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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有請?

蘇北涼一聽這四個字就倍感頭大。

這時候單獨找他,多半是故意找借口把他支開,方便讓小太子留在這被那老流氓非禮的。

可若是不去,就跟抗旨不尊差不多了。當面打皇上臉,就算是第一反派也不能這麼狂吧。

蘇北涼思忖片刻,同張總管商量道:「夜宴剛開始,歧夏使臣還未到場,皇兄有病在身不便主持大局,如果連本王也離場怕是不妥吧。」

張總管聽著蘇北涼的話,神色變得有些異樣。

早就聽說涼王暴戾專橫、目無王法,今日一見還真是不同凡響,居然連皇上口諭都敢不放在眼裡。

尤其是看著蘇北涼過分陰柔的樣貌,心中更是鄙夷。

不過是南巫賤奴誕下的混血子,竟也敢如此自大狂妄。就算日後輔佐太子上位也不過是個攝政王而已,何況蘇繾能不能順利繼位還一定呢,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張總管是常年跟在皇帝身邊侍奉的,位高權重,牌面自然比一般太監大些,見蘇北涼推辭,語調立刻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車軲轆話說了半天,簡言之就是蘇北涼若是不去,後果自負。

皇上是萬萬得罪不起的,蘇北涼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打太極。

一旁的蘇繾卻突然插嘴道:「既然父皇有事召您,皇叔去就好了,我一個人也無妨。」

說著湊到蘇北涼身邊,趴在耳邊低聲道:「放心吧皇叔,那道紅燒肘子我給您看好,誰都不許動。」

看著蘇繾明媚的笑容,蘇繾既心酸又無奈。

他明明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小朋友啊,本該是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因為曲折的身世,不得不被捲入這亂世之中命不由己。

時也命也。

所幸他這次遇到的不是涼王,而是自己。

放心吧崽子,這次親爹護著你!

蘇北涼離席前叮囑道:「那你小心些,記得有危險就大叫,若旁人不理,你就叫皇叔,無論多遠我都能聽到。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莫動刀。」

直到蘇北涼隨著張總管的背影消失在了宴席上,蘇繾耳邊好像還隱約回蕩著那句話。

若是旁人不理,你就叫皇叔,無論多遠我都能聽到。

這麼想著,蘇繾自己都愣了一下。

無論多遠都能聽到?

呵,怎麼可能。

正恍神兒的功夫,一隻大手突然伸過去抓住了面前的紅燒肘子。

那隻手皮膚粗糙的宛如斑駁脫落的樹皮,指甲用染料染成了烏黑色,手腕上帶著兩個叮叮噹噹的大銅環。徒手抓著肘子下端的骨棒就要把整隻肘子都拿走。

蘇繾眉間一蹙,手中的筷子一轉,瞬間按住了肘子的前端,手腕輕輕一壓,筷子頭扎破肘子皮陷入熟爛的肉中,竟然生生把拿起的肘子又按回了盤子里。

蘇繾順著那隻來搶肘子的手向上看去,正好對上紅髮男人的目光。

四目相對,對方笑得一臉輕薄。

「七年不見,高了不少,長得跟薏娘子越來越像了。這些年在東玄想過叔叔沒有?」

蘇繾未做聲。

對方笑聲愈加恣意:「就知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不想我!不過拉爾叔叔可是想你想得緊吶。這不一有機會,就迫不及待的來東玄看你了。」

裴拉爾一出現,整個夜宴上的氣氛都變得鴉雀無聲,剛才還高談闊論的大臣們,個個都噤若寒蟬,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口,響屁都不敢放一個。

唯有蘇繾翛然依舊。

他看著裴拉爾,手拄著頭靠在桌案上,莞爾一笑,眉里眼裡皆是無限春色。疏懶的身姿像是一隻抻懶腰的貓兒,怡然美妙,如果忽略另一隻一直壓著紅燒肘子的手,還真是一幅難得的美景。

