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議末日11

一個國家的組織力是任何私人勢力都比不上的,發下大遷徙的公告后，整個C國都迅速行動起來。

人類這個種族有從眾的特性，除了少數冥頑不靈的人不願意走,大部分人都選擇跟着大部隊一起走。

在氣溫尚未轉暖時,他們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出發了。轉眼就走了三天。

《災厄實錄》中記載的「十日曝晒」如約而至,氣溫驟然躥高,一下子讓整顆藍星從極地寒冬進入了酷暑炎夏。

包括C國在內,原本整顆藍星上一共有上百個國家,都被海洋分割在數塊大陸上。自寒潮之災降臨后，冰雪覆蓋了星球表面,將陸地與海洋全部凍結,所有的大陸因此連成了一片。

在C國做出大遷徙決定的第一天，《災厄實錄》的畫面便再一次在全球範圍出現——冰面上、光滑的石板上,任何一個可以作為投影平面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災厄實錄》臨時投影的載體。

這一次出現的是一幅藍星地圖。漆黑的曲線歪歪扭扭,從原本各片大陸各個國家所在的地點出發,最終所有的黑色線條分別抵達了最後的終點。

稍微粗通地理知識的人就能看出來，地圖上終點所在的地方,都是寒潮之災尚未降臨前各大陸最高的平原或山脈。

以人類專家們所具備的地理知識都該知道這些地點要怎麼走,其實先知所劃出的路線是完全無關緊要的。

這幅圖的重點之處在於，它表明了先知的態度——先知支持大遷徙，祂希望人類能主動選擇遷徙。

此時，楚肆所化身的「白博士」也對源能粒子的利用有了重要突破，將之前嘗試與災厄應對部隔空溝通的那種手段進一步完善,發明了一種類似無線電傳播的「源能通訊」,唯一需要的就是一種源能親和度達到100%的特殊材料。

利用這種材料,他以天地間無處不在的源能粒子作為載體,一次性耗費大量源能，將一段重要訊息傳遞到了其他大陸——定位地點是各國首都。

這段信息中包括源能通迅的基礎方法，空間裝備的製作流程，還有其他種種有關源能利用的猜想。

這都是災厄應對部的請求。

或許此前的人類世界一直在不斷內鬥，各個國家互相爭鋒，但在威脅到全人類的末日到來時，以往的仇恨與嫌隙都可以暫時擯棄，所有人都是螞蟻窩在雨水中飄搖時，想要努力逃出水窪的螞蟻。

白茫茫的天地間，唯有黑色洪流在移動。隨着地表的溫度不斷升高，所有人漸漸開始晝伏夜出。在陽光最盛之時，大家暫時停下來休息。

災厄應對部等C國高層所在的區域，有一間被特意隔離出來的帳篷。還有面色肅然的軍人守在外面，禁止一切無關緊要的閑人靠近，影響到裏面的人。

帳篷內是一間清理得極為乾淨的私人實驗室，手術台上的白煥半死不活地閉着眼晴，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的手腕，腳腕，四肢各個節點都被類似於手銬的東西固定在台上，一條條漆黑的能量線連在「手銬」上，通向邊上的一架外形酷似心電圖顯示裝置的特殊儀器——別以為這些東西看似普普通通，其實這裏所有的實驗器具都是源能親和度極高，可以承載源能粒子在其中流動的源能材料。

源能材料這個概念是楚肆提出來的。

如今的藍星上充斥着無處不在的源能。以電能舉例，若是將源能粒子與電荷做對比，這世上有承載電荷流動的導電材料，也有不導電的材料。可以承載源能粒子流動的材料就是源能材料。

楚肆將這種承載源能粒子特性稱作源能親和度，親和度有高也有低。

只不過，源能比電能霸道得多，它就像是空氣中的氧氣一樣無處不在，隨時隨地要將一切「氧化」，即侵蝕掉。

不能導電的材料頂多只是絕緣，還有其他的用途。但那些源能親和度為零、不能承載源能粒子的「絕源材料」，時刻與天地間的源能粒子接觸，唯一的下場便是像蘋果被氧化一樣，某一天徹底被濃郁的源能粒子所侵蝕成廢渣。

