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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這茶館里的人卻有增無減,原來還算寬敞的店面,也變得擁堵起來。

這時門外進來個黃袍道士,舉著天下第一算的招牌從中間的過道路過,帽子扣著花白的亂髮,一身酒氣,走到他們這桌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看著蘇北涼,上來就是一句:「這位公子可不得了,身上竟有真龍之氣!「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蘇北涼壓根沒反應過來這貨是在跟他說話,抬頭打量對方一眼,把喝到一半的茶放下。

這江湖騙子也太多了,外面擺攤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嗎,還跑到茶館里來騷擾他。

蘇北涼沒打算理對方,低頭表現出不感興趣的樣子,哪成想道士估計是今天生意不好,就盯上他不放了。

信誓旦旦道:「這位公子不必戒備,這些年貧道給人算卦從未有過失誤,今日也算是你我有緣,我送一卦,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蘇北涼更加不信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開頭說一分不要,等會就給你算出一大堆莫須有的災禍,要想破解就得買他的符紙,開光銅錢啥的,你不買他就追著你屁股後面一直危言聳聽。這種套路他早就見識過了。

蘇北涼愛答不理,洛星九卻很感興趣,一下就從凳子上起身湊過來,好奇道:「什麼是真龍之氣啊?」

道士笑答:「人之造化,就在命運兩字上。所謂命便是命格,運則是運數。這真龍也屬命格中的一種,或者說成九五至尊你就更懂了。」

聞言洛星九的嘴巴一下長得老大,「那你的意思是,皇,哦不,是我叔叔他是當皇帝的命格啊?!」

此話一出,蘇北涼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去,他將視線瞥向一旁的蘇繾,後者卻一臉淡然,好像壓根沒聽見洛星九說的話一樣。

蘇北涼趕緊打斷對方:「道長,這皇城腳下話可不能亂說。尤其是此處臨近涼王府,眼線眾多,勸你還是謹言慎行為妙。」

道士卻笑了,「貧道只是說出實情而已,況且我也沒說你一定就是榮登九五之人。身負真龍之氣,如果你不是真龍,那隻能是你的後代。何況看你身上的龍氣已經強到難以逆改的地步,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最遲不會超過你的下一代。」

洛星九半懂不懂的哦一聲,「那就是說,我叔叔的兒子以後會當皇帝?」

這回道士微微點了頭。

蘇北涼算是看明白了,這老頭子就是來坑他的。還他兒子當皇帝,原著里涼王到死都是光棍一個,哪來的兒子?

而且當著未來皇帝的面,說他兒子以後能皇帝,這不是在預言他謀反是什麼!

蘇北涼皺著眉撂下手中的茶碗:「我看這位道長真是卦算太多算昏頭了,跑到我這胡言亂語。再不走,我可喊人趕了。」

道士見蘇北涼動怒,也沒做任何辯駁,微微一笑,起身要走。卻被蘇繾叫住。

蘇繾雙手搭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看向對方:「既然道長覺得自己算得准,不妨也為我算一卦,算出來,多少錢我都出。」

此話一出,桌子對面的三人紛紛轉頭望向他。

蘇北涼簡直為男主的豪橫倒吸了口涼氣,多少錢你都付,說的好聽,等算完付錢的還不是他!

道長望著蘇繾定睛看了片刻,半晌才開口道:「這位小公子想算什麼?」

蘇繾莞爾:「就算,我能不能得到心中所想。」

桌上的氣氛彷彿都隨著蘇繾這句話沉寂下來,蘇北涼跟落星九望著他,都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陌生。

大概是蘇繾剛才多少錢都出的許諾,讓道士開始認真對待起來,取出幾枚銅錢在桌上擺了半天,一會額頭就滲出幾滴熱汗,眉頭越皺越緊。

明明就是幾個簡單的小動作,也被他演示的好像老牛推磨一樣。

蘇北涼以為他是在趁這個功夫想待會怎麼編瞎話糊弄蘇繾,沒想到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對方卻搖頭收起了銅錢,表示自己無能無力。

這可真是意料之外。

看著道士準備離開,蘇繾笑了:「原來天下第一算不過如此,既然這樣」蘇繾看著他手中的掛牌,抬了抬下巴:「那就把手上的招牌留下吧,你不配。」

蘇北涼在桌子下面踢了蘇繾一下,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算不出來,也不必這樣吧。

何況人家已經很有業界良心了,算不出來也沒編瞎話糊弄你,你就偷著樂吧。

道士聞言也沒生氣,還真把自己的招牌輕輕放在了桌面上,臨走時笑著搖頭:「鳩佔鵲巢的聽過,鵲占鵲巢還真是第一次。怪哉啊。」

道士已經踏出茶樓走沒影了,蘇繾的目光卻一直盯在那張天下第一算的招聘上。

蘇北涼乾咳一聲打破沉悶的氣氛:「都休息好就出去逛逛吧,等待亥時就該打道回府了。」說著,把身上帶著碎銀子分給兩個小傢伙,「待會想要什麼自己付錢,再亂叫直接把你們拎馬車上。」

