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自打十阿哥從冬園回到府里，就沒有去八阿哥那邊，也沒有跟九阿哥多說冬園的事情。九阿哥認為要是十阿哥知道一些事情，那麼十阿哥絕對不可能隱瞞他們，那就是一個憨憨，對八阿哥忠誠著呢。
九阿哥哪裡能想到十阿哥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十阿哥還就不說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了。十阿哥想要好好地活著，怕他說了出去，佟太后……他有點怕了，才不要去跟八阿哥和九阿哥說那些話，反正他們遲早會知道。
十福晉就瞧瞧十阿哥能忍到什麼時候，難得早上一起用飯的時候，還道，「喲，不去當他們的哈巴狗了啊。」
「別說得那麼難聽。」十阿哥道，自己才不是狗。
「你都去做，怪別人說的難聽做什麼。」十福晉嗤笑，「你不就是聽他們的話去皇祖母那邊探聽消息嗎？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們就是覺得她就是個妖女，想要用她來展現八阿哥的賢明。別當我跟你一樣沒有腦子，我平時不多想，那是不想去想。」
十福晉嫁過來的時候，她的阿瑪就跟她說了，十阿哥幾乎不可能繼承皇位，只要別傻乎乎地去站隊去爭奪皇位，基本上都能和樂一生。等新皇登基了，十阿哥也能成為一個富貴王爺，她作為王妃也能享一輩子的福。
結果呢，等她嫁過來之後，她就發現十阿哥根本就不是一個聰明人。十阿哥喜歡湊到八阿哥和九阿哥他們面前，說什麼都是兄弟，好兄弟，他能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什麼好兄弟，別人就是當他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十福晉說不了十阿哥那些，十阿哥也不可能聽她的。再說了，十福晉還真不懂得那麼多朝政，懂得的就是一點點皮毛的東西。
「我看啊，皇祖母比你們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十福晉道，「有空，就過去多種種地。不過就你這樣的，皇祖母讓你翻地，倒不如讓那些植物自己翻地，你就是一個……只會吃飯的廢物，是吧？」
「廢物？」十阿哥覺得十福晉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
「來啊，打啊。」十福晉見十阿哥生氣了，挑眉，拿出了她的鞭子，狠狠地朝著地面甩了一下，「信不信，我挨打了，我就去皇祖母那邊住幾天。」
「……」十阿哥愣住，對方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自己站著挨打，自己的福晉什麼時候如此厚臉皮了？
到了後面，十阿哥就在院子里跑，十福晉拿著鞭子追著他跑。十阿哥的那些妾室瞧見了，不敢湊上去，頂多就是在旁邊說幾句話。
「福晉，你怎麼能這麼多爺呢？」
「爺，您快跑啊。」
「要是爺傷著了怎麼辦，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快去幫幫爺啊。」
……
那些妾室不敢自己上去，就讓旁邊的下人去阻攔十福晉。十福晉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一幕，那些妾室之前就是這樣，就是想讓十阿哥對她更加不喜。
「不如這樣，你們替爺把鞭子挨了啊。」十福晉看向那些妾室。
「哎喲。」那些妾室哪裡可能去挨鞭子，不是裝暈，就是裝作肚子痛。
「懷了啊，那請御醫啊。」十福晉太熟悉這一幕了，之前就有人在她甩鞭子的時候暈倒，然後，那個妾室就查出懷孕了。再之後，十阿哥自然是怒氣沖沖地衝到她的面前。
十福晉不開心，收起了鞭子，決定去冬園坐一坐。