在如今這個源能大行其道的世界，唯有源能親和度高的源能材料才不會被源能侵蝕報廢。這些源能材料便是人類從頭開始建立起嶄新科技樹的基礎。

白煥對這些專業知識一無所知，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隨時會被一刀剁掉魚頭，扔進鍋里滾一滾，油炸至金黃。

「哥……這次改造要多久？」

努力假裝自己就是一條鹹魚的白煥，微微仰起頭，瞥見少年手中綠瑩瑩的藥劑，用發顫的聲音小小聲地問道。

楚肆一邊調配着手中的覺醒液，一邊淡定回答：「嗯，大概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啊，我死了～」

像是在沙堆里短暫撲騰了一下又倒地的鹹魚，白煥抬起的上半身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有氣無力地呻·吟了一聲。

楚肆晃了晃瓶中的液體，微笑着走近他，嘴上寬慰道：「放心，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這樣的話哥你已經說了十三遍了。」

白煥冒死吐槽，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閉上嘴，下巴上就傳來一股力道，緊接着，一瓶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到了肚子裏。

「嘔～」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怪味讓白煥只感覺自己全身毛孔都張開了，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高速旋轉的甩干機里，眼前一陣發黑。一切事物都變得模糊了，他頭腦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才終於清醒過來。

白煥費力睜開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儼然是楚肆那張微笑着的臉：「沒有騙你哦，這就是最後一次。有了前面十三次的實驗記錄打基礎，這一次調配出來的覺醒液果然是最接近理想狀態的呢。」

在他這種彷彿溫柔大度的兄長關愛智障弟弟的眼神中，白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舌尖還回蕩著那股恐怖的怪味。

他臉色青白地癱倒在手術台上，宛如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Orz。

一個留着利落短髮的年輕女子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見此情狀便毫不留情地「呵呵」了一聲，語氣幸災樂禍：

「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現在想讓白博士量身定製覺醒液是多少人渴求的夢想？你要是再苦着一張臉，小心出去之後就被災厄應對部那些人套麻袋了。」

白煥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道：

「你要是親身體驗過這覺醒液的味道，就不會再說這種話了。簡直比屎還難喝。也不知道大哥故意弄出這種味道，是不是為了報復社——咳！」

剛剛說到一半，他對上了一張滿含微笑，如沐春風的臉，白煥嚇得一激靈，連忙改口：

「——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為了特意考驗大家的毅力和意志。畢竟改變命運的機會永遠只會交給真正的強者嘛。更何況是由我大哥親手調配的如此珍貴的藥劑！」

他這中二滿滿的彩虹屁竟讓短髮女子連連點頭，語氣聽上去比白煥不知真摯了多少倍：

「說的對。白博士親手製作的東西，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享用的。」

白煥無聲再翻了一個白眼。

他就知道這女人會是這樣的答覆。

面前這人是之前楚肆對外招收志願者做實驗體時，第一個踴躍報名的人，名叫雲曉，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他大哥表現出了超乎所有人預料的狂熱崇拜。

儘管此時因為源能的公佈，空間裝備的發明，以及其他源能材料的利用，楚肆已經在C國乃至其他國家都擁有了極盛的名氣。但時間終究太短，還不夠深入人心。像雲曉這樣只見了第一面就眼冒星星，簡直將之當做無所不能的神明一樣崇拜的人，還是較為少見的。

因此，白煥有理由懷疑，這女人就是看上了他大哥的顏值，饞他大哥的身子！

沒想到楚肆卻一口答應下來。

白煥大感不妙。

……大哥雖然天賦異稟，聰慧異常，但從小到大都很少與外人打交道，在白煥眼中簡直太單純了，肯定不是這種別有目的的女人的對手！

為了保衛大哥的清白，白煥自告奮勇，也成為了志願者的一員，一定要嚴防死守，哪怕必要時刻出賣自己的色相，也絕不能讓這女人佔了大哥的便宜！

……這樣想想，英俊瀟灑的他似乎也有些危險呢。萬一這女人沒看上大哥卻轉頭看上了他呢？

只可惜，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白煥預料。他還沒來得及成為保護王子的騎士，嚴防惡龍的騷擾，就已經倒在了區區幾個小小實驗之上。

