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不會為其他任何人跳舞？這……這話里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

宋依依一邊心跳加速，如同擂鼓,一邊頭皮發麻,腦中警鈴大作，叫著不好。

這到底是什麼發展啊？為什麼蘇懷允沒有按照原著劇情被炮灰之後,居然會喜歡上她？她除了這張皮囊，有什麼好？

她一瞬間失去了反應，不知道怎麼應付才好,心中的理智節節敗退。蘇懷允卻趁勝追擊，攻城略地。

他湊到宋依依的臉畔，雙眼直視著她的眼,鼻音濃重地問了一句：「我在對你表白,你怎麼說？嗯？」

這傢伙，還說出來了！都是成年人了,她沒有回應。他不會含糊過去嗎？

宋依依一邊暗罵這臭小子,一邊止不住地既慌又亂。許許多多的念頭從她腦中劃過，如煙花在天空炸開,瞬間閃現又瞬間消失。

最後,只留下一個念頭：不行,他不能談戀愛。

他是愛豆啊,一旦談戀愛了，他的粉絲不得瘋？他的娛樂圈之路怎麼辦？那些光明的前途,都不要了嗎？

眼前彷彿出現了跟原著一樣的情形,35歲的蘇懷允窮困潦倒,住在老房子里，忍飢挨餓、受凍吃苦。

宋依依被那情形激得猛地一個激靈，腦中念頭飛轉，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蘇懷允的眼神瞬間一沉，語氣卻依舊低啞：「你還沒喜歡我？」

這話是陷阱。宋依依很清楚，如果她點頭，就等於承認現在還沒喜歡，也就是說蘇懷允有機會。只要他努力，她總會喜歡上他的。

可她不想玩他做任何努力，只想他趕緊死了心，千萬別露出什麼痕迹。

按照現在的情形，告白來得這麼突然，說不定這小子是心血來潮。也許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孤苦無依，忽然有了個她為他謀划，他錯誤地把感恩當做愛情了。少年人的一時衝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關鍵是，要一擊必殺，讓他死心。

可是，怎麼樣才能讓他死心呢？

宋依依在腦內迅速找理由，開口說：「不，是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蘇懷允的眼神瞬間又沉了三分，如浸在冰水裡寒鐵，碰一碰就能把人凍傷。

他嘴唇動了動，一字一句地、緩緩地問：「是，誰？」

宋依依對他的神情視若無睹，臉上反而露出個溫柔的笑，如春花初綻：「這個人你也認識的，就是……」

隨著她的每一句話，蘇懷允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當她吐出那兩個字，蘇懷允的神色，好像凝固了。

他似乎呆了三秒，才問道：「你說誰？」

宋依依口齒清晰地重複：「編劇，江湖。」

那一瞬間，蘇懷允的神色古怪至極，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地餵了一個什麼東西似的。他低頭看著宋依依的眼睛，宋依依也無所畏懼地仰頭看著他。

兩人目光凝固了足足有四五分鐘那麼久，蘇懷允才問道：「你……喜歡他？」

「對。」宋依依點頭。

蘇懷允脫口而出：「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宋依依馬上反擊：「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蘇懷允的嘴唇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似乎將一句什麼話咽下了。

「最後一個問題。」

宋依依的心情已經漸漸鎮定下來了，挺過了最初的震驚和震動，她已經無所畏懼，當即點頭說：「你說。」

蘇懷允繼續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如果……」他竟然難得遲疑了，「我是說如果，江湖跟你表白，你會跟他一起嗎？」

這話里也有陷阱，但宋依依一時沒想明白是什麼，只知道現在不給個肯定的回答，蘇懷允肯定還不死心。所以，她點頭點得肯定：「我那麼喜歡他，當然馬上就會在一起。你知道的，雖然我現在事業有成，但在男女關係上，風評還是不好。他是娛樂圈人人敬仰的神級編劇，如果……他也喜歡我，我當然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在一起。」

說到風評問題，宋依依馬上想到了原身那前任遍地的個性，生怕「在一起」三個字的效力不夠，又補上一句：「哪怕他對我求婚，我也立馬答應，馬上去民政局領小紅本。」

蘇懷允的眼神劇烈動了一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又沉默了良久，才點頭說：「我懂了。」

