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驚又險

第五章 又驚又險

天一亮三姑就把她們帶到一座很老的石板房還能將就住,老石板房唯一舒服地方是中間有個小庭院。

院子里有一口天井,種滿了花兒,走出去就是一片大海,屋後有一顆老桂花樹和老柿子樹。

頗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詩意。

「過段日子你要是悶的時候,就找個男人玩一玩……感情。」三姑走的時候很意外的和小姨說了一句,還給趙心悅她們留了一些錢。

收拾好老石板房快臨近傍晚了,趙心悅和小姨爬到屋頂上望著湛藍的海水裡,看到一隻大水母發著美麗的光在海上舞著。聽到一隻海豚的叫聲像極了動人的鋼琴曲。

看著看著小姨說要去抓螃蟹和網蝦,明天一早就去擺早市,不然沒錢吃飯。

趙心悅拉著小姨不讓她去,說得在家好好補補。三姑從鄉下拜託人送來一隻土雞,雞還在鍋里和紅酒一起燉。紅酒是閩南人自釀的米酒,用來坐月子和補身體,都是和自家養的雞鴨一起小火慢燉。

小姨根本就聽不進趙心悅說什麼,還是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眼裡。說走就走一頭扎進那嚇人的沼澤地,去到所有人不敢去的亂流島礁。

果然最危險的島礁上聚集大量的海鮮,只是漲潮時吞沒了島礁。

小姨只想把所有心思載在最有挑戰的地方所以忘記了逃離,站在島礁上的小姨任由潮水打著。

島礁裡邊的魚也是五花八門,小姨撿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手啊腳啊都刺破。

這時小姨才反應過來向下張望,蒼天啊海水已經深得分不清顏色是藍是紫。

「小姨,危險,快逃。」她試圖要把一旁別人家的船劃過去救小姨,可是怎麼拉也拉不動船。

又跑到一旁的小船要解開繩索開過去,要命這繩索結得太牢固,任由她怎麼費勁想去解也解不開。

不知怎麼辦的情況下,趙心悅順著海水推著一根長長的船漿漂過去,正要靠近小姨的時候,她發現船槳有點要斷了,想去抓住那頭長的,結果一不小心滑倒了,剛好一隻腳套在了魚網上。

她被魚網帶著,就順著潮水往海里沉,趙心悅掙扎的想逃出魚網的同時,心說完了!這下不但救不了小姨連自己也救不了。

眼看著一步步往更深的海里陷,這時只聽得咔的一聲,一隻很大的猛魚正用它刀一樣的嘴巴在咬著網,而此時她的腳踝剛好在大猛魚的刀嘴邊。

實在找不到辦法,趙心悅只能抓起網裡的海鮮扔向大猛魚的嘴裡,這些好像都填不飽這隻大猛魚,它的目標是趙心悅,已經咬掉了網的一大塊,馬上就要吃到趙心悅。

四周傳來風的尖銳嘯叫,又一陣潮水過來,她被衝到海面上,小姨也在海面上,趙心悅和小姨這才抓住船漿逃離海上迷宮。

天也黑下來了,海上也一片漆黑,頭頂的星星更加明亮。一抬頭看到了兩條銀河,無數大大小小的星星閃動著,這一刻,張開雙臂閉上眼睛好像就能擁抱星空。

心悅和小姨互相看了一眼,居然沒有哭了,而是笑出聲來,又一次死裡逃生。

第二天,她們挑著販魚的擔子在路邊攔車,司機停下打開側車廂的門。

她們把扁擔往車內縫隙一擱,車內有一股濃烈的魚腥味和汗臭味,擠滿了很多惠安女。趙心悅她們沒有找到位置坐就站著。

這些惠安女們通常是黎明時就挑著魚擔到「海頭邊」去進海鮮,惠安女們倚在車座聊著笑話,說這魚腥味和女人來經血的味道聞起來是一樣的。

等車路過自己將要下的站時,她們就對司機大喊:「湖街停一下,或東嶺下……」接著邊搬出自己的魚擔子邊數出她們早已熟悉的車資遞了過去。

趙心悅她們也隨著這些惠安女們下車來到集市,她們第一次擺攤不知道這其中還有許許多多的規矩,看到空位就擺放著,等人來買。

在苦等的幾個小時里,她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隔壁的攤子不斷有人光顧,而她們的攤子卻沒有人,難道是擔子里的帝王蟹太貴了還是她們沒有吆喝起來

路過一個人趙心悅就笑笑問要不要看看路過的人看了一眼又走了,小姨在一旁也不好意思說話。

突然冒出來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小夥子,大聲譏諷:「誰允許你們擺這。」邊說邊舉起手裡的茶水,擲向趙心悅她們。

正好打在小姨的身上,滾燙的茶水順著碎花上衣滴滴答答流下來。

「你就是那個被脫了衣裳打得沒有臉的女人要臉不,要臉不,鎮上的男人都在議論怎麼去你那肥沃的土壤享受一次,說肥沃得像謎一樣深邃。」

「有這樣欺負人的嗎就憑你這個樣子,怕是哪個女孩也看不上,你才是不要臉的臭流氓。」來氣的時候,趙心悅什麼都不管,什麼文靜,什麼注意形象,什麼不好罵人,都去他的!

小姨聽著卻神態自若,甚至沒有擦拭一下茶水,彷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小夥子本以為小姨會勃然大怒、奮起反擊,見小姨不動聲色,很是奇怪。

馬上圍來一群人看熱鬧,有人拿起擔子里的帝王蟹問多少錢賣要是買了送不送人說帝王蟹才賺幾個錢,叫小姨兩腿張開錢自然就來。

買一隻帝王蟹再送一個婆娘,天底下哪來這便宜的事?大家都在那裡笑,小姨要走人群偏偏堵住路不讓出去。趙心悅沖著人群吼不賣了,什麼也不賣,回家自個吃。

還有幾個臉皮特厚的大聲說好好的姑娘家不去娶,弄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回去能幹什麼,也就能運動,不能生孩子。

人群你一句我一句就笑著說帶回家先享受著!生不出再換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上哪去找那花街的女人一晚上都要價得高,也沒有給生孩子。

趙心悅很生氣,一把抓起扁擔竿朝人群扔去,拉著小姨跑出人群。

這以後小姨都不去擺攤了也開始不怎麼好了,很少說話每日只是對著大海夕陽發怔。

但她從不說一句那個重慶男子的不好,即使她的重慶男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會想那天他也是帶著冤屈走的,不忍在他逃難的困境中再增加他的愁苦。

在小姨的回憶里全是和他纏纏綿綿的美好里,她貪戀他的溫柔深情,她沉迷他那股火燒火燎的親吻自己的每一寸肌膚。

小姨經常一個人跑到海邊唱著閩南歌:為著心愛的伊一人,嘴唇嘴皮抹紅紅-------無采我無采我,裝甲水噹噹----海鳥笑我是憨人。

唱完歌她又開始舞起,忽然一陣海風起,險些將小姨吹倒,她由不得風兒左右,揮著薄如蟬翼的雲紗裙繼續跳舞,大有「我欲乘風歸去」的仙子之態。

感性的人過不了柴米油鹽,理性的人談不了風花雪月,小姨都不是屬於這兩種,真真應了那個傳說她是香木仙子轉世,也真真應了那句「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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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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