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酸

佟家出了兩后一妃，孝康章皇后，康熙帝的親娘；孝懿皇后，康熙帝的皇后；還有一個佟妃，孝懿皇后的親妹妹，也是康熙帝的表妹。佟妃目前還在後宮，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佟妃一進宮就封妃了，雖然不是惠宜德榮四妃，但是差不多。

這一位佟妃先前跟德妃等人過來過，卻比較安靜，沒有說幾句話。佟玥知道，那一位佟妃在觀察她，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從天而降，對於這些人而言，她就是一個不確定風險的陌生人。

「佟家啊。」佟玥道，「真是風光呢。」

「……」謝嬤嬤總覺得佟太后不是在誇讚佟家。

佟玥確實不是在誇讚佟家，佟家之所以能成為佟半朝，跟聖母皇太后早逝也有關係。康熙帝沒有了親娘，難免就對親娘的家人好一些。

此時，佟妃那邊已經得知鄂倫岱的妻子意圖見佟太后。她認為論關係的話，那也是自己的父親跟佟太后更為親近，自己的父親可是聖母皇太后的弟弟，怎麼都比鄂倫岱這個侄子來得強。

不過這也罷了，就讓鄂倫岱的夫人去探探路。

佟妃在後宮算是比較得寵了，皇帝時不時過來她這邊一次，只是皇帝有時在想聖母皇太后，有時候想孝懿皇后，而她呢……佟妃有時候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姐姐的替身，不過身在後宮，著實沒有必要去想那麼多，只要皇帝常來，那麼她的日子就能過得好。

皇帝前些日子還說要晉陞她為貴妃，如今，來了一個佟太后，也不知道皇帝什麼時候想起來要晉陞她為貴妃的事情。

「娘娘，您可要過去？」一旁的宮女道。

「當年，聖母皇太后在宮裡，本就很少出去。」佟妃道，「真有感覺，那也是兄弟姐妹吧。」

佟妃想自己跟聖母皇太后之間沒有多深厚的感情，那個佟太後跟聖母皇太后也有差別吧。佟妃想或許佟太后不知道佟家人進宮為妃，但是佟太後身邊的人呢，就沒有人跟佟太后說過嗎？

就怕是佟太后本身不想見他們，佟妃想過了，慢火煮青蛙，那才好。她不能那麼急功近利地跑到佟太后的面前，慢慢來，偶爾讓人送些糕點羹湯過去，再過去請請安，慢慢地讓佟太后瞧見她。

如今，是佟太后在這個後宮無可用的人。當然，由於有了一個佟太后，皇帝可能沒有那麼重視佟家，皇帝要彌補，直接彌補佟太后就可以。這也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要讓佟太后成為佟家的助力，而不是成為佟家的阻力。

佟太后對自己沒有多深的感情，自己對佟太后自是也沒有多深的感情。別看他們平日里會說聖母皇太後幾句好，那也就只是說說罷了，當人真的出現的時候，那就不一樣。

「去，把小廚房裡燉的燕窩給佟太後送過去一碗。」佟妃道。

「是。」宮女連忙應聲。

佟玥對那些燕窩什麼的不感興趣，別人送來，也沒有必要浪費。她不喜歡多動腦筋，能吃就吃，不過那些人也別想著她拿人的手軟，不大可能的。

後宮的妃嬪那麼多，佟玥懶得去記下來。

隔了兩天，鄂倫岱的妻子就帶著年輕的女兒進宮了，來給佟太后請安來了。

「姑祖母。」漂亮的小可人有點小嬌羞，還叫了佟玥姑祖母。

「……」佟玥的表情有些囧，她真沒有想到這名年輕的姑娘會這麼叫她，彷彿她已經是老了兩輩的人。

「太后。」佟夫人拉了拉女兒。

「是姑祖母嘛。」那名小姑娘撇了撇嘴，「聖母皇太后，佟太后，姑祖母，沒有錯的呀。」

「叫什麼都好。」佟玥看了看佟夫人，又看了看那名小姑娘，故意那麼叫的吧，「我呢，也就是種種地，幫不了你們。」

佟玥直白地說出來，她不可能多伸手去幫助這些人。

佟家？抱歉，佟玥是姓佟，但是她不是真正的聖母皇太后，對佟家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佟家就是一團亂麻，一個個都不大愛講孝道，兒子對父親不孝，父親對兒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佟玥印象最深的，當屬隆科多，隆科多看中嶽父的小妾，就使法子把那個小妾弄到手，還寵妾滅妻。隆科多算是把不孝不義做到極致了，為了一個女人，也敢讓皇帝為難。