他頓了頓，似乎不想繼續這個問題了，直起身問道：「明天我進組，你會送我嗎？」

《蓬萊跡》是一部大製作仙俠電影，預測要拍9個月，聶鵬導演對演員的要求極為嚴格，除非有重大理由，否則不允許離組，更不要說因為什麼商業活動離組。

如果明天不去送，從12月到明年8月，除非她去探班，否則，他們之間沒有機會見面。

可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宋依依淡淡地笑著：「好好在劇組表現，不要辜負江湖。」

蘇懷允臉上又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你還真是三句不離江湖。」

宋依依不語，只是溫柔一笑，正應了那一句詩——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蘇懷允眼神瞬間變了，又笑了一笑，這才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和手機，轉身離開。

門「砰」的一聲關上，聲音回蕩在房子里，又逐漸散去。好久之後，宋依依才鬆了口氣，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一樣，癱在沙發上。

她轉頭看著陽台，外邊一勾凄清的冷月。

「我沒有做錯什麼。」宋依依喃喃地說，「我這是為他好。」

第二天，宋依依果然沒有送蘇懷允去機場，蘇懷允也沒有任何異常，連助理苗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到了劇組，蘇懷允馬上試裝，進入拍戲狀態。

此時，劇組裡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聶鵬對蘇懷允的態度，是親切但沒有上心的。

要一個拿過三金最佳導演的大導，對一個只演過一部偶像劇男主的新人青眼相待，確實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聶鵬會選蘇懷允，就沖著他那整個娛樂圈獨一份的狐妖身份。

《蓬萊跡》劇情里需要太多飛天遁地的鏡頭了，就是最好的武生來演，也不可能做出來那些危險動作。只有真正的妖怪，才能演出那些飄飄舉的動作。

對《蓬萊跡》這部電影，聶鵬只要求回本，別砸了自己的招牌，別讓投資商賠錢，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一個新人當主演，想什麼其他呢？

「這新人外形條件不錯，先好好磨練吧。」聶鵬對攝影說。

整個劇組都抱著這個想法，所以入組的第一天，只讓蘇懷允拍定點的特寫鏡頭。

不光只是特寫鏡頭，聶鵬導演要求還特別嚴格，一次又一次地要求重來。除非他滿意，否則根本不惜成本，大有一個特寫鏡頭能耗費一天的架勢。

這要是換做別的演員，肯定要生氣了。

誰都知道，聶鵬被前一個男主坑了，《蓬萊跡》需要妖怪演員，蘇懷允是來救場的。歷來救場的藝人，都會被全組捧著。可蘇懷允的待遇，卻彷彿看不起似的。

只拍特寫鏡頭，沒有實際劇情，難道所謂的男主只是為了耍帥，走劇情的還有個靈魂男主？

但蘇懷允一點也沒有看出意見，被聶鵬怎麼要求，他都沒有意見。從上午的一言不發，到下午的能跟聶鵬交流幾句，聶鵬的態度也是淡淡的。

蘇懷允問一句，他也只簡單回答幾句。

「聶導這是什麼鬼態度？」連苗淼都生氣了，晚上回到酒店，悄悄地對蘇懷允抱怨著。「你好歹表現不錯，還謙虛好學好吧？他這麼愛答不理，三兩句打發的，是幾個意思？」

蘇懷允正在喝水，聞言將水放下，搖頭說：「不，聶導對我很看中。」

苗淼一愣：「這還叫看重？」

「他確實在指點我，因為我確實不擅長拍這類鏡頭。」蘇懷允解釋。

他前世雖然拍過很多電影，但都是武打戲，給他的角色造型都是髒兮兮的。從來沒有這種機會，能在鏡頭面前耍帥。《妖夜行》雖然也有耍帥的鏡頭，但電視劇的拍攝要求，怎麼能跟大熒幕上的電影比？

所以，蘇懷允上午的表現確實是吃力的。

「聶導當了十幾年的大導，接觸的都是實力派影星，這些實力派演員，在演戲上一點就通。這些定點拍攝的鏡頭，他們只需要看劇本，就能領悟怎麼演，從來不需要人指點。聶導，也沒有指點過這類鏡頭，言辭缺乏。」

蘇懷允為聶鵬解釋著：「不過，我學得快，明天就沒事了。」

就像他說得那樣，第二天雖然也是在拍定點鏡頭，但蘇懷允的進步堪稱神速，幾乎每個鏡頭都是一條過，沒有任何NG機會。整個劇組的進度都因此加快了。

「這個蘇懷允，了不起啊。」聶鵬喃喃，「我從來沒有見過，天賦這麼高的新人，我覺得，拍攝計劃可以改了。」

聶鵬放下手中的劇本，說：「通知全組，從明天開始，讓他拍簡單的動作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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