……大哥根本不是什麼不諳世事、需要保護的小王子，而是比惡龍還要可怕的大魔王！這滿滿的實驗器具就是大魔王的兇器，覺醒液就是魔王手中的巫葯。

他沒有倒在保護王子的路上，而是倒在了大魔王的手中，一次又一次。

直到此時，白煥才淚流滿面地意識到，真正需要保護的其實是他自己啊！

楚肆站在旁邊那台像極了心電圖顯示裝置的儀器前，觀察著其上的能量線條起伏變化——自從白煥喝下那瓶覺醒液后，他體內各處的能量變化就通過四肢上的能量線傳遞了出來，呈現在楚肆面前。

一邊觀察，一邊記錄，似乎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如有實質的怨念波動，楚肆慢慢迴轉過身，看了白煥一眼。

白煥立刻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大哥你結束了嗎？我可以下去了嗎？」

「嗯，換雲曉你來吧，我要多一些樣本測驗，看看是不是具有普適性。」

之前一直只有白煥這一個樣本，可能還有些不足發現不出來。

與如釋重負的白煥相比，雲曉可就高興多了，聽到男神召喚，立刻美滋滋上前去，二話不說就主動給自己銬上了雙腳，論積極性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別人不清楚，但她可是很清楚。眼前這位白博士，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是這個世界天命所定的救世主啊！

作為「穿書者」的雲曉，在穿越之前的世界，曾經有過一部《天災紀元》的電影上線，講述的就是這個末世生存的故事。而其中的兩位主角，白博士在明，先知在暗，正因為這兩位主角的存在，人類才得以奔向新紀元。

只可惜雲曉不曾看過電影，反倒是來之前看過一部報復社會的電影同人。在那部同人小說中，先知從始至終就不曾出現，白博士一開始就被騙走了「仙游府」，還被私生子弟弟毒死。最後全人類滅絕，只有女主許心悅和她的後宮倖存下來。

剛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登陸那個遊戲論壇，發現仙游府果然被許心悅騙走了，根據時間推算，白博士也死了，雲曉簡直萬念俱灰，恨不得原地自殺，看能不能重新穿越回去。

好在沒多久她就發現，這世界劇情好像不太對。最重要的是，白博士沒有死。

雲曉興高采烈，在博士第一次招募志願者時就第一個應聘過來——在如今這片末世中，還有哪裏比得上博士身邊更安全呢？這就是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腿啊，她一定要好好抱穩了。

為此，哪怕經常被白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視，將她當花痴一樣防備，彷彿在隨時警惕她撲上去，雲曉都不計較了。

——這防備屬實沒必要。也不想想，有白博士珠玉在前，她又不是眼瘸了，怎麼可能會看上這個傢伙？

唉，哪怕完美如白博士，終究也只是凡人而不是神，總還是有缺點的。比如說，一個智商不太在線的奇葩弟弟。要是沒有這個缺點，白博士就完美了。

看在完美的白博士的面子上，雲曉決定包容這個缺點，對對方多一點耐心。

喜悅的心情激蕩中，冰涼的液體入喉，雲曉的臉立刻皺成了一團。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白煥也有智商在線、形容正確的時候。至少，這覺醒液是真的好難喝，能夠忍受下來的人果然都是真正的強者！

雲曉睜開眼睛，正想着難得出言讚揚白煥一句，一張放大的臉就湊到了她身邊。這張帥氣的臉上此時掛着滿滿的幸災樂禍與不懷好意。

「怎麼樣，嘗到這滋味了吧？這麼恐怖的東西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你厲害！」

白煥豎起一根大拇指，表面欽佩，實則滿含嘲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是一個標準的商業假笑。

