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吸血鬼之爭 第四章 夜戰
「呼，這個小鎮的人真是慷慨，讓我們住馬棚居然還要收費。」
離鎮子三四百米的馬廄里，柯爾特罵罵咧咧的鋪著乾草。
杉木鎮的治安很好，不怕有人會來偷馬。
琦法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馬糞與馬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斷的鑽入他的鼻孔，順著氣管爬進食道，最後纏繞在胃上，並且越纏越緊，好像要他把吃的那點黑麵包全吐出來才肯罷休。
相比起來，阿克爾就沉穩了很多，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夜深人靜，各家各戶已經陷入了黑暗，只有紅月仍在當空散著紅光。
紅光從馬廄上方的缺口透進來，照在了唯一一匹醒著的馬身上。
今夜，馬廄里多了三個奇怪的傢伙，它無法理解為什麼有溫暖舒適的床不睡卻跑來和自己搶地方？
那個嘴巴一直沒停到傢伙幾乎要佔了它位置了。
「看什麼看，」嘴巴一直沒聽到柯爾特發現了注視自己的目光，「你以為我願意跟你睡嗎？」
那馬似乎聽懂了，甩過頭去把屁股朝向了他。
「嘿小子，你要是敢對著我拉屎或者放屁，我一定把你的屁股塞起來，以後你再要拉屎就只能從嘴裡往外吐了！」
把馬也叫小子嗎？
一直被叫做小子的琦法面色有些古怪。
阿克爾有些看不下去了，又或許是被吵煩了：「好了柯爾特，它只是一匹馬。」
「我知道它只是一匹馬，如果是人，我還會把他倒著吊起來，而不是只塞住肛門。」
琦法鋪好了草墊，在最外側躺了下來。
「艾瑞斯。」
琦法默念這個名字。
這名字屬於那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女孩兒，轉化為吸血鬼后死在自己手上的女孩兒。
這是打聽下來后唯一還算有那麼點用處的情報：他至少知道自己殺死的是誰了。
艾瑞斯一家的生活很普通，爸爸和鎮里大多數男人一樣，是個木工，媽媽則靠著幫人洗衣服也能掙點。
小艾瑞斯今年六歲，活潑可愛而且十分聽話，非常受鎮里居民們的喜歡，再過幾年就該到了去念書的年紀了。
這樣普通卻美好的一家怎麼會被吸血鬼盯上的？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小艾瑞斯的母親也變成了吸血鬼，但聽鎮民們的講述，小艾瑞斯失蹤時的情況就和她母親一模一樣。
突然消失，但衣服和鞋子都在，只有睡覺時穿的睡裙和她們一起沒了蹤跡。
以此推斷，艾瑞斯的母親大概率也是被轉化成了吸血鬼。
杉木鎮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盯上了小艾瑞斯一家？
琦法想不明白。
突然之間，他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
琦法坐了起來：「什麼聲音？」
「什麼？」剛剛躺下的柯爾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你聽！」
看著琦法一臉嚴肅，柯爾特兩個眼珠子在上方轉過來又轉過去。
「還是沒什麼聲音啊！」
這傢伙，今天一直怪怪的。是被吸血鬼咬了的副作用？
「不，」睡著中間的阿克爾朝著柯爾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確實有什麼聲音。」
連阿克爾都聽到了？
柯爾特覺得有些丟面，不信邪的再次聆聽。
這回，他也聽到了。
那是揮動翅膀以及嘶吼的聲音。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
阿克爾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知道：「不管那是什麼，都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拿起卸在旁邊長劍出了馬廄。柯爾特和琦法也在隨後跟上。
一出門他們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蝙蝠朝著村子飛去，煽動翅膀以及嘶吼的聲音就來自於它。
阿克爾當機立斷：「不能讓它到鎮子里去，引過來。」
柯爾特雖然不爽，但也沒有反對：「要是這幫傢伙知道我們救了他們的命，我打賭，明晚我們一定會有一張溫暖舒適的床，甚至會有個身材火辣的女伴！」
琦法拿出了弩，但這距離太遠了，這張弩根本夠不到。
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把那隻蝙蝠射下來。
隨手扔了一大把乾草在身後，拿出一支綁著類似炮仗的弩箭。
這本來是他們發信號用的。
高高的瞄準頭頂的天空，打個響指點燃了引線，隨後扣下扳機。
弩箭帶著點燃的信號彈飛向天空，並在最高點炸開，閃出綠色的光暈。
這還不夠，琦法怕那隻大蝙蝠看不清，又打了個響指點燃了身後的乾草。
柯爾特直接拿起了燃燒的乾草，把它丟在了還沒搬進馬廄的乾草塊上。火勢瞬間高漲。
