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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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局已定。

藍司空掀開自己的紙牌,是一張J。

眾人作證,願賭服輸。

藍司空糾結了兩秒,把那句『三局兩勝』咽回了肚子里。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問邊浸。

圍觀的人很多,隨即,他又半開玩笑地加了句,「違法亂紀的事不能做,難度太高的也別指望我~」

邊浸笑著拿出草稿本,撕了張空白的遞給藍司空,「具體讓你做什麼還沒有想好,不如你幫我畫塊『免死金牌』吧?等我有需要再拿金牌來找你。」

「免死金牌?」藍司空愣了一瞬。

他原以為邊浸會藉此機會讓自己和他的關係更進一步,沒想到他居然讓自己幫他畫什麼金牌。

這可比開空頭支票還要刺激。

空頭支票至少證明他有需要想索取,免死金牌……只能代表他做過或者即將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在未雨綢繆。

藍司空滿腹狐疑地在搜索引擎上下載了一張免死金牌的照片,有板有眼地臨摹起來。

「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啊?」藍司空裝作不經意地詢問。

「沒事啊,你是覺得畫金牌太複雜了嗎?」邊浸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要是複雜畫個尚方寶劍也行,我要的就是一個憑證而已。將來有事,我拿著這個憑證,說什麼你都得答應我。」

藍司空一頓,琢磨出一點意味來,「聽你這麼說,總感覺我這是簽了個賣身契。邊東家,你也太黑心了。不僅讓我自己寫賣身契,還讓我幫你數錢?」

邊東家心說小貓咪的警惕性真高,著實不太好騙。

忙寬慰藍司空,「沒那麼誇張,反正你欠我一件事,我心裡的小本本已經記下了。」

藍司空抿著嘴畫了個金牌的雛形,並用簽字筆在上面寫好免死金牌四字,用剪刀順著輪廓剪下來,遞給邊浸,「往後見牌如見人,愛卿可得收好了。」

「謝謝藍藍。」

邊浸美滋滋地把它夾在錢包里,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他有點慶幸自己閑來無事學了兩個小魔術,並且擅長靈活控牌的技巧。

雖說向藍司空討要一個承諾的想法是幾分鐘前才產生的,決定得倉促,實施起來卻很順暢。從那副撲克轉交到他手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贏了。

勝之不武的邊浸自知理虧,於是耐心地教了藍司空好幾個答題思路。

李知張一行人的『作案工具』被邊浸沒收了,沒辦法繼續玩鬥地主,於是偷摸著用手機軟體開了個房間,各自貓在自己的座位上打起了麻將。

事關手機的生死,幾人不敢太聲張。

一時間,k班的喧鬧聲降了大半。

藍司空趁機埋首刷題,邊浸則繼續玩撲克。

邊浸所學的魔術都挺高難度,一切皆以炫技和撩人為出發點。在轉來二中之前,這個『人』字並未具象化,如今所有隻為三個字服務:藍司空。

說好回教室複習的邊影帝把新魔術溫習了兩遍,趴在桌面上痴痴地盯著藍司空做試卷。

初秋的崇明市泛著涼意,和風照舊,綠葉如初。

少年思考的樣子很可愛,神情格外專註,一眼望過去是他鴉羽般的眼睫,時不時輕輕顫動,長而卷翹。

高挺的鼻樑將細碎的光線劃破,一半亮晶晶的,落入邊浸的眸子里。一半灰撲撲的,停在他柔和的面部輪廓上。

等他思考得入了迷,還會無意識地用牙齒咬著簽字筆的筆帽,或用唇瓣輕輕含著,或毫無規律地點著下巴。

邊浸的神色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得深邃,他想變成那支筆,抑或用自己的手指代替它。

藍司空手腕上的那粒芝麻痣離動脈很近,按在上面應該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聲。他的皮膚白得發光,很適合將他緊緊桎梏在手中,直到腕上泛起淡淡的紅痕。

欺身將他壓在桌面上,他一定逃不掉。

邊浸微眯著眼睛,腦子裡的東西陡然變了色。

不知這雙澄澈的眸子,經受怎樣的驚嚇和委屈,才會變得通紅,蒙上一層漂亮的水色呢?

邊浸伸出左手緩慢地往同桌的方向移動,他蜷著手指頭,忍住想扼住藍司空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頸的想法。

偏偏當事人瀕臨危險還不自知,茫然地在草稿本上塗塗寫寫,正為一道應用題傷神。

邊浸喉頭一滾,拍掉藍司空的簽字筆,沉聲道,「別咬筆。」他受不了。

藍司空套公式套得正入神,突然被拍嚇了一跳,獃獃地說,「我用紙巾擦過的,又不臟。」

筆不臟,你不臟,是我臟!