雲曉回以同等弧度的假笑：「哪裏。喝過十四次的你，才是真的厲害。」

白煥立刻回想起以往那麼多次不美妙的體驗，似乎有奇怪的味道在喉嚨中回蕩，他臉色都開始發綠了。

「好了。」楚肆一句話便讓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停止了無意義的互相傷害，「成品我已經有思路了，你們可以去把災厄應對部的人找來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如此。每一樣東西，楚肆自己先研究出關鍵的東西，再將之傳給災厄應對部的研究員們，需要收集材料或製造成品的環節則層層下放，如此短時間內就可產出足夠的成品。這樣才是效率最高的。

當天，有關覺醒液的一切資料，就傳到了災厄應對部。

之前楚肆就曾經說過，如今這個世界被源能侵蝕，一切物理法則都被扭曲了。

除了死物之外，包括人類和動物，其實體內都被侵入了微量的源能。以至於如今人類的體質都有了極大的改善。

假如將源能當作是類似於魔法元素能量的一種超凡能量，那麼人類是不是有機會將之掌握並加以利用呢？

經過實驗與觀察，楚肆發現，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人類可以利用源能。

但正如源能材料的源能親和度有高有低，不同的人對源能的親和度同樣有高低。只有達到80%以上，才有可能憑藉自身便掌控源能。

目前為止，楚肆發現大部分人的源能親和度都在30％～80%之間。要想讓他們的身體變得如同高親和度的源能材料一樣，可以流暢地承載源能粒子的出入，還需要一枚鑰匙。

這枚鑰匙就是覺醒液。

通過覺醒液的刺激，可以讓人體內的源能親和度在兩小時內大幅度提升。尤其是本身就接近80%親和度的人，臨時提升后便能暫時撞開那層看不見的枷鎖，從而馭使天地間遊離的源能。

即使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覺醒液的效果消失，但身體已經記住了那種打開枷鎖，駕馭源能的感覺，只要再多嘗試幾次，就很有可能成功覺醒。

獲得楚肆的資料，災厄應對部的研究員們都驚喜莫名，日夜不休地研究起來。

沒過多久，在氣溫逐漸升高至人體難以承受的程度之前，他們也吃透了這個新的研究成果。

而大遷徙中的所有人，都接到了最新的任務：在遷徙的過程中收集某些材料並上交。從礦石到草藥，種類約有上百種。好在並不稀奇，他們一路北行，就能一路收集。

沒有一個人對此有怨言。

覺醒液的存在和效果已經被徹底公之於眾，最終能製造出多少要受限於原材料的數量。他們是在幫助自己。

過去的貨幣已經作廢，現在的災厄應對部推出的是貢獻積分制度，貢獻積分越高的人，無論是覺醒液，還是其他的好處，更或者是白博士將來的其他發明，都會先其他人一步領到手。

如此一來，哪怕頂着足以將皮膚曬的乾裂的陽光，所有人都是幹勁滿滿，全身上下都充盈著希望。

覺醒液、駕馭源能……光是聽到這些詞，他們就超興奮了好嗎！這簡直是小說之中的超凡異能啊，要是大家都成為了超凡者，還怕什麼曝晒與洪水？！

於是，當楚肆暫時休息，從自己的帳篷中走出時，看到的就是不少人正熱火朝天討論著自己將來會擁有什麼異能。完全忽略了周圍險惡的環境。好像腳下連綿的冰雪，與頭頂熱辣辣的太陽，都對他們造不成絲毫傷害似的。

太陽彷彿感到自己被鄙視了，發出更加熾熱的光，大地上的一切都像是被裝進了高溫烤爐中，楚肆幾乎能聞見某些人頭髮絲被烤焦的味道了。

他不由搖了搖頭，對這些人深表佩服。

腳下的冰雪已經開始漸漸融化，楚肆緩緩在人群中走過，觀察著這些人的狀態。周圍每一個看見他從那頂特殊帳篷中走出的人，哪怕是以前不曾見過他，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所過之處，這些人都情不自禁地向這位白博士投以敬仰的目光。

殊不知，對於這些簡直要被烤熟了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樂觀狀態的人，楚肆也同樣有些佩服了。