蘇繾笑道:「確實很久了,恍如隔世,都讓我有些激動難耐了。」

蘇繾這一舉措,讓裴拉爾有些恍神。驚艷的同時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他方才口中的薏娘子就是蘇繾的生母金薏之,當時金薏之被送到歧夏后,雖頂著一國之後的名頭,地位也就跟紅羅帳的軍妓無異。

非要說區別也就是接待的人不同,都是朝中的達官顯貴。

等王上玩膩了,就會送給自己的各個手下。

而他這個人天生對女人毫無感覺,反倒是對金薏之一直帶在身邊的蘇繾很感興趣。

只可惜那時候蘇繾還太小,加上金薏之又護得緊,每次他只要稍微逗弄幾下,蘇繾就嚇得大喊大叫,金薏之聽聞哭聲立刻撲過來要跟他拼死拼活的,所以他也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本以為這次來了東玄,就可以直接將這可憐兮兮的小東西吞吃入腹,沒想到對方竟完全不怕他似的。

只是七年時間,足以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大嗎?

裴拉爾掩住狐疑的神色,看著盤中的紅燒肘子,不住笑道:「原來小繾還護食的很。若是喜歡改明兒叔叔請你吃一頓全豬宴怎樣?東西各國,煎炒烹炸,應有盡有。只有叔叔和小繾兩人,一直吃到你小嘴嚷嚷著不要了吃不下為止,如何?」

裴拉爾的嗓門天生就很大,他這麼一開口,聲音百步之內的人估計都能聽見。

而且這番話故意帶著那種暗示性的語氣,周圍原本不想懂的大臣都被迫明白了。

如此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還是對著本國的太子,這歧夏使臣也太不將東玄的皇威放在眼裡了!

這時有些剛正不阿的朝臣開始坐不住了,起身剛要去勸阻,就被一旁的同僚按住了胳膊,使眼色低聲道:「瘋了么你!沒看到剛才涼王都離席了,連他都不敢出頭,你上去湊什麼熱鬧!你不要命,你全家老小還想活呢!」

「……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被侮辱啊。」

「那就別看!把頭低下,將眼睛閉上!」

……

蘇繾看著裴拉爾彎起唇角。

「我想你是誤會了,不是我愛吃,而是我皇叔愛吃,我答應給他留著的,所以這道菜誰都不能動。而且你一見面就自稱叔叔讓本殿很尷尬啊,本殿的皇叔只有涼王,至於你,」

蘇繾用筷子戳了戳肘子上的皮肉,輕笑道:「也就配給它當叔叔。」

周圍人聽到蘇繾的話,一個個都嚇得大氣不敢喘,裴拉爾那五大三粗的身材,一拳頭下去估計能把蘇繾的頭打扁。

可明知蘇繾現在處境危險,卻依然沒人敢上去阻攔,就連剛才憤憤不平準備出頭的大臣,也跟著同僚一起垂下頭閉上了眼。

這才是人性啊。

當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與危險抗衡時,人首選想到的都是保全自己。

裴拉爾看著蘇繾,不怒反笑:「看來在東玄這些年蘇北涼真是沒少教你啊。羽翼未豐就敢張口咬人,就是不知道你這張小嘴今晚能塞下多少。」

說著,裴拉爾就要去摸蘇繾的唇角。還未觸及,一隻手突然從後方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

五根手指纖細柔軟,卻力道驚人,玄色衣袖鬆鬆垮垮的搭在白皙的手腕上,黑白相襯,格外分明。

看著站在裴拉爾身後的人,蘇繾在袖子里握住白夜刀的手一下鬆開了。有些詫異道:「皇叔?」

蘇北涼整張臉都帶一層肉眼可見的寒氣,看著小太子,語氣微冷:「不是告訴你有事叫皇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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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繾:皇叔~

蘇北涼:別叫我皇叔!咱倆沒血緣關係!

小糰子:那咱們有血液關係,我該叫您母后還是皇爺爺呀?

蘇北涼:叫你大爺

小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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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攝政王佛系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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