當十阿哥得知十福晉帶了一些禮品去出門的時候，再一問，得知十福晉去冬園的時候，他忙追上去。做什麼呢，怎麼就跑到冬園去。
冬園，佟玥正在採摘茉莉花，要選擇那種花蕾，沒有開花的，含苞待放的，把那些花苞摘下來。再那些花苞放在篩子上，晾晒乾。
「姑娘，這些花看上去就極為靈氣。」謝嬤嬤陪著佟玥採摘茉莉花，她時不時就誇讚那些花苞幾句。她也是真的那麼想的，總覺得這些花不同於尋常的花，便是站在花叢前，都覺得心神安寧。
「靈氣一些才好喝。」佟玥笑著道，「這些花不是葯，卻也有助於身體健康。這種東西，就是長期喝的，有點作用是一點。」
佟玥沒有裝得十分高深莫測的樣子，她認為一個人高冷不高冷的，不重要。只要有本事，便是溫和一點，別人也不敢多得罪他們，要是有人得罪他們了，那就讓那些人知道為什麼有的花兒那麼紅。
「昨兒的馬蹄糕不錯，回頭讓廚房那邊多做些。」佟玥道，其實她吃不了那麼多，她記得她在另外一個位面的時候，覺得芋泥蛋黃車輪餅好吃。第一次買了一個，吃完意猶未盡，等到第二次就直接買了兩個，但是她吃完一個就不想吃第二個了。
人就是這樣的，買一個，覺得可能不夠，多買一個，又不吃第二個了，又覺得沒有那麼好吃了。
「是。」謝嬤嬤應聲，「今早，四阿哥那邊來人，說是要送小弘暉過來。」
謝嬤嬤資歷高，這麼叫小弘暉的名字，也是為了方便佟太後知道是誰。康熙皇帝有那麼多個兒子，那些兒子又各自有孩子，要是一個個都喊排序，一個阿哥府里一個排序，那麼佟太后又怎麼記得呢。
謝嬤嬤這些做下人的，他們早就習慣了，他們要是認不得人，出了事情，可能就是要掉腦袋的。但是他們也清楚主子們可能不記得，於是他們便得在適當的時候提醒主子們。
「小弘暉啊，讓他過來吧。」佟玥不喜歡那種要她多照顧的奶娃娃，不需要多照顧的，那麼她還會覺得那些人比較可愛。
一旁年輕英俊的護衛長阿冬正認真地採摘那些茉莉花苞，他待在佟玥的身邊好幾天了，平日里話不多，讓他做事情也做得很勤快。旁人看阿冬，就當他是一個認真盡責的侍衛長，就連佟玥也是這麼想的。
佟玥便覺得這個侍衛長要是在後世，完全可以出道，一點都不比那些小鮮肉遜色。果然啊，還是得讓一個年輕英俊一點的人當護衛，感覺比較好。
阿冬採摘了一些茉莉花苞也沒有特意到佟玥的面前，沒有刻意說他摘了多少。但是佟玥還是偶爾看他一眼，賞心悅目。
「採摘得差不多了，你們也坐著休息一會兒吧。」佟玥道，讓護衛長他們都去休息，「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佟玥沒有讓他們一直採摘茉莉花苞，她一個人也喝不了那麼多茉莉花茶。便是送人，她也沒有那麼多人送。
「是。」阿冬看向佟玥，他不敢多看佟玥，頂多就是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多看看。他就想多看看，他是不是就能想起過去的那些事情，總覺得佟玥之於他是不一樣的。
冬園門口，小弘暉和十福晉遇見了。
「十嬸嬸。」小弘暉十分恭敬地叫十福晉，小孩子不懂得大人之間的那些事情，不懂得十阿哥之前幫著八阿哥他們要把太子身邊的四阿哥拉下馬。
「乖。」十福晉笑著道，還牽起小弘暉的手。
這麼可愛的孩子，還叫自己嬸嬸，那就一起進去吧。十福晉就是這麼想的，她之前就見過小弘暉，就是不常見罷了。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廚房做了一些糕點，等著晚些時候再用午飯。
佟玥還在後院里，小弘暉就跟十福晉一塊兒過去。
「在外面遇見了，就跟小弘暉一塊兒來看皇祖母了。」十福晉也想早點擁有屬於她自己的孩子，偏偏她和十阿哥的關係沒有那麼好，十阿哥更喜歡去妾室那邊，她也就沒有那麼容易懷上孩子。
那些妾室要是有個病痛，十阿哥一定過去看看；那些妾室要是懷孕了，十阿哥就更得過去看看。
十福晉有時候就想十阿哥不是在去妾室院子的路上，就是直接在妾室的房裡。
「皇祖母這邊真好，孫媳婦都想住在這邊了。」十福晉道。
「跟老十鬧矛盾了？」佟玥一看，就看出了十福晉眼底的無奈。要是十福晉過得開心，就不可能隨意說那樣的話，便是說了，那也是開玩笑說，而不是真想要過來。
