千手族人的熱情與好客,常常漲紅了臉蛋不知所措,但是習慣了之後,千流面對那些人也能展露笑顏問候,她明白大家其實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很不可思議她竟然在這裏感受到家庭的氛圍。

平常千流去,賣菜的大嬸總會給她最好最新鮮的食材,可是今天千流去的有點晚,於是幾乎沒有剩下的肉食與魚類。而根據千流這幾日細心的觀察下來,察覺丈夫似乎偏愛魚類肉食——了解丈夫喜歡的口味,也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應該做的事——出嫁前婆婆曾千叮嚀萬囑咐。

無奈,族內每天的吃食幾乎都是從外面採購,一天消耗的量總是與採購量剛剛好,沒有剩下的也是無可奈何。沒有買到魚,千流只好購買了些蔬菜與豆乾,更是在沿路一家點心屋買了些麻糬回去,平時可以當零嘴食用。

因為份量較以往還要輕,所以千流的腳步輕快了些許,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拎着菜籃,往家的方向走去。集市與扉間大人的大宅有一段路途,沿街還要經過一座賭坊,平日裏白天賭場都禁閉着門關,一直到夜裏才開張,今天大白天卻大門洞開,裏頭人影攢動,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似乎有着一波又一波的壓抑的歡呼聲從裏面傳出。千流本不想多事,繞路走人,卻沒想到,剛剛踏出一步,一道黑色的身影倏然從旁邊跌了過來,千流嚇了一跳,獃獃地看着那個黑影重重地摔在自己面前,她攥緊自己的小菜籃,瞪着烏黑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飛來的東西。

那居然是個頗為高大的男人,很快從地上一個蹦跳彈了起來,他朝賭場裏面不滿地叫囂,然後回應他的是一個更加響亮的怒吼,「死小子,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然後大門轟然關上,震落一層木屑。

千流有點呆地看着那個男人的臉,上面滿是灰塵,似乎剛與他人拳腳相交了一陣。本來這種人千流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千流卻偏偏認識那人……

男人疼得直倒抽氣,摸著自己受傷的臉,轉過頭,正好與千流的目光相對,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千流?」

千流連忙點點頭,朝對方問候:「柱……大哥。」

那人正是千手一族的族長,她的丈夫的兄長——千手柱間。

千流與扉間成婚時,便是由柱間主持,她原來一直稱呼柱間為「柱間大人」,但是柱間卻堅持千流一定要像扉間一樣稱呼他為「大哥」。對待家人,柱間毫無疑問的溫柔,在處理族內事務時,他本人又帶着一股親和卻威嚴的氣勢——所以在千流眼裏,柱間一直是個溫柔又強大的人……被人打出賭場,她從來不敢想像這種事情發生在柱間的身上。

因此,千流的表情幾乎凝固在了「驚愕」這一格,眼中滿滿是「不可置信」。

柱間瞧見自家弟妹幾乎被嚇傻的模樣,臉皮子再厚都不夠用,他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咳算是掩飾了一下自己臉上尷尬的表情,問道:「千流,你怎麼會在這裏?」

千流提起手中的菜籃:「我是來買菜的,大哥,話說您不是應該還在工作……」

「哦哦哦!」柱間打斷她的話頭,把頭湊過來,瞧了瞧菜籃里的東西,捻起一朵蘑菇,眼睛有點發亮,「晚上準備吃蘑菇燴飯嗎?」

蘑菇原本是大媽熱情的贈禮,準備留到明天再買只山雞回家燉湯喝的,所以猛然被這麼一問,千流愣住,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那麼今天就吃蘑菇燴飯好了,大哥也一起來嗎?」

