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回門

他們出門的時候，沈明嶼小朋友還以為他們倆要出去去玩，跑過來撲在溫嫻腿上，說他也要去。

沈母哭笑不得地拉著他，和他解釋，但他小小的腦袋瓜子不太懂。

溫嫻笑道：「沒事，把小嶼也帶上吧。」

沈明嶼歡呼一聲，開開心心地跟著他們出門：「大伯娘最好啦！」

等都收齊東西后，三人就出發了。

他們去到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等在那了，娜雅更是，在溫嫻跨進門口的時，就飛撲過來抱住她，還在她臉上啃了一口：「啊嫻，你終於來啦！」

「許毅不讓我去找你！」她告狀。

要不是沈厲珘伸手撐了一下溫嫻的腰的話，她就差點被娜雅給撲倒了。

聽著她帶著委屈的控訴，拍了拍她：「好啦！我現在不是過來了嘛！」

娜雅還抱著她絮絮叨叨，見到她身旁的沈厲珘時，又非常自然地和他打了聲招呼：「嗨！珘哥！」

然後也沒等他回應，就把溫嫻扯了進去。

沈厲珘：「……」

溫嫻一被娜雅拉著講話，就把他給忘了，跟著她走進廚房時，這才發現她身上還圍著圍巾。

許外婆和溫媽媽也在裡面，看樣子今天這頓飯是由她們大展身手了。

看見溫嫻進來時，她們又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說了些話，又解了圍裙出去找她忽略掉的某人了。

娜雅拉過她，異常驕傲地和她說，她和許外婆學會了一道菜，然後把那碟子番茄炒蛋端到她面前，讓她嘗一下。

「娜娜，你好厲害呀！」溫嫻超級配合，毫不吝嗇地誇她。

娜雅滿足了，又和她說著這兩天的事，其中控訴得最多的就是許毅。

說許毅不讓她找她就算了，還不讓她去找孟夕玩，原因是有一次見到她抱著孟夕親，然後厲聲厲氣地多次警告她不能對孟夕動手動腳。

後來還以她對家裡沒有奉獻價值的理由，每天囑咐她要在家裡和許外婆學會做飯。

好在娜雅還真的覺得做飯挺好玩的，這兩天也就呆在家裡了。

溫嫻聽完后捂著嘴笑得不行，然後和她說許毅是喜歡孟夕的，他那是在吃她的醋。

這下子娜雅也不懷好意地笑了，好像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她們說話間，廚房的門的木門再一次被推開，不過進來的卻是沈厲珘。

他身後還跟著笑眯眯的許外婆，語氣慈藹地說怎麼能讓他來做飯。

沈厲珘又低聲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許外婆和溫媽媽笑得更歡了，倒是沒有再阻著他，放他進去了。

他走過來，凝著笑意看了她一眼，非常自然地拿過她之前用過的圍裙套上，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邊挽邊與她說：「去和爸媽他們聊會天？」

知道溫爸爸溫媽媽他們快要回去了，想讓他們多待一會。

溫嫻點點頭，但還是在廚房陪著他洗了一會菜后，才出去陪大家聊天。

娜雅已經被沈厲珘的那一手刀工給震撼到了，雙眼發著光地在另一邊盯著他的手和砧板看，興緻沖沖的：「珘哥珘哥！教教我！」

沈厲珘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教不會。」

對於某人冷漠的態度，娜雅也沒有氣餒，一直站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辭彙不夠，還會混著法文進去，手舞足蹈的。

溫嫻見著他不經意間輕蹙著的眉，忍著笑，想拉著她出去與大家一起聊天。

結果娜雅還回過頭來和她說：「啊嫻，你男人也太酷了！這個刀刷刷刷的，上次他……」

「雖然你不接受我的示愛，但是你丈夫是珘哥，還行吧！」

溫嫻：「……」

果然某人握著刀的手頓住，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娜雅。

很明顯的，溫嫻也感受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疑惑。

沉默了一瞬，溫嫻就把娜雅給拉出去了，省得她再胡說八道。

其實溫嫻覺得娜雅對於她，可能還真的不是那種喜歡，雖然這傢伙老是說，但她覺得，娜雅這樣也是因為她姐姐的原因。

因為娜雅姐姐當年相愛之人也是一位女士，但在當年的社會主流和思想道德下，同性相愛始終被認為是反常，甚至法律條文中還認為那是犯罪行為。

外界均是這般認可，莫柯夫人怎麼可能會讓家族蒙羞，最後逼迫著娜雅姐姐嫁給了一個貴族子弟，沒兩年便鬱鬱而終，那貴族子弟在她死後半月，就另娶了新的夫人。

倒是聽聞與娜雅姐姐相愛的那位女士，在得知娜雅姐姐去世的消息后，投了河殉情。

有次娜雅笑著與她講，說那位女士本是她的私教，她殉情的那條河，是她姐姐和她每次約會都會去的地方，有時他們兩人會用帶她外出寫生的借口出去。

娜雅就看著她們笑意言歡地繞著河邊走，嬉戲親吻。

兩人當時臉上的幸福與歡意，伴著耀眼餘暉，是她見過最美的樣子。

但最終在那條波光粼粼的河畔上，她最後見到的是她的私教先生，穿著與她姐姐初時相見的模樣，義無反顧地投入河中，唇角帶笑，眸中帶淚。

當時帶給她的打擊與震撼是天翻地覆的。

她不清楚為什麼她們的奶奶要如此強勢地要將她們分開，甚至要逼著她姐姐嫁給她完全不愛的人。

後來姐姐沒了，娜雅的行事作風也越發地叛逆，她會跟著去參加同性戀者的遊行，集會，以及宣講等方式，為同性戀者爭取應得的權利。

後來娜雅認識了溫嫻，她很喜歡她，其實她自己也說不上到底是哪種喜歡，但她與莫柯夫人說過，她喜歡溫嫻，要去追求她，問她是否會像當年一樣，也會把她嫁給別的貴族子弟。

莫柯夫人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此後的日子也沒有插手過她的感情生活。

溫嫻甚至都被她拉著去過好幾次演講，也感受過他們的那股真情真摯，或許在世人的眼中，異性相愛是尋常，但愛上同性，也並不是一件要被他人詆毀歧視，天理不容的事。

他們面對世俗，更多了一份決心與勇氣。