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啊

翊坤宮的宜妃心有怨氣，可她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要出去了。她不想兒子在皇帝面前失寵，要是皇帝對她的兒子不好了，她就該難過了。

再者，宜妃是得皇帝寵愛，那也是早期寵妃。更別說後宮還有一個密嬪，密嬪就是皇帝的新寵，寵了那麼多年，還在寵著。宜妃的年紀比密嬪大許多，也算是年老色衰了，孩子都那麼大了，五阿哥都還成親了，她怎麼可能不老呢。

「母妃。」九阿哥勸慰，「您放心，兒臣不是五哥，一定會讓您早些出去。」

「你那個五哥……」宜妃嗤笑，「他就想著母后皇太后吧，只要抱著母后皇太后的抬腿，他就能好。」

宜妃就覺得五阿哥沒有什麼用，不懂得在母后皇太後面前多說她的好，不想想他們以後如何。但凡五阿哥懂事一點，也不至於如此。不錯，宜妃就是認為五阿哥不懂事，認為五阿哥不中用。

哪怕皇帝覺得五阿哥還不錯，宜妃也不覺得五阿哥好。

「您還有兒子。」九阿哥道。

「是啊，還有你。」宜妃心想幸好自己不只生了一個兒子，還有其他孩子。

佟玥離開皇宮的那一天，天氣晴朗，當真是一個好天氣。

那一天，皇帝還帶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侍衛長，說是讓這個人保護佟玥，那個人還帶著其他的侍衛。

「怎麼，弄一個年級這麼大的，又是成親的，就不擔心我看上他？」佟玥開玩笑道，「長得也一般般吧。」

她就說不要什麼侍衛，皇帝還要找。找就找吧，不找一些小鮮肉，就找長得如此普通的，帥氣一點不可以嗎？擔心她給順治帝戴綠帽子？

佟玥心想自己又不是順治帝的妃嬪，不是聖母皇太后。就算真的是聖母皇太后，那麼聖母皇太后再嫁又如何，佟玥真敢做出那樣的事情，那些皇帝左擁右抱，那麼多妃嬪，皇帝擁有的女人多了去了，妃嬪多擁有一個男人，那又算什麼。

「你的皇阿瑪有那麼多個妃嬪，還有一個心心念念的董鄂妃。」佟玥故意道，「怎麼，我多看好看的人一眼就不行？便是我嫁人，你又奈我如何呢？」

「……」皇帝顯然沒有想到佟玥會那麼說，一時間卡殼了。

他知道佟太后不是在開玩笑，對方真的有可能那麼做。

皇帝有點煩躁，也有點迷茫，怎麼還能有這樣的操作呢？他多麼希望佟太后說一句：傻了吧，哀家跟你開玩笑呢。

「這可不是玩笑。」佟玥道，「我真要有人，你們可阻止不了。」

佟玥暫時沒有喜歡的人，以後誰知道呢。就算皇帝想要阻止，那也沒有用，皇帝算什麼，她不可能被威脅道。

「你的侍衛長，就在你身邊吧，我可不需要。」佟玥嘀咕一句，「有點丑，需要漂亮的洗洗眼。」

「那你們……你們就留下來吧。」皇帝原本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情，哪怕佟太后說了不要侍衛，他還是覺得不行，這才安排的。算了，不讓那些人去就是了，要是皇額娘需要用人，到時候說一聲就行了。

老四不就是跟皇額娘住一條街么，到時候也能找老四。

皇帝告訴自己彆氣，沉住氣。

「已經有一個聖母皇太后在你皇阿瑪陵寢那邊了。」佟玥又道。

「是。」皇帝微笑，彆氣，確實是那樣的。皇額娘就是這樣，皇額娘成仙了嘛，不一樣，「皇阿瑪成仙了嗎？」

皇帝不禁有此一問，是不是也成仙了呢？

「恐怕沒有，他還要跟他的董鄂妃來一個三生三世虐戀情深呢。」佟玥思考了一會兒，「別以為當了皇帝就能成仙哦，要是想的話，就去做做夢，夢裡什麼都有。指不定你夢見你皇阿瑪成仙了，再看到他出現在你的面前。」

「兒臣就是這麼夢見您的。」皇帝強調。

佟玥翻白眼，「那只是你走運而已，你再回去做做夢，試一試啊。」

「白天不適合做夢。」皇帝道。

「……」佟玥多看了皇帝一眼，「皇帝什麼時候如此傻白甜了？」

皇帝不認為自己傻白甜，只不過在皇額娘的面前不需要偽裝而已。

這一天，皇帝送佟玥到了宮門口，他沒有走出去，卻又想邁出那麼幾步。

「回去你的大囚籠吧。」佟玥開玩笑道，「多少人都想住進去呢，都羨慕你呢，金絲雀都沒你住的好。」

皇帝聽到佟玥那麼高興的語氣，就想著自己就不該送皇額娘到宮門口。不過就算沒有送出來，皇額娘也會開玩笑地說這些話吧。這也挺好的，他是皇帝，就沒有幾個人敢這麼跟他開玩笑的。