柱間看上去興緻勃勃,一口答應,還說會和妻兒一起去扉間家裏叨嘮一下,順便嘗一嘗千流的手藝。聞言,千流的小心臟提了起來,腰板子挺得筆直,對柱間答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準備!」千流以為這是夫家對她的考驗,作為合格的妻子,不僅僅是家務,料理同樣不能有絲毫怠慢,所以當柱間提出要來做客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覺得柱間大人會對她是否合適作為扉間大人的妻子做出評價。

看見千流一副如臨大敵的嚴肅模樣,柱間啞然失笑,忍不住抬手在她發頂上按了按,笑道:「不用緊張,不過是想一起吃個飯而已,隨意一點就行。」

柱間的手很大,張開五指後幾乎能夠包住千流的整個頭頂,千流只覺得頭上的份量一下子重了不少,抬眼看去,只見柱間爽朗溫和的笑容,燦爛到純粹,不帶一絲雜質。一絲暖意鑽進了千流的心臟,柱間純粹的善意直接傳達了過來,千流彷彿一下子放下自己的防備,眼前面對的只是她的大哥,而非千手一族的族長。

柱間大人……不,大哥的身上真的有股奇怪的特質,讓人不自覺地就能夠被他感染,就像是……太陽。

千流地臉不禁紅了紅。

「啊,對了。」柱間的笑臉突然垮了下來,兩撇眉毛往下一耷,嘴角下垂,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千流你可一定要幫我保密啊,我去賭場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訴扉間,更不能告訴水戶,否則我就死定了,嚶嚶嚶……今天玩了才沒幾把,誰知道就輸光了……」

面對同樣是千手柱間,卻可憐兮兮彷彿一個搖著尾巴淚汪汪的小狗狗的模樣,千流罕見地感覺有些無語。

……

扉間剛一進家門,就感覺到了和以往不同尋常的氣氛。

首先是一股熱浪,隨後是一陣香味,讓人胃口大開,食指大動。

扉間還沒還來得及換鞋,雙腿便被一個小人兒抱住了,一個小豆丁衝過來撞到了扉間身上,死死地抱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喊:「二叔!」

扉間一向冷漠的臉在看到那個小豆丁時,雙眼也不自覺流露出溫暖的味道。他彎下腰,在小豆丁頂上的棕毛上狠搓了一把。

「森樹過來,先讓你二叔換鞋。」一位美麗的紅髮女人朝小豆丁招了招手,想把孩子喚回自己的身邊。

小豆丁顯然更黏扉間,抱住二叔的腿不撒開,紅髮女人也是個暴脾氣,一看孩子不聽話,立馬想要發作。扉間做了個手勢,讓大嫂稍安勿躁,自己一個手撈起小豆丁,腳上熟練地換好鞋子,走入屋內:「大嫂,你怎麼來了?」

紅頭髮的漂亮女人——漩渦水戶,接過扉間手裏的孩子,一臉疑惑:「柱間沒和你講嗎?」

扉間搖頭,眉宇間隱隱淤積著怒氣:「沒有,我這一天都沒找到大哥,今天也不在辦公的地方處理公務。」

水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定是柱間又偷偷溜出去賭了,這才曠了一天工。

知夫莫若妻。冰雪聰明的水戶幾乎瞬間便推斷而出,並且分毫不差。

此時,門口的移門忽然被滑開,柱間歡快的嗓音透入屋內:「千流,你要的味增我幫你買回來啦!」剛脫鞋進屋,拐個轉角便發現自家弟弟已經回到家中,正與自己的妻子一道,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看。

柱間的心裏「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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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明一下,現在的時間點在木葉建立前夕,柱間還只是一族的族長,距離建村還有一段時間,泉奈也沒有死。

柱間的兒子就決定叫【森樹】了,取意希望他早日覺醒木遁的意思。(老王已經承認自己是個取名廢,所以不要再吐槽我啦!)

老夫現在還是會緣更,有思路了就會寫一點,相當慢,等老王另一篇《支子的計劃》完結之後,會把速度提上去的。

所以,看老王這麼可愛,求收藏求評論求包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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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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