邊浸在心裡低吼。

Omega有一百種方法讓alpha發狂。

——任何方面都是。

「你都幾歲了,還需要磨牙棒?」邊浸陰惻惻地說。

「……」

藍司空是一隻成年猞猁,早過了換牙期,他才不需要磨牙棒呢。

他聽出邊浸的語氣有些奇怪,不知道又在耍什麼少爺脾氣。不想觸他霉頭,於是沒有說話,心中腹誹道,你才需要磨牙棒,你全家都需要磨牙棒!

這頭藍司空一題未解,那頭李靜在教室外喊道,「藍司空,有人找。」

邊浸和藍司空聞言雙雙抬頭,走廊上翹首以盼的是姜咪和洛億。

洛億的血統在女性alpha中只能算中等偏下,她的父母都是山兔女性beta,卻罕見地生出了alpha後代。

其稀有程度和AO結合生出beta後代的幾率差不多,都只有3%。

藍司空嚴重懷疑這就是洛億追求自己的原因。

她的個子比較出挑,和藍司空差不多,足有一米七七。長相很有侵略性,丹鳳眼,吊梢眉,抬著眼皮覷人的時候,彷彿能感受到她的信息素威壓。

——單從外表來看,洛億並不屬於溫柔那一掛。

藍司空禮貌性走出教室,拿眼神詢問姜咪。姜咪用手肘撞了下她朋友,洛億忙說,「這周末我生日,組了個小型的飯局,你能賞臉來吃個飯嗎?」

鑒於她的語氣比較友好,藍司空的表情柔和不少,「具體周幾?」

「周六晚上,七點不到。」洛億怕藍司空不答應,沒有提KTV,避重就輕說,「我邀請了幾個好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吃個便飯。」

藍司空自知自己並不在『好朋友』之列,面露難色,委婉拒絕道,「周六我家裡有點事,可能不能來幫你慶生。不過我會給你準備禮物的,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洛億見他拒絕得這麼果斷,有些失望地說,「過來吃個飯就行,耽擱不了多久的……」

「對呀,來回不過倆小時。」姜咪非常自來熟地拍了下藍司空的肩膀,像顆兩千瓦的電燈泡,不遺餘力地為死黨的幸福發光發熱,「反正還有一天,你別急著拒絕嘛。到時候億億訂好了地方再給你打電話,能不能來另說。反正你周六的時間我們先預約了,恰飯面前無大事!」

說著不等藍司空解釋,竟直接拉著洛億溜了。

藍司空一句話剛說出個『我』字,被小辣椒姜同學的騷操作雷得外焦里嫩。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分鐘,思路逐漸由送女性alpha什麼生日禮物最合適,轉變為用什麼理由拒絕別人的生日邀請成功的幾率更大。

他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憂心忡忡地糾結了兩堂課的時間也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

索性打開搜索引擎尋求幫助,如何拒絕追求者的邀請。

廣大網友支的第一招是:委婉拒絕,給對方發個好人卡。

其次是:不要曖昧不清。

再者:不要把人當做備胎。

後面依次是讓朋友幫忙、通過網路媒介和強硬的態度。

藍司空如法炮製,找到姜咪的微信發了條長信息,先承認洛億的個人魅力,再從自身找問題,說自己目前真的不打算談戀愛,謝謝洛億的青睞,祝她早日找到更好的伴侶。自己周六有個興趣班,實在脫不開身。明天會去幫她挑選個禮物,並提前祝福她生日快樂。

十六七歲的喜歡很簡單,有時是因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有時是因為一個逆光而行的身影,有時是因為少年恣意的動作,有時是因為那人悅耳的聲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漂亮話。

若非兩情相悅,單方面的痴情於對方而言只是打擾。

喜歡乃至於愛都很常見,既珍貴,又廉價。

它的珍貴在於有人願意為愛付出所有,愛等於一切。廉價在於它的時效往往很短,有的持續一年半載,有的為期十年,二十年。它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弭殆盡,從無限值變成零。

整個過程就像一條心電圖,開端是直線,中間上下起伏,結尾也是直線。

能量守恆定律對這個現象而言並不適用。

一件還沒有開始就能看到結局的事情,完全沒有參與過程的必要,這是藍司空的觀點。

只要不參與,就不會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置身事外是最安全的做法。

所以十七歲的藍司空不會輕易嘗試談戀愛,二十七歲的他亦然。

他很慶幸自己是beta,而非Omega或者alpha。這樣的話,他不會和任何一個人存在所謂的絕對契合,致命吸引。

他是毫不起眼的男性beta,平平淡淡過完一生是他的宿命和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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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科男友戀愛指南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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