他們成功了，那種巨大的蝙蝠掉轉了方向，朝著他們飛來。
「準備好！」
阿克爾喝下屍鬼藥劑，擺好架勢，黃褐色的光芒從他的眼中漸漸亮起。
柯爾特在喝下藥劑后，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將裡面的液體含進嘴裡，隨後噴在劍上。
這就是聖水吧？
琦法心裡低估了一句，仍然沒有喝藥劑，而是把弩對準了飛來的蝙蝠。
在蝙蝠進入射程的同時，琦法再次扣下了扳機，漆黑的弩箭活潑緋紅的夜空，卻沒能命中目標。
半空的蝙蝠突然收攏翅膀，做了一個漂亮的轉體，靈巧的躲了過去。
「糟了！」琦法的話剛出口，一道刺耳的尖叫便立刻襲來。
吸血鬼，會變身的吸血鬼，起碼是中階。
雖然有了判斷，但是這刺耳的鳴叫讓他難以最出有效的動作。
轟的一聲響起，琦法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手上的弩四分五裂，只餘下一點碎木頭還捏在手上。
幸好，它的目標是琦法手上的弩，否則他不會只是摔倒而已。
沒過多久，吸血鬼再度襲來，這次它的目標是站在最前面的阿克爾。
但阿克爾可不是琦法這樣的菜鳥，在被尖銳的利爪觸碰的前一刻突然貓下腰，向後翻滾。
這讓吸血鬼抓了個空。
而同時，柯爾特一腳踢飛燃燒著的乾草塊，非常準確的砸在吸血鬼的身上。
刺耳的尖叫終於消失了。
吸血鬼隨著燃燒的乾草塊一起墜落，但三名獵魔人都知道，它沒這麼容易完蛋。
琦法趁著這段時間也拔出長劍，喝下了屍鬼藥劑。
這東西，無論是第幾次喝都是那麼難以下咽。
嘭的一聲巨響，變成人形的吸血鬼撕開了燃燒的乾草堆出現在他們面前。
女的，難道是艾瑞斯的媽媽？
吸血鬼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扇動著翅膀嘶吼著撲了過來。
阿克爾迎了上去，長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但吸血鬼卻只是扇了下翅膀，便不可思議的後腿了半步，躲過本該劃破它肚皮的一劍。
阿克爾的劍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吸血鬼迅捷的一腳蹬飛出去。
但很快，柯爾特和琦法一左一右地包抄過來。
琦法鋒利的長劍卻被吸血鬼更加鋒利的爪子抓住，柯爾特的劍也是，但他噴洒在上面的聖水對吸血鬼而言就像是滾燙的岩漿，它慘叫著鬆開利爪，隨後立刻扇著翅膀上升到安全高度。
「該死，不解決那對該死的翅膀根本沒的打。」
此時的柯爾特在吸血鬼眼中的威脅無疑是最大的，剛才抓住柯爾特長劍的右爪上還留有清晰可見的燙傷。
吸血鬼突然收攏翅膀，以及極快的速度俯衝向柯爾特。
柯爾特持劍相迎，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帶著一對巨大翅膀的吸血鬼居然會這麼靈活。
它靈巧的轉身避過了柯爾特灑滿聖水的長劍，隨後利爪勾住柯爾特的小腿用力一扯，可憐的柯爾特在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才摔在了地面。
「見鬼！」屍鬼藥劑讓他沒有立刻失去戰鬥力，但突然的旋轉讓他此刻有點發暈。
離得不遠的琦法此時正高高躍起，企圖將吸血鬼的腦袋劈成兩半。
但吸血鬼的速度勝過他太多了。
尖銳利爪抓在琦法的胸膛，穿在下面的鎖子甲讓他沒有因此而喪命，吸血鬼也沒有糾纏，抓住胸口的鎖子甲扭身將他甩進了馬廄里。
馬廄里的馬被吵醒，紛紛發出不安定叫聲。
就在吸血鬼即將結果掉還沒站起來的柯爾特時，阿克爾的劍擋在了它的利爪之前。
吸血鬼憤怒地看著這個被自己踹飛的男人，利爪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劍。
柯爾特沒有慌張，藉助屍鬼藥劑提升的強大力量，強行將劍轉動九十度，隨後用力抽了回來。
吸血鬼的掌心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一腳將柯爾特踢出老遠，吸血鬼謹慎地打量著眼前的人類。
阿克爾也同樣一臉的戒備。
剛剛的一腳，他雖然有大意的成分，但那一腳確實快的超乎他的想象。中階吸血鬼果然很難對付。
阿克爾再度攻上去，長劍劃出一道弧形，企圖撕開吸血鬼的胸膛，但再一次被它閃過，同時尖銳的利爪拍向阿克爾的左肋。
即便有鎖子甲，這一巴掌要是拍結實了，阿克爾也絕不會好受。
眼看要被拍中，阿克爾突然撤回左手，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扎在吸血鬼的掌心裡。
吸血鬼吃痛，立刻拉開了距離，但阿克爾死咬不放，又是一劍當頭劈下。
眼見避不過，吸血鬼用完好的左爪擋住長劍，剛剛騰空的身子又被壓回了地面。
緊接著，重重的一腳踹在了它的胸口，將它踹飛了出去，撞散了剩餘未被點燃的乾草塊。
「這是剛剛你給我的一腳，現在還你！」
阿克爾背對著紅月，冷冷地說道。
一旁馬廄里的琦法默默地站了起來，他的雙眼散發著如血般猩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