「有您在，我們就有了主心骨，這也一樣。」佟夫人笑著道。

「有了你們，我的生活估計就糟了。」佟玥開玩笑道，「我啊，不是聖母皇太后，就喜歡講究個人的歡喜。」

佟玥沒有想過讓這些人來討好自己，她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她不可能去管佟家的那些事情。

「侄孫女陪著您種，如何？」小姑娘想著父母讓她多討好佟太后，佟太后喜歡種地，那麼自己就陪著對方吧，這樣或許能好許多。

「不必。」不管這個小姑娘是不是真心的，佟玥都沒有打算讓這人陪著自己種地。她又不是真的動手去翻地去除草，她直接用異能控制那些種子發芽，讓那些植物快速生長，讓這個小姑娘待在這邊，那也是浪費小姑娘的青春年華，「回去家裡，父慈子孝……女孝一些也好。」

鄂倫岱的夫人和女兒都沒有在佟玥這邊討到多少好處，有一點是好的，至少見到了人。

佟夫人回到家裡就跟鄂倫岱說明了情況，「佟太后不多管的，還讓閨女父慈女孝。」

「她是知道我與阿瑪不和吧。」鄂倫岱的額頭有些微微出汗，「阿瑪已經死了。」

他的阿瑪已經死了，不管有多大多小的矛盾都解不開了。鄂倫岱心想佟太后一定覺得他跟他阿瑪的關係不好，他阿瑪又是聖母皇太后的長兄，佟太後為他阿瑪抱不平，才不喜歡他這一脈的人吧。

鄂倫岱心想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呢，單單想著佟太后是佟家的人，想著佟太后需要依靠佟家。

錯了，真真是錯了，佟太後分明就是不喜他們這些人。

鄂倫岱又想這沒有多大的關係，佟太后應當不可能讓佟家人過得不好，頂多就是不多插手罷了。

佟家那些人出宮的時候，沒有表現得十分不開心，臉上還帶有那麼一絲笑容，就是為了讓別人覺得太后沒有對她們不好。假裝佟太后念著佟家，假裝她們得到了佟太后的好話。

當佟妃得知佟家人那麼快就離宮，就知道佟太后沒有讓那些人用午膳。

「今兒的燕窩送過去了嗎？還沒有送的話，就快些送過去。」佟妃不缺那些燕窩，她人沒有過去，就是讓人多送送。送的次數多了，佟太后自然也就會記著她的好。

說來也巧，皇帝去翠園的時候，正巧碰到佟妃派人送燕窩過去。

皇帝是男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翠園這邊沒有燕窩嗎？而不是想到佟妃多麼關心佟太后。

「內務府的那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皇帝看向身邊的太監總管，「去，告訴他們，那些妃嬪能吃到的，佟太后就更該吃到。就那點東西，真以為有多好嗎？」

佟妃派去的宮人正巧就聽到了皇帝的話，也記了下來。

而佟玥聽到皇帝的話后，只道，「內務府也有送過來，只是沒煮罷了。一天，也沒有必要吃那麼多，有這麼一碗就夠了，也不必每天都吃。」

「兒臣覺得心酸罷了。」皇帝就想著自己的親額娘要吃燕窩，哪裡用得著那些妃嬪送啊，直接讓內務府多送些過來便是。

皇帝又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順治帝對董鄂妃好，即便董鄂妃懂得謙讓，但是那些好東西還是進到董鄂妃那邊。他有一次躲在角落就聽到宮女跟親額娘的談話，就是說宮裡東西不多，說都是別人挑剩下的。

如今，做兒子的當了皇帝，哪裡可能再讓額娘過得那麼苦呢。

「心酸什麼，佟妃沒送給你？」佟玥開玩笑道。

「送是有送的。」皇帝道，「只是……兒臣就是怕皇額娘這邊短缺了什麼，怕您不想給兒臣添麻煩，便不說了。」

小時候，額娘就不多在他的面前說那些話，就是讓他多聽太皇太后的話。皇帝知道，那是因為額娘不得寵，就只能讓他多依靠太皇太后。

「喂，你哪裡來的錯覺？」佟玥翻白眼，「覺得我會為你考慮那麼多。你都多大的人了，都有孫子了，看起來，比我老多了，給你考慮那麼多做什麼？你已經接受朝臣們的毒打多年，該長大了。」

「……」皇帝收起了感動。

「自我感動要不得的，也別想著別人就會為你多考慮哦。」佟玥道，「每個人都希望自己過得更好，我也是。要是你我都遇見危險，我一定把你扔出去。」

「皇額娘……」皇帝笑了，卻沒有生氣，他只覺得這樣的皇額娘很鮮活。他不想讓皇額娘沉悶，想著皇額娘愉快，這便好，「那您可得記著啊，不用救兒臣的。」

可是您還是從上界下來了啊，來搭救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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