「一點小矛盾。」十福晉道，她低頭看了看小弘暉，「要不要先吃果子？」
「帶他去吃點東西。」佟玥看向謝嬤嬤。
「是。」謝嬤嬤應聲，隨即帶著小弘暉去吃糕點。
「皇曾祖母，弘暉等您。」小弘暉軟軟糯糯地道，「您和十嬸嬸聊吧，要是久了，弘暉也可以先去睡覺的。」
「好，睡午覺之前，一定得吃飽。」佟玥只覺得這樣的小弘暉十分可愛，這麼可愛的孩子一定得活得長久一些。
清朝的這些正妻……說來也有些可笑的，赫舍里皇后的兒子成了太子被兩立兩廢；四福晉的孩子夭折；八福晉沒有孩子；乾隆的原配富察氏的兒子總是夭折……
這些男子看似注重嫡子，結果活著的嫡子被猜忌，其他的嫡子不是夭折，就是生不出嫡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人在對付那些正室。
清朝皇族本身立繼承人就沒有那麼注重嫡庶，或者該說最開始還沒有入關的時候沒有那麼注重，後面漢化注重，可光光皇帝注重無用，別人總會想著還是以前好，庶子也能繼承。只要中宮皇后沒有的嫡子，那麼其他庶子就都有可能繼承皇位。
佟玥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不適合去思考這些政治方面的問題。這裡面不僅僅是后宅的鬥爭，還涉及到其他方面的東西。
待謝嬤嬤帶著小弘暉離開之後，佟玥瞥了十福晉一眼，就挎著籃子去摘蘋果。
「你們之間是聯姻，你遠在他方，就想著能忍著就稍微忍忍？」佟玥認為十福晉多半是那麼想的，哪怕有拌嘴，可十福晉也知道他們這樣的聯姻不可能和離，十福晉就只能待在十阿哥的身邊，或者該說古代的人極少和離，也極少分府別居，「你們部落勢弱，大清強盛，你就得忍著？」
「皇祖母。」十福晉眼睛微紅，確實如此，來京城之前，家裡的人就告訴她，男人三妻四妾正常，說多忍忍。她的脾氣一向就是比較直爽，也可以被認為比較暴躁，她在家裡就是被寵著長大了。
一個被寵著長大的人，到了京城這邊，就是不斷看著丈夫去寵幸別的妾室，還因為別的妾室誤會她。
十福晉心裡苦，也就跟十阿哥鬧騰，十阿哥就跟她越走越遠。
「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佟玥道，「你們又沒有和離，你依舊在京城，鬧一鬧又如何，等著十阿哥來跟你道歉便是。你當你們部落勢弱，卻也該知道皇帝對你們這些部落的重視。你不也跟他打了嗎？就只在家裡頭打。」
在家裡頭打打鬧鬧有什麼用，鬧出來啊，讓十阿哥不能那麼肆意妄為。
不過佟玥也能理解十福晉遠在他方的無助，因為憂心母族，所以就算鬧騰，也不敢鬧騰得太大。而旁人多是會和稀泥，便是皇帝知道了，頂多也就是讓十阿哥對十福晉好一些，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了。
「女子之事，在那些人眼裡確實也是小事。」佟玥無情地指出這一點，「十阿哥么，頂多也就是被批幾句。他被說幾句，到了你這邊，也是被說幾句的，你一個弱女子，又沒有把他打死，你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便是打了，皇帝也不好說什麼。」
「能有什麼把柄呢，他多去妾室那邊，也不算什麼。」十福晉十分無奈，大清朝從皇帝開始，順治帝就是一個寵妾滅妻的存在了。這些人真的沒有那麼注重正室妾室的區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沒有漢人那麼重視。
十福晉在草原的時候，有一些女子給人當妻子，看似有左右之分，實則有的位份低的看上去還強勢一些。
「把柄啊，你說的算。」佟玥唇角微勾，「別人和稀泥，你也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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