他從一個又一個貼在雪地上給自己降溫的人身邊經過，最終實在忍不住開口：「你們就沒有想過，這高溫也是可以避免的嗎？」

被問到的人都是一臉懵逼：「怎麼避免？」

「用觀想法啊。」楚肆理所當然地說道，「《祝融拜火圖》是通過觀想虛幻的精神之火，進而點燃實質的氣血之火。一法通，萬法通。同樣的道理，大家可以通過觀想虛幻的冰雪，以精神力為牽引，達到實質的降溫效果。」

這當然不是說隨便想一想眼前出現冰雪就可以。而是要按照祝融拜火圖中隱藏的精神觀想法門來運轉精神力。

「……還、還可以這樣？」終於不用繼續喝覺醒液，正神清氣爽經過的白煥也懵了，「大哥你怎麼沒說過？」

「我沒說過嗎？」

楚肆歪了歪頭，困惑道：「哦，這還需要說？只要用心思考就會了。」

白煥被一發爆擊，僵在原地。

一直跟在楚肆身邊的實驗體雲曉疑惑地問道：「白博士，既然你早就發現觀想法的作用，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

周圍的人也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這其中還隱藏着一些不忿。

或許在他們看來，若是楚肆早些說出來，還會減少一些傷亡。

楚肆只是環顧一圈，淡淡開口：「我的確可以說，但這是我的義務嗎？我有拯救全人類的責任嗎？」

哪怕當初和天道交易，拯救對象也是這個世界，並不是每一個渺小的人類。

雲曉語塞：「可是，可是……」

「如今天災降臨，範圍是整個世界。哪怕有了覺醒液，受數量限制，也不可能供應給所有人——憑我一己之力，難道還能時刻照顧到每一個人？要想度過災難，唯有自己拯救自己。」

據說生死關頭最能激發人的潛力。觀想法的原理早就教給了每個人，如果這些人真的在內心中將自己逼到生死絕境，每時每刻都在考慮如何自救，總有人會靈光一現發現這個秘密。然而在楚肆開口道破之前，沒有一個人發現。

終究是這些人沒有意識到危機，還在一味將希望寄托在先知、災厄應對部，乃至「白博士」身上。

「強者並沒有義務庇護弱者，自助之人才可得天相助。大家與其期待救世主，不如自己努力去當自己的救世主。」

給所有人灌了一碗雞湯，楚肆又重新微笑起來，決定給他們一點希望：

「況且，不知大家有沒有發覺，自天災降臨以來，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出乎意料地順利。原本嘗試千百次都不可能成功的研究，往往能在短時間裏突破。許多以往數年都不見得能得出的成就，都在短短几個月之間誕生了——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氣運庇佑，讓成功的概率無限提升，失敗的概率無限降低。」

隨着楚肆的敘述，漸漸向他靠攏過來的人也都陷入了沉思。因為他所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雲曉靈光一閃，突然說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就像小說里說的那樣，整個世界都要毀滅了，全人類處在生死存亡關頭，因此如今全人類的氣運都聚攏在大家身上？」

她越說越是流暢，直到最後，這位白博士的頭號粉絲髮出一聲驚嘆，目光灼灼地看向楚肆：

「尤其是白博士你！你一定就是老天最偏愛的那個崽，拯救這個世界的主角！所以才會氣運獨鍾，萬事順遂！」

雲曉一邊說一邊猛點頭，知道原本電影劇情的她對自己的說法確信無疑。

她像是一個拉人入伙的邪教分子一樣，開始滔滔不絕曆數楚肆的事迹，很快就將周圍其他人全都拉入了邪教團，都開始對楚肆是主角這件事深信不疑。

若是換作其他時候，知道有這麼一個「主角」存在，楚肆早就被羨慕嫉妒恨的眼光淹沒了，但身處朝不保夕的末世之中，眾人卻驟然湧出了一股強大的安全感，看楚肆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

看着還在人群中滔滔不絕宣揚自創理論的頭號邪教分子云曉，楚肆一時竟無言以對。

敢情他剛才宣揚了半天「沒有什麼救世主，我們都要靠自己」的雞湯，就被這傢伙以如此清奇的姿態一把打翻在地了，偏偏他居然還無法反駁。

畢竟，這個「穿書者」可是他親手製造出來的啊。

……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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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肥的一章，感覺自己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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