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掉桃花

掐掉桃花

「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人家姑娘?」江清清似笑非笑看著他。

杜笙面不改色,「失憶了,智商還在。」

他當然不記得綉菊的臉,完全是猜的。

「是嗎?」江清清不以為然,「姑娘對你忠心耿耿,以為我知道了你們的事繞不了你,怕你被我欺負,主動說願意為我做牛做馬,我不需要她做牛做馬,瞧她還算機靈,乾脆留在鋪里幫工了。」

杜笙語氣平靜,「你不像會做善事的人。」

「是啊,我只是覺得綉菊是個可造之材,如果我把她暖化了,她會不會心甘情願跟隨我?」

杜笙沉默不語。

「我覺得她會。」江清清望著緩緩朝這邊走來的綉菊,「她是個好女孩,單純可愛,一直認為你入贅江家是為了她。」

她搖頭,「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真相是朱笙入贅江家是為了錢,小姑娘只是附帶的,可小姑娘卻一心一意以為他是為了幫她。

總覺得他會被欺負,想盡辦法救他,每個月那點工錢大半給了朱笙,小半給了家裡,她自己每天吃鋪里的,睡在鋪子后,一個銅板都不需要花,偶爾得了點跑腿費也盡數花在給朱笙做點心和禮物上了。

十分賢惠懂事。

朱笙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積了德,所以這輩子幸運,有個這麼好的姑娘喜歡他。

杜笙跟著她的視線朝綉菊看去,綉菊已經調整好心態,有些開心的端著茶葉過來,招待江清清的東西自然差不了,那些茶葉特意用高矮不一的茶罐裝著,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綉菊跪坐在蒲團上,問江清清,「小姐想喝什麼茶?」

「每樣泡一壺吧。」財大氣粗不差錢,關鍵還是自己的鋪子,用不著花錢。

綉菊瞭然,打開其中一個罐子,用夾子夾了些茶葉倒進剛燒開的水裡,第一遍是洗茶,不能喝,第二遍才是認認真真的精茶。

用的是鳳凰三點頭的茶藝,表示對客人的歡迎和尊敬,杜笙前世學過。

如果突然有人故意為難他,他不知道的話會被人笑話,所以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理應什麼都懂一些,不用深,但是要會。

茶泡好先給江清清倒了一杯,然後是杜笙,似乎冷靜了下來,曉得江清清才是主,現在幹什麼都徵求江清清的意見,事事江清清頭一份,然後才是杜笙。

杜笙的腿不行,沒辦法像別人一樣跪著,他是半坐著,一邊忍著腿疼,一邊轉移視線一樣瞧著綉菊一杯一杯的泡,很快泡了七八杯顏色各不相同的茶來,每一杯江清清都讓他嘗嘗,茶的種類不同,滋味也不同,有的偏甜,有的偏淡,有的偏香,有的偏爽口。

江清清問他,「什麼感覺?」

杜笙擱下杯子實話實說,「都很貴。」

有幾樣他能喝得出來,有幾樣喝不出來,能喝出來的都是後世還保留下來的,類似蒙頂春茶,六安瓜片,御茶龍井,白毫烏龍,每一個都是產量少,味道卻甚好的極品,常人想買都不一定買得到。

前世他爸喜歡收集茗茶,鎖了一柜子,杜笙想喝都不給,除非他拿來招待貴客,順便給自己倒一杯嘗嘗,也有的是談生意的時候恰好喝到,跟著沾個光品一品味道。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最好的。」江清清晃了晃杯子,「天下名茶我這裡都有。」

杜笙睨她,「不是壟斷生意,再全又有什麼用?」

江清清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做的不是壟斷生意?」

杜笙啞然,半響才道,「壟斷生意不好做。」

他前世就是跑去緬甸買了所有的礦產開發權,做了壟斷生意,想提價就提價,想賣誰就賣誰,不想賣給誰,那人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沒用,長時間進不到貨,沒有盈利,生意很快做不下去。

他就是用這個法子逼的敵人宣布破產,再聯合整個珠寶商會打壓,讓他退出市場,還背了一身債,誰知做得太絕,被人一槍打死。

杜笙到現在都記得子彈打進胸口那種沉悶的感覺,像是被人注了麻醉劑,然後用刀子割他的肉一樣,他清楚的感覺到肉掉了,但是卻察覺不到疼,因為身體已經麻痹。

其實在做壟斷之前,爺爺曾勸過他,礦產開發權是塊肥肉,一個人吃有些困難,全部拿下六十多個億,應該跟其他人合資,也等於將肥肉分給其他人,這樣他就不會處於一個人與整個珠寶商會為敵的局面。