洛星九歡天喜地的收起錢:「知道啦,多謝皇叔!」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聽完那個道士的話后,蘇繾好像變得沉默了,一路上都跟在蘇北涼身側,再也沒有跟洛星九嬉戲打鬧。

連蘇北涼跟他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明顯心不在焉。

慢慢的蘇北涼也不問了,有心事說明孩子長大了。

作為長輩就是有點寂寞。

前面有個吹糖人的攤子,十二生肖在棉布上扎了一排,看著栩栩如生,洛星九在旁邊排隊,蘇北涼想著也給蘇繾買一個,三人站在一邊,就聽旁邊一個賣甘蔗的小販跟自己的幾個主顧扯嘴皮。

「自從那個涼王把王府搬到這,西街的生意就越來越冷清了,每年也就趕上廟會時人多點。你說他住著那麼大宅子,還得連門前的整條街都霸佔著,他怎麼不把整個皇城都圈到他府里呢!」

「誰說不是,可他現在養著太子,連皇上都要給他三分薄面,說不定日後等太子登基就成了攝政王,權力更大了,誰敢跟他對著干?也只能每年多在佛前上幾根香,祈求菩薩讓這賊人趕緊暴斃吧。」

「對,這賊人壞事做盡,遲早被閻王爺收到阿鼻地獄去!」

洛星九看著賣甘蔗的那邊,又看了看站在身後的蘇北涼,居然還問出來:「皇叔,他們是在說你嗎?」

蘇北涼尷尬道:「好像吧。」

沒想到下一刻這小丫頭把話本往他手裡一塞,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那風風火火的架勢,彷彿讓蘇北涼看到了當年自己被幾個小癟三欺負,他奶奶拿著擀麵杖衝過去揍人的場面。

蘇北涼見勢不妙趕緊把人拉回來,低聲勸道:「無妨無妨!王府佔了人家做生意的地方是實情,他們抱怨幾句也應該的。」

洛星九撇著小嘴:「可他們還詛咒你!」

「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現在暴露身份,肯定會引起很大騷亂!他們說他們的,咱們就當聽不到。反正也是說給他們自己聽的。」

好說歹說,總算把小丫頭勸住了,累的蘇北涼滿身是汗。

那邊的幾個人也終於停止了對蘇北涼的聲討,然而卻話鋒一轉,把矛頭就對準了蘇繾。

「要說那太子也是爛泥扶不上牆,聽說前陣子還把太傅幼子的腿打斷了一條。這以後登上皇位看誰不順眼就殺誰,長此以往這朝中哪還有忠良?」

「那倒不一定,我看皇上壓根就沒想讓他登基,不然也不會把他送給那賊人照看。你說那太子會不會壓根就不是皇上的種啊?」

「噫,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可不是亂說,據說那太子的樣貌跟皇上無半分相似,倒是跟先皇后如出一轍,說不定骨子裡就留著臟血,為了苟活甘願做歧夏人的□□奴!聽說那女人在歧夏一夜能陪好幾個男人,死的時候一身臟病,滿身生瘡,臭不可聞,呸!真是下賤!」

那賣甘蔗的小販手裡的刀還在削甘蔗皮,說的吐沫星子橫飛,就感覺脖頸下一涼,站在周圍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看著身後人抵在小販脖子上的雪亮彎刀,一個個都變得噤若寒蟬。

小販被抵著脖子,嚇得一動不敢動,手裡的甘蔗和刀都掉在地上,兩隻眼盯著刀刃變成了鬥雞眼。

他還以為是來搶錢的江洋大盜。

「好,好漢饒命!錢,錢都給你!」說著就要去摸索錢袋裡剛賣出來的幾個銅板。

身後的青衫男子卻緩緩放下了手裡的彎刀,聲音低沉道:「當年先皇后被送到歧夏,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皇上,不是她。況且沒有她捨身救國,你們早就死在歧兵的鐵蹄之下。你現在用這條被先皇后救下來的命在這詆毀她,所以骯髒的到底是誰?」

小販摸著剛才被刀抵著的地方,現在還一片冰涼。

哆哆嗦嗦的指著自己的腦袋:「我,是我骯髒!」為了表示誠意,還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不一會嘴角就腫得老高。

「既然知道就管住自己的嘴,別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青年將彎刀收回刀鞘。

看著青年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朝街頭走去,圍觀的眾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這才有人反應過來,望著青衫男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剛才那人用的彎刀,好像是白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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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繾:皇叔這麼愛我,貌似只能以身相許了

蘇北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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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攝政王佛系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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