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第二節

老虎嘴的山洞裡,鬍子頭魯禿子正在睡覺。

花斑狗和騷老包正在火堆上燒烤剛抓獲的兩隻山雞。

魯禿子的呼嚕聲高一聲低一聲地響著,顯得錯落有致。

花斑狗火燒似的從火堆里撕下一塊山雞肉嚼了嚼,沒有咬爛,「呸」一聲吐在火堆里。

騷老包弓著身子往火堆里加柴禾,屁股不停地磨蹭。花斑狗咧著嘴說:「老包你是不是幾天沒整女人,又難受了。」騷老包就笑,屁股愈發地不安穩了,一邊笑一邊說:「不是,魯頭呼嚕整得我屁股痒痒。」

「他整他的呼,你屁股痒痒啥?」花斑狗又去撕火上的肉,這次沒往嘴裡放,看了看。

「我看這肉熟得差不離了,把魯頭叫醒吧。」騷老包扭著屁股往魯禿子床上摸。他摸著摟在魯禿子懷裡的槍,魯禿子就醒了。

「摸老子幹啥,老子夢裡正整女人哩。」魯禿子披上羊皮襖坐起來。

老包就笑著說:「你是不是整秀呢?」

「日你媽。」魯禿子變了臉色,氣咻咻的樣子。

花斑狗提著兩隻烤熟的雞走過來,白了一眼老包,沖魯禿子說:「魯頭整**,這雞可爛乎了。」

魯禿子無精打彩地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整雞整雞,老子天天都整煩了,一聞雞味都噁心。這兩天咱們得下山一趟,整點好嚼的開開葷。」

「整女人不?」騷老包來了精神。

花斑狗說:「那還用說,魯頭你說是不?」

魯禿子撕著雞肉往嘴裡填,不置可否地呼嚕著。

這時一個在外面放哨的小鬍子驚驚乍乍地跑進來,嗑嗑巴巴地說:「楊……楊老彎……來……來了。」

「他來幹啥?」魯禿子狠勁把雞肉咽下去,難受得他胃裡直咕嚕。

「他說……說要見你。」小鬍子跺著腳,一邊往手上吹熱氣。

花斑狗說:「老東西一定有事求咱,要不他來幹啥。」

「見就見,這是在老虎嘴,咱還怕他個楊老彎?」騷老包握了握懷裡的短槍。

魯禿子一揮手,沖小鬍子說:「叫他進來。」

花斑狗和騷老包一左一右地站在魯禿子身後。

不一會兒,小鬍子就把楊老彎帶進來了。

楊老彎五十來歲的年紀,人奇瘦,三角眼,兩縷黑不黑黃不黃的小鬍子,彎腰弓背地走進來,一見魯禿子,咧開嘴就哭了,邊哭邊說:「大侄子呀,救命吧,你叔遭難了。」

花斑狗說:「少套近乎,哭咧咧的你要幹啥?」

魯禿子一拍大腿也喝道:「別哭咧咧的,有話快說,說完我還整雞呢。」

楊老彎就說了,他說兒子楊禮讓朱長青派人給抓走了,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朱長青捎信說,讓他三天之內湊夠三千大洋去贖人,三天之後若不送錢,就把楊禮的屍首送回來。

魯禿子聽完就笑了,然後站起身在楊老彎面前走了三圈,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楊老彎的大衣領子,咬著牙幫骨說:「你他媽騙孩子呢,楊宗給張大帥當警衛誰不知道,朱長青怎麼敢對你老楊家的人下手?」

楊老彎眼淚就流下來了,拍手打掌地說:「大侄你還有所不知呀,張大帥在皇姑屯讓日本人給炸死了,楊宗是張大帥警衛還有他的好?大帥都死了,他個小警衛算啥?要不,朱長青咋敢對我下手?」

「真的?你說張大帥讓日本人炸死了?」魯禿子頭皮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跳了。

「楊禮都被抓了,我唬你幹啥?看在你和楊禮一塊長大的份上,救救你兄弟吧。」

魯禿子好半晌沒有說話,他從腰間拔出槍,在楊老彎面前一晃,楊老彎嚇得一哆嗦。魯禿子伸出手在楊老彎肩上一拍,楊老彎一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魯禿子就笑了,山洞裡回蕩著那笑聲。洞口有兩個小鬍子不明真相地探頭往裡看。

魯禿子戛然止住笑,瞅定楊老彎說:「我可不能給你白乾,朱長青可不是吃素的,我們這是腦袋別在腰裡。」

「那是那是,咋能讓大侄子白乾呢!」楊老彎慌忙喏喏。

「條件嘛,下山再說。」魯禿子揮了一下手。

馬拉爬犁箭一樣向小金溝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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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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