伴君如伴虎，那些人都擔心他們脫口而出的話被他當真了。

皇帝有時候確實會多想臣子們說的話，那些人心裡確實藏著很多事情，他又在皇宮，哪裡可能知道那麼多，他們還能遮掩呢。就算皇帝派人出去調查，不一定就能調查得到。

「皇額娘，兒臣會去看您的。」在佟玥上馬車的時候，皇帝特意說了這麼一句話。

佟玥沒有停留，而是坐著馬車走了。她沒有回頭看皇帝，因為沒有必要，都在一個京城，對方想要去看她就能，所以還是想著那一處宅子會是如何的吧。

皇帝安排的那一處宅子確實很大，宅子還沒有牌匾，等著佟玥這個主人定名字。宅子里的陳設極為精緻，皇帝特意讓那些人布置的，那些人也不敢弄劣質品來糊弄佟玥，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修整過的。

這一處宅子不比那些阿哥的府邸小，後頭還有挺大的空地。

原本這一處宅子就是一座王府的規模，只是皇帝沒有賞賜給那些阿哥們住，現在就給了佟玥。

京城裡有好幾個佟家，跟聖母皇太後有親戚關係的佟家人就不少。

佟玥想了想，這一處宅子還是別叫佟宅佟府了，『佟』字去了『人』，那就是『冬』，她佟玥不是聖母皇太后那個佟家的人。叫冬園吧，沒不是佟家的人，便是冬，冬，寒冷，便是窩著宅著的時候。

她當然沒有想著一直宅在家裡，只不過覺得『冬』之一字合適，不是佟家的人，對佟家，有的也只會如冬天一般的寒冷。

他們別想從她這裡討好什麼好處，她也不可能去幫襯佟家的那些人，互不相干，那才是最為合適的。

宮裡的那一位佟妃也是別有心思的，佟玥自是知道。那些宮妃有幾個沒有別的心思的，不能去說人家多有錯，只是佟玥不喜歡，便不多接觸罷了。

「太后。」謝嬤嬤攙扶著佟玥。

「叫什麼太后，以後就叫我姑娘吧，叫小姐也可以。」佟玥道，「不過姑娘更好聽一點吧。」

至於什麼格格之類的就別了吧，不然的話，她會想到那些阿哥們後院的妾室格格。格格這一個稱呼還真的是很好用，這裡能用，那邊也能用。

「是。」謝嬤嬤應聲，「姑娘。」

謝嬤嬤倒不覺得這麼叫有什麼不妥的，主子本身就那麼年輕，沒有必要被叫得那麼老氣。便是主子去參加那些宴會，那也沒有什麼，沒有必要非得叫太后。不過那些人應該不大可能叫太後過去，便是請太後過去，那也是有其他心思在裡頭。

否則，太后的位份那麼高，那些人見著太后都得低頭，哪裡敢讓太後去呢。請那些公主之類的倒是有些，卻也沒有那麼多，主要是本朝的公主多是嫁到草原上，嫁給那些部落的可汗。

皇宮，宜妃還沒有被放出來，而九阿哥一瞅准機會就到皇帝的面前，想著佟太后出宮了，那麼皇帝就應該放出宜妃。

「你母妃就這麼教導你的嗎？如此不孝！」皇帝的神色很不好，佟太后今天才離開皇宮，九阿哥就又來找他讓他放出宜妃。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彰顯宜妃多麼得寵，即使是佟太后，那也不一定幹得過宜妃。這不，佟太后一出宮，宜妃就被放出來了。

皇帝豈會看不清楚這一點，「皇額娘跟你們不親，沒養大你們，你們就如此對她。要是朕以後老了，你們是不是就要覺得真老了，無用了？」

皇帝走上去，一腳把九阿哥踹倒在地。他的心情原本就有些心酸，想著皇額娘出宮了，不能每天見到皇額娘，接著又聽到九阿哥的那些話，就覺得刺耳。

難怪皇額娘要早早離開皇宮，不願意待在宮裡，定然是一些這些不孝的孽子。

「孽子，平日的孝悌之道，學到哪裡去了？」皇帝冷聲道，「便是你的母妃，那也就只是一個妾室。等你登基為帝，再說她的位份比朕的皇額娘高吧。別妄想了，朕已經有太子，絕對不可能為了你這樣不忠不孝的人去廢了太子。」

九阿哥被踹倒在地，誠惶誠恐，他真的沒有想到皇帝會說出這麼嚴肅的話。明明皇阿瑪之前都沒有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都還是比較正常的話啊。他不敢多說，就只能低頭跪在那邊。

「朕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不該繼續寵著你母妃，不該讓她懷上你這個孽子。」皇帝又想到那些彈劾太子的奏摺，他前幾天就聽太后說太子是個小可憐，還真是個小可憐，天天被抓著小辮子，而其他人呢，這些人未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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