掌握了礦產開發權,等同於一家獨大,所有人都忌憚他,怕他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所以暗中幫助他的敵人,放他進了記者招待會,否則杜笙不會在看管極嚴的記者招待會上出事。

說到底都是過於自信,覺得自己可以,然後做人太絕,其實他與周姮沒大仇,無非是周姮在他的珠寶街做生意時偷龍轉鳳。

開始被人舉報的時候杜笙沒有在意,以為是有人故意鬧事,後來查了一下監控發現竟然是真的,連忙將人請回來,貨退了,錢賠了,不計情面差點將周姮送去監獄。

周姮是珠寶街的老人,在他珠寶街做生意也有二三十年,還是珠寶商會的會員,被他當著眾人的面訓斥,懷恨在心,找人搞他的生意,斷他財路,還想製造車禍給他教訓。

當時爺爺勸他,說不是沒有和解的可能,他願意出面,杜笙不肯,他用自己的方式,將這個做了錯事還不知悔改,反而怨到別人頭上的老頭逼上絕路,結果把自己也弄死了。

其實他只是想讓那個老頭認錯而已,如果他認錯,商鋪還他,錢也會借他,助他重新翻盤,畢竟是珠寶商會的老人,應該給他一次機會,可惜,那人直到最後一刻也不肯認錯,甚至一點愧疚都沒有。

杜笙有了自己的前車之鑒,其實不太希望江清清走上他的老路,有錢還是大家一起賺好,一個人吃獨食,會被人背後暗算。

朱笙的事就是一個開端,往後這種事不會少。

也許當初朱笙確實單純,利用江清清的時候心裡會愧疚,可後來有人用金錢誘惑他,這人便開始越來越壞,壞到沒有底線。

說到底都是錢惹的禍,朱笙在錢面前還不夠定力。

「做都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看來她也意識到是因為做了壟斷生意所以才遭人暗算的。

「現在讓利還不晚。」杜笙給她意見,「漲點價,反手一賣又能賺不少。」

江清清不置可否,「真心話?」

杜笙搖頭,「壟斷生意利潤更大,值得冒險。」

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才會獨自一人把所有的礦產權吃下,雖然死過一次,不過死不悔改,再叫他重新選擇,他還會壟斷,實現自己的野心。

「我也這麼覺得。」江清清把玩著茶杯,「等我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再說。」

她還是想賭一把,如果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殺雞儆猴,以後也許不會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還是太年輕,很多人覺得她好對付,有機可乘。

「說來奇怪。」江清清目光盯著他,「失個憶,居然把生意頭腦都失出來了。」

她又開始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了,總想打聽杜笙的底細,杜笙不會告訴她的。

「不要問,我就是我。」他的話模稜兩可,他當然是他,不是朱笙。

江清清輕笑,「假如不是看過你背後的胎記,我還當你是假冒的。」

杜笙不答,只綉菊蒼白了臉,看到了身體,說明他們……

江清清絲毫沒有注意似的,語氣隨意,「我等著哪一天你親口告訴我。」

她說著站起來,貼心道,「久別重逢,給你們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不僅自己朝樓上去,還把幾個丫鬟也帶走了,雅座里瞬間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杜笙,一個綉菊。

綉菊瞧了瞧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臉先紅了起來。

「她對你好嗎?」良久她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還好。」杜笙捏了捏手上的戒指,這枚戒指價值不菲,足以說明江清清的『喜愛』。

「那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杜笙從她語氣里聽出一絲失落,怎麼?還希望江清清對他不好不成?

「我這個月的月例發了,不多,十兩銀子應該夠你撐一段時間了。」

她以為『朱笙』還處在被管著錢,一個銅板沒有的狀態,主動從懷裡掏出錢袋,要塞給杜笙,杜笙沒接。

「斷了吧。」他語氣平淡如水,「我失憶了,醒來是江清清照顧我,陪著我,我現在只想和她一心一意過日子,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以後都不要再來打擾我,徹徹底底斷掉。」

江清清為什麼帶他來這裡,就是希望他把以前那些不乾不淨的關係斷完,如果他不照做,和腳踏兩隻船的朱笙沒什麼兩樣,不如做個惡人,趁她現在還沒有陷得更深,一刀兩段再也沒有可能。

就當行個善,放過這個單純